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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放伊始

流放伊始

她再次整理自己红色的百褶裙摆,镜中的女人整洁而干练。她对着镜子说: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穿过偌大的回廊,她缓缓踏入殿堂,灯火辉煌中她走向高处,年轻的统治者悠然侧坐在王位上。女人俯身向前,轻声禀道:“主人,所有准备都已完成。”

男人微微抬头,缓缓从座位站起,用优雅如琴的声音说道:“开始吧。”

窗外的鸟像察觉到什么一般扑腾着从树梢上匆忙飞走,很快消失在夕阳下沉的方向。

她跟着他走上阶梯来到天台,这里几乎能望到整座城市。数十名着装整齐的人半跪在那里,每人手中都拿着一部诡秘而精巧的仪器。

女人深深地望向远方——这个赐予她生命的、腐烂透底的城市。

五年他出现的那天开始,女人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从那时起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愈加成熟,也知晓了他内心深处的疯狂。她知道,自己已然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她在心里祈祷:请让我一直陪在主人身旁,直到世界的尽头——直到他将这个世界彻底改变。

衣着华美的统治者将举起的手臂挥下,所有执行者们像演练无数次般同时开始操纵仪器。

这将是一场以世界为祭品的仪式。

脚下的城市依旧喧嚣,无数钢铁巨兽在马路上飞驰,人群如蝼蚁一样密集的让人心觉麻痒。放学的孩子们在商铺门口欢快的嬉戏,而当他们长大后依然会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冬季的黄昏,无风,无雪,路灯由远及近亮起,世间一片祥和。而没人会在意那天城市的灯光比以往更加明亮,就像人类永远不会体察平淡的可贵。

后人将那一天称为混沌纪元的开始。

火种已经炸裂,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

学习永远是艰苦差事。在生活的巨轮下每一个个体都在被迫碾压着向前,尤其是高三的学子。就像现在的棕榈,十七岁的他拖着沾染流感的身体艰难的走在回家路上。书包那么沉重,未来那么沉重,除了读书他别无选择。冬日寒风凛冽,夕阳下沉,疲倦的他满脑子充斥着浆糊,里面混杂着今晚必须做完的习题数量。

“我回来了。”母亲从厨房探出脑袋:“淙淙先进屋休息一会,晚饭很快就好。”他没做回答,打开房门直接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像温柔的拥抱,他陷入了昏睡。

父亲走进他的房间,看到床上这一坨一动不动物体,他微微一笑,慢慢关上了门。“老婆子,我们该想想办法让他减少一些压力了,虽说努力是件好事,可太过拼命身体可吃不消。”妈妈在嘈杂的炒菜声中大喊:“你可别惯着他,前两年净想着玩关键时刻总该让他拼一次!”父亲斜了下眼睛没再多说什么,张开报纸,心里想至少让他今天好好休息。

可怜的棕榈就这样睡过了晚饭,低烧让他连饿醒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梦中的世界他同样不得安宁,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爆肝玩耍的游戏中,双手持枪不停地击杀那些看起来恶心异常的鬼怪,背景里火焰连天,人群嘶吼。

梦境过于真实,以至于当他被父母唤醒时还看到城市被大火笼罩。父亲的嘶吼也与梦境相连。

放佛时间倒转,窗外的黑夜再次被光芒笼罩——他的城市,正被耀眼的火光吞噬着。

母亲焦急的为他套上衣服,父亲背起棕榈冲出房门。

楼道里充斥着刺鼻的焦烟,外面更是一片混乱。

棕榈想,学校里最权威的老师或许都没法教导他这种时候该有怎样的反应。

楼群里不断跑出惊慌失措的人,不远处一栋近二十层高的大厦在悲鸣的爆破声中轰然倒塌。地面也在不时的震动。

棕榈大喊:“地震么?!”父母却没有回答他,他们在惊恐中慌乱的找寻安全的地点。

棕榈被父亲背着向城市边缘移动,街边到处都是破损废弃的汽车。灯光全都熄灭,火焰四溢,世界像迎来末日一般。

不,这其实就是末日。

而后他第一次看到了最为不可思议的一幕,这是后来他知晓的“哈迪斯之种”给人类带来的福祉,亦或是绝望。

一个身影突然从楼顶落下,在地面砸起一阵烟尘。微弱的光芒下只见一个胖子挣扎着爬起,口中嚎叫不止。他的身体在慢慢变大,仿佛有什么要胀破而出。

棕榈一家呆立在那里,看着刺眼的光芒从眼前胖子的眼睛和口部放射而出。

一声巨响,胖子像鞭炮一样碎成了血雨与肉屑。

在不远处的马路上又闪出两人,他们手持发出白色光芒的武器在吼叫着撕杀。

“天哪……”母亲捂嘴凄厉地哀叫。

话音未落,几乎在一瞬间,其中一人已被撕成碎片。红色的鲜腥气息扑鼻而来,棕榈脸上沾染着鲜血,混身汗毛直立,喉咙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恐惧让他没有注意到身下的父亲在剧烈的颤抖。

父亲突然嘶声喊叫“啊!!!!!!”

