云心醒来时已经翌日日出时分,躺在自己的居床之上,双眼朦胧,依稀看见云战还坐在床沿之上,浓眉大眼布满血丝,嘴角浅笑,对自己说了声,醒了啊。
云心方才睡醒,意识迷糊的答道:“恩,醒了,父亲怎么还在此。”
云战拢了拢云心额头上的散发,摸着他与自己年轻极为相似的面庞,仿佛看见自己一般,回忆良久,道:“心儿,他日遇见心怡女子,可千万别负了她啊。”
云心会心一笑,对着云战道:“父亲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第一个带回家给你看,再给姐姐看。”说完嘻嘻哈哈,有亲情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没个正经样子。
云战收回神色,对着云心叮嘱道:“梦儿从小娇弱,又体质寒凉,我以后不在身边你可要好好你姐啊。”
云心疑惑不已,不明此句话何意,梦姐---明天可就要出嫁了啊。
云战离开床榻,走到门前,看着今日日光正好,秋风煞人,一片肃杀之意。
“你姐,不用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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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居于中原大地地处中南的方位,北望中原人口文化学术聚集地中州,东临苍州,南砥居住八十一部族的幽州,西靠山路难行之蜀地,地势平稳,道路通达,风土人情淳朴,百姓安居乐业。
云州内居中原第一大湖---云梦泽,云梦泽横跨云州三百余里,水质干纯,泽内鱼虾遍池,是以养活周围几个大城,岳陵城便是其一。
明日,就是岳陵云家与梦德许家和亲之日,只是此时云府之中,已见不到前几天的喜庆气氛,不过云家是岳陵乃至云州境内有名的大世家,亲客朋友不计其数。
早在前几日便有一些小世家准备礼物,乘船渡过云梦泽,算好今日到达岳陵,下午抵到云府,递上礼物,在前一晚吃上一杯富含云州风俗的喜酒,已结交在那些小世家眼中被誉为庞然大物的云家。
此时,中门大开,客似云来,云毅早已守在府门之下,迎接那些大家小族,清点礼单,嘴角不知觉抹起一抹笑容。
这场亲事已经由引狼入室成了瓮中捉鳖。
密室之中,云战大长老与守剑长老三人站在其中,守剑长老嘴角冷笑,阴戾道:“哼哼,想要忘我云家夺我神剑,我也定要让你们见见神剑为什么称之为神剑。”
大长老面无表情,面色冷然,云战在一旁说道:“如今只怕他们早已在岳陵城周围布置,我云家一只苍蝇都飞不出这云梦泽了。”
守剑长老转身怒道:“飞出去做什么,难道我云家族人还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成,来一人我斩一人,来一对我斩一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长老在旁拦住守剑长老发怒,对着“青锋”剑匣之后的云家列祖列宗牌位道:“我云家自先祖创立以来,至今已有几百余年,若是断在我辈手里,岂不愧对先祖之恩,我观战儿之子云心虽礼法放羁,但道法觉悟甚高,要是此时风雨能保住他,隐忍十年,必将一鸣惊人,我云家传承亦存于世间。”又转身对着云战道:“战儿你等下回去定要云心抓紧无为道经与九剑的修炼。”
云战恩了一声便眼观鼻,鼻观心,站立不语。
守剑长老思绪一会,便转身对二人秘密言谈。
云战从密室出来时已日至中午,府内人员太多,只好大开宴席,从前院开到了中院,座皆满人,好不热闹,恐怕也是这云府最后一次热闹了。
云战叫来云心若笙一起,一起来到云梦闺房,围桌而食。云梦看着云战似乎眉开眼笑,没了前几天那么多的愁绪,问道:“爹爹,今日小弟来告诉我你跟他说我不用嫁人了?女儿不怕委屈,父亲不要自责。”
云战听了一笑,没有所说什么,继续吃菜,只道:“这两天你紧跟若笙一起便是。”
若笙听了云战之言,心想道姨夫好不正经,一时嫁一时不嫁的,不过这样我也就不用怕未来姐夫,以后可以经常找表姐来玩了,想想都心情通畅。
云战又转身叮嘱云心道:“今晚我叫你毅叔辅佐你修行之事,你切记认真习之,思之悟之,此事不可马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好似把什么很重的东西交给了云心一般。
云心见到云战这般神色话语,便正色道:“我必好好研习。”
