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
“沉木”是近几年来横空出现的集团产业。一般人只知道他们使用一种低成本高质量的材料来代替现有的灯具灯芯,从而获取了空前巨大的市场。
事实上没人能够解释为何“沉木”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占据了几乎全部的市场份额。街灯更换后依旧明亮,价格也更加便宜,便也没有闲人去一探究竟。可是,在这段谜一样的宣告发出之前,从未有人听说过“沉木”同时也在掌控着科研领域。
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很显然他们都收到了这不知来源的讯息。
能力者们更是将信将疑。这段话的主要通告对象便是他们。
而此时空旷的街道上,一个衣着邋遢的流浪者晃晃悠悠地走进一家已无人看管的商店。几分钟后,他捧出了一堆香烟。
流浪者童记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猛吸着烟。
他是幸存的能力者之一。那天黄昏刚从电玩厅出来的他四处游荡,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去骗点谁来混个钱花。
突然从他的胸前窜出了耀眼的光芒。
童记吓得哇哇大叫,回过神发现自己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痛楚。
他低下头,一个泛着白色光芒的巴掌大小的打火机落到他的手上。
我的亲娘嘞,这是个啥?童记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突然出现的玩意。
虽说自己嗜烟如命,可老天爷你不给我一根吸不完的烟,反倒蹦出这么个东西,这不是在玩我么?
正当他在消化脑中的一团浆糊时,从十米外冲出了一个手持巨型钢笔的家伙,直直的向他奔来。
这又是什么鬼?童记彻底懵住。
但眼前的情况阻止他继续瞎想:锐利的笔尖带着风声狠狠的向他刺来,手持钢笔的人眼中泛着让人心悸的疯狂。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闪过一丝冲动,童记下意识摩擦起手中的打火机。
熊熊巨焰从火机中炸裂而出,将来者直接烤熟。
失神中细长的烟灰掉落到他的腿上。
童记猛吸最后一口,拍拍裤子将烟蒂狠狠踩灭。
事已至此,他倒要去瞧一瞧这个所谓的“沉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没准还能捞到些好处。
——如果他们不怀好意,大不了烤焦了就是。
“草,没车坐还真他妈远!”
那一天,能力者中只有他一个人踏入了沉木大楼。而后的第二天,异能者们却蜂拥而至。
原因是次日早上童记回到了城市,并告诉其他异能者:
“他们是真正的救世主,更是我们这些不再平凡之人的伯乐!我们将在他们那里获得自由,以及凌驾于世界的地位!我已经得到了这些,你们随意。”说出这些时童记脸上绽放出了应被称作是极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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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又找到一瓶!”幸璃站在石瓦砾上跳了起来。棕榈依然弯腰寻找,但伸出手臂竖起拇指表示赞美。
通告已发出一周,随着大量的能力者前往沉木大楼,外面看似一时平静了下来。
普通人的生活依旧艰难,食物与水的危机不知何时才能熬过。棕榈和幸璃在废墟里寻觅了大半天,才找到七瓶矿泉水,但节省的话足够他们多生存两三天。
棕榈突然怀念起那些曾经深恶痛绝的读书日子,至少从没饿到过。
他们穿越寂寥的街道,轻盈的雪花从天而降,四周的废墟被一片纯白吞没。
棕榈想,如果把景象化成声音,那这便是一曲沉吟的葬歌。
幸璃望向他,伸手将他脖子上的围巾整理摆正:“快走吧,今天好冷。”
他们回到了幸璃的家。几天前棕榈把生活必需品从家里拿了过来,万幸的是大火并没有蔓延到他的家中。房间里的景象定格在他随着父母逃出的那一刻。
那天当最后走出自己家门时,他忍住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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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供暖,穿着羽绒服的幸璃搓着小手在院子里生火。棕榈起身去取剩下的柴火,回过头来在女孩没发觉的时候端详她的容颜。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可爱到让人心疼。棕榈想,要是终有一天他搞清楚这灾难的始作俑者,他一定会掐断那人的脖子。
幸璃站起来看到了不远处捧着柴火的棕榈,她不解的问到:“看着我愣什么神呐?”棕榈眨了眨眼,笑着把柴木扔进火堆。
“叔叔也该回来了。”棕榈说。女孩回答:“嗯。不过这几天…爸爸应该很难找到新鲜食物了。”说着女孩向外走去:“我去外面接接他。”
棕榈烧着火,在心里慢慢回忆那一夜。白色的光芒,红色的死亡。那从人们心脏处化出的凶器究竟是什么?想到这里他的胸中突然涌出呕吐的冲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猝不及防下,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从附近传来把他吓得坐在地上,接着棕榈连忙爬起向外跑去。
——仿佛黑云压下,军队一般的人群从道路尽头走来。他们表情肃穆,笔直向前。突然一个嘶哑的老人颤抖道:“他们全都是能力者!全都是!”恐怖的心悸感涌然而上,普通人们不清楚这群能力者要做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棕榈:他们来者不善。
待到他们走进,“军队“的领头人终于开始有所动作。那人突然幻化出一柄巨锤,轻易将离他最近的普通女人一锤击晕扛上肩头。
沉寂被打破,人们大吼着开始四处逃窜,而棕榈焦急地寻觅幸璃的踪影。
跑过街区转角,他终于看到幸璃。她死死抓着一名能力者尖声喊叫——能力者的肩头扛着她的父亲。棕榈不敢上前,他高声呼喊:“幸璃!快点逃啊!”幸璃没有回答他,她哭着喊叫:“把我爸爸放下!”能力者冷笑一声,手中利刃向女孩刺去。
不……不……不!棕榈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恐惧使他无发动弹。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的父亲。
“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啊!!!!!!”
喊叫声没有阻挡能力者下落的手臂,棕榈几近崩溃。
不可思议的是,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那里只剩下一截能力者被斩断的手臂,幸璃紧闭双眼跪在旁边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她纯白的脸庞。
叔叔消失无踪,棕榈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但见幸璃安全无恙,他便匆忙地把她拖回房屋,紧紧地关闭大门。
这一天,人们仿佛回到了灾难降临的那一夜,虽然没有太多死伤,但能力者们诡异的虏走了近千人。所有人都明白了一点:“沉木”并非救世主,它是更为骇人的邪魔。
看着眼前躺着的女孩,在心里感谢那个莫名帮助幸璃的人——一定是那个人救了她。同时男孩开始担心叔叔的下落。
棕榈狠狠的把拳头砸向墙壁:“这些该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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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一般的大厅里黑压压直立着无数人影,宝座上的男人转过身站起,手臂挥舞起身后的金色斗篷:“欢迎你们,我的臣民。”人群一同抚胸半跪高喊道:“一切遵从吩咐,至高的皇帝!”人群后半侧,幸璃的父亲同样虔诚地跪拜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