当他摔在地上看着父亲同样手持变幻而出的白色凶器扑向血色的男人时,他终于也喊了出来:“不要啊!!!”

---

仿佛从混沌中苏醒,棕榈睁开双眼,周遭的黑暗让他没办法估量自己所处的时分。他躺在一个本应空旷的停车场里,身边尽是些双目无神抱膝颤抖的人。

谜一样的寂静在这里蔓延。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身侧有一个弱小的声音问道:“你在发烧,感觉好些了么?”

他机械般的扭头,说话的人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身穿睡衣长发散乱,惨白的脸色预示她同样是在突如其来的混乱中逃离出来的人。她的身边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他的父亲,在那里用力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棕榈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呢喃着问道:“……我爸我妈呢?”女孩的声音回答:“我只看到你躺在路上不停蜷缩着身体,其他人……”他没等女孩说完,右手扶地跪伏着爬了起来。女孩拉住他的手,痛苦的摇了摇头。棕榈的眼前泛起一片雾色,他用力伸出手去,努力触碰仿佛就在眼前微笑的双亲,然后再次昏倒过去。

---

三天后,棕榈找到了父母。准确的说是两具残破的尸首。

他疯了一样的将头埋进那堆秽肉中,久久不能回神。

从那天开始,旧世尽毁,妖魔当道。在不知名的缘由下相当一部分曾经的普通人获得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而半数以上的他们又在抑制不住的狂暴中自相残杀而亡。政府不再存在、法律不再存在,活下来的人们就这样被流放到了新的世界中。

---

十七岁的少年,本应烦恼于一些琐碎的烦恼,快乐于那些平淡的快乐。

那一夜无数人被残杀,棕榈父母的尸首无处安葬,只能就地焚烧。他和救助他的女孩站在波涛汹涌的海边把他父母和女孩母亲的骨灰洒向无尽的深渊。

剩下的迷失神智的能力者都已爆体身亡,还有部分克制住那莫名力量的人们同样站在人群中茫然失措。

女孩的名字叫做幸璃,她的母亲同样拥有了那股惊人的力量。幸璃的母亲是一位温婉的夫人,而幸璃终其一生都不相信她的母亲会有那样的狂躁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她们已经人世永隔。

谁也不知道这个疯狂的世界究竟出现了怎样疯狂的变化。在沉寂数天之后人群再次陷入混乱中。一位失去儿子的婆婆用尽力气殴打了一名女性能力者,用最肮脏不堪的话语怒骂那个无辜的人。谁能忍受这莫名的侮辱呢?女子轻易使用能力把又一个可怜的人送往了天国。一个清醒的人踏入了修罗之路,周遭骇然,女子狂笑着奔出人们的视线。

品性恶劣的能力者们开始懂得用暴力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而尚存良知的能力者则开始艰难的与他们抗衡。城市的余火再没能熄灭。

棕榈跟随着幸璃父女四处奔逃,幸璃的父亲这些天来稍稍恢复了精气,压抑住了丧妻之痛。女儿已是他活着的唯一寄托。

“我出去找些食物。”父亲走前说道。幸璃默然点头,棕榈道:“辛苦叔叔了。”男人走后,男孩和女孩相互对视良久,幸璃问道:“你多大了?”男孩回:“上个月刚满十七岁。”女孩轻轻笑道:“瞧你长得蛮成熟的,原来姐姐大你两岁。”棕榈低下头。幸璃说:“请一定坚强,你就当我是你亲生姐姐。爸爸也一定会好好帮忙照顾你的。嗯……我从妈妈那里学到很多,也一定能好好照顾你们的……”说着说着女孩的声音渐渐降低,棕榈抬起头看到幸璃的眼角开始泛红。他握住了女孩的手道:“嗯,好好活下去。”

父亲过了好些时候才返回到他们藏身的小屋子,两人手握着手睡着了。男人放轻动作,把拼命抢回来的罐头拿了出来。城市的一切运转都已停滞,没有电,自来水流量每况愈下,周遭的商店更是被哄抢一空。男人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

城市中央一片混乱,而位于南部丛林耸立着轻工业生产楼群却寂寥无声。在楼群其中最为高耸的是名为“沉木”灯具企业名下的大厦。进入最高楼层,身着红色裙子的女性为她的主人呈上红酒。苍白的手接过高脚杯,年轻的统治者睁开双眼说:“来吧,演出开始。”

房屋里的棕榈和幸璃被一阵近在耳畔的声音吵醒,抬头看到幸璃父亲皱着双眉,声音却并不是他发出来的。那悦耳的女性嗓音在重复着一段耸人听闻的宣言:

“我们是‘沉木’,隶属于私人的科研集团。我们一直在针对政府蓄谋已久的计划进行着调查与反抗。令人遗憾的是,政府不顾人权主义擅自启动了这项计划。如今的惨剧由此引发。现在我们诚挚的邀请幸存下来的拥有能力的人们来到我们这里,我们会竭尽所能解决现在的问题,还世界以和平和安稳。请其他各位安心的休息在原处,我们会竭尽所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幸璃不安的说:“我们是……怎么听到这些的?她说的这些能够相信么?”棕榈皱眉,摇头回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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