见到云心将事放在心上,便大笑一声,也不去吃菜,散席安排余事去了。
房中诸人只觉云战今日有些奇怪,神色举止异常,不似往日淡然。
云心望着桌前饭菜,有些忧虑,父亲离去的背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似乎呼吸不过来,还是云梦见他胸前起伏不定,面色冷淡,好言安慰于他,只不过她自己,也有一层忧虑而已。
若笙没有那么多烦恼,只知道吃吃喝喝,正如她省份一般,中州曹家大小姐,放在九州各地都是一位重量级人物,不为她修为多高大深厚,只因为她爷爷乃是曹以道。
中州曹家虽只是一家之势,但雄踞中州已久,传言曹家第一任家主乃是除魔卫道荡平九州二十一人之一,与各方割据之势交情深厚。只是如今之势,老一辈的门派都日益试落,新兴宗门寺院犹如过江之鲤,曹家也大不如从前。
前一任家主曹以道乃曹家中兴之主,继位之后,族法更新,改弓换弦,使曹家日益强大,以一家之力比肩神州顶尖势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在云心之母死后,已逾花甲之年的他,逐渐隐居长老之位,曹家也不似当年强大。
曹以道来到云家之时已日过响午,只见从云州晴空之中一飞剑急速掠过,在云府稳稳停下。曹以道一身长者风范,紫蟒长袍覆盖全身,双手负于身后,面容沧桑,四角凌厉,收起脚下仙剑,口诀一念,渐渐隐去。
若笙起初看见门外晴空什么神奇事物飞过,便拉着云家姐弟二人跑出门外追随飞剑去看,却看见自家爷爷现于飞剑之下,顿时大感有趣,跑过去蹦蹦跳跳,拽着他的雪白胡须开始拔。此时院中已聚集一些好事之人,指指点点,好似见到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曹轩也随众人进来。
曹以道被孙女在众人眼中拔去两根胡须,大感丢脸,便呵斥曹轩管教好女儿,但还是宠溺的摸摸曹若笙的脑袋。
云家姐弟与外公不是太过熟识,但见外公面热心善,云梦还是拉着云心恭恭敬敬走过去磕了三个头,云梦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来,乖巧道:“一为母亲没有尽孝,白发人送黑发人,二为父亲当年之事惹恼外公,希望外公谅解,三为梦儿与心弟拜见外公之礼。”
曹以道听后欣慰一笑,仿佛身前站着是自己的女儿,淡淡入神,女儿你有这么一双好儿女,也该安息。他没有发话,整个院中都安静下来,那些看热闹之人不敢做声,生怕惹怒这位当年在九州之地有着“十面阎罗“之称的老人。还是曹轩打断曹以道的思绪,道了一声,云战在议事厅等他。
曹以道顿时气极,嘴角冷笑,甩了甩衣袖,朝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内,二人气氛如至冰窟,其余人均被管事拦到门外。还是云战以灵力在议事厅附了一道隔音结界,然后对着曹以道笑了一笑,挥起下身长袍,直直跪了下去,道:“云战拜见岳父!暮雪拜见父亲!”又磕了六个响头,额头上也溢出鲜血。到弄得曹以道不知如何是好,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气道:“我虽已老,但只要我一日不死,云梦这乖巧妮子便不许成为你云家和亲之物。”
云战听到岳父此话,知晓他亦对梦儿关爱有加,便就此放心,托付道:“今夜将有大事发生,云家明日或就不复存于此世,我云家族人虽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唯恐断掉传承,愧对列祖列宗,不敢全力以赴,心儿乃天资聪颖之人,传宗接代,非他莫属,我亦有所安排,只是梦儿乃我之女,又像极暮雪,云战不忍再负于她,只望交予岳父,今夜必保其周全。”
曹以道见到云战如此郑重其事,便让他起来,问道:“我亦不能阻止?”
云战站起双手抱拳负于身前,道:“只怕不能!”
曹以道怒极反笑:“你云家究竟何德何能,我竟然都不能护住!”
云战态度诚恳,但所言之事,皆一字一珠,道:“云家之密,不能告知!”
曹以道气的手指连连指点于他,留下一句,云梦我保,便化去结界,推门而出。
云战站在厅内露出笑容,终于放下了一切,渐渐运起体内灵气,气罐满盈,仙气盎然。
此时云家正门有客到,只是笑里藏刀,冷面相对,肃杀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