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你总算回来了。”门口的秋香似乎专门待我而归。
思想沉重的我没心情理会:“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说了,我有些累。”
一路上,我反复问着自己,到现在为止,究竟已经看错了多少人。
我深知自己喜恶分明,但也没到颠倒黑白的地步啊?可为什么老会看走眼呢?
“那就是芝夫人。”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其实她是老太爷的第二十三房妾室,而她腹中的那个胎儿是大少爷的。灏少为了顾全老爷的面子,为了相府这个家,才下令让我动手的……”
不对,下手?大**不是早已让盛溪动手干掉她们了么?那她怎么还会在那个院子里?
哎,我真是笨的可以,一下子就被蒙骗了。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盛溪是大**身边的人,又怎么不会替他说好话呢?那个妇人只是个幌子,用来骗我这种善良单纯到没大脑的人。我还真是蠢到家了,三两下就被耍得晕头转向,太丢脸了,还误以为自己错怪了人。
“珍姐,你有在听我说么?”身旁的秋香推了我一下。
“哦?你刚刚说什么了?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听。”
秋香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温芡怡二人组不适时宜的走了过来。
“主子,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吃得到天鹅肉的癞蛤蟆啊。”
“琉璃,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可不要小瞧人家!有机会可要多向人家讨教讨教。”
她们俩哪里不好走,偏偏绕到我身边来指桑骂槐?
我有些气恼,朝她们说道:“对不起,你们说什么我并不感兴趣,但是积点口得有益身心健康。”
温芡怡一歪脸又开始说教:“琉璃,给我好好记住了,以后你要是有朝一日侥幸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别这样目中无人。”
“主子,琉璃怎么敢这样呢……”
“秋香,我想欣姐这会儿肯定忙坏了,我们赶快过去帮忙吧。晚了可又要被她责备了。”我恐怕自己的耳膜经受不了她俩的连番狂轰乱炸,还是拉着秋香先走为妙。
把秋香拉到一处僻静地,我连忙追问:“秋香,她们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珍姐,”秋香叹了口气,别扭地说道:“其实我还应该恭喜你呢。”
“恭喜?”听她这么一说,我更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可娘本来已经秘密找好了买主,准备把你给买了,但是不知道涣少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个消息,中午去找可娘理论。过路的丫环听到了点,说是涣少要为你赎身,要娶你过门。现在整个流歌坊都传开了。对你而言,这不是好事么?”
“什么?”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涣少怎么会要给我赎身?要娶我?这个人应该是悦茹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惊人了!
“珍姐,你不用在乎那些闲言碎语的。她们只是嫉妒你……”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拉着秋香问:“那悦茹怎么办?”
“悦茹蝶主,在她的房里——”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用多快的速度跑到悦茹厢房了。
我一心不想让她伤心痛苦,想给她筑以最坚强的后盾来支持她,给她最温暖的依靠。可到头来,我却伤她最深!
走到门前,我举手叩门,又犹豫了。
这个时候来跟她解释,她会听么?我是女人,也了解女人,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还不如让她先冷静冷静。
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去找整件事的关键人物,找他去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说不定那只是丫环的误传。这样到时候我也好跟悦茹解释。
恩,下定了决心,我转身,巧了,正好和那个始作俑者面对面。
“走,我有话问你。”
走至花园的一角,我停下了脚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要娶你。”他淡淡地说。
“你疯了么?”我深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地面对问题,“那悦茹呢?她怎么办?!”
“不关她的事,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一句淡得不能再淡的“不关她的事”就把你和她扯开,这未免太儿戏了吧?
我一下子激动地吼出声:“怎么不关她的事?你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啊!?”
“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把她往我身边推,从来都是。但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涣少望着我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就算我没想过你的感受,但是,但是你和悦茹不是很好么?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一对啊?怎么又会扯到我身上来?”我捏紧了双拳,指甲刺入肉中的痛楚提醒我,这并不是个梦。
“是的,如果我不知道可娘要把你卖出去,我可能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的双眼直盯着我,带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深情。
“……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啊!感觉回到了很久以前。”
“你曾经说过的,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迷。我想,其实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的那份记忆。”我试着用言语让他正视这份扭曲的感情,“或许我和你心中的那个她在有些地方比较相似,所以你才会有那份感觉。但是,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救生圈而已。”
“不是的。你和她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我现在想要娶的是你啊!”涣少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肩。
“没有爱情的婚姻一击即碎。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我直接把话挑明了,拉扯着甩开他的手,动作一激烈,包着发簪的锦怕从怀中掉了出来。
我连忙下身去捡,他先我一步抢到了发簪。
“你说谎,你在骗我。”涣少拿着发簪在我眼前晃动,“如果你不在乎我,就不会拿这颗石坠去镶成发簪。发簪啊,你知道发簪的意义么?定情之物啊!”
说罢,他便把我紧紧地搂在怀中,紧紧地,仿佛我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属于着他。
“对不起,你搞错了。”我用手挡在胸前,努力挣扎开,“石坠虽然是你送的,但是簪子不是,那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对不起,我的心里没有你。”
“珍儿,别说反话,我知道,你只是气我之前对你忽冷忽热。”他的手热得发烫,而我只觉得周身冰冷彻骨。“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当时的我只是怕会到伤害你,怕你会从我身边消失。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要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我冷笑了声:“真的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更不需要一个自私的男人来保护我!你知道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么?你知道什么叫做痛心欲绝么?你懂得真爱么?我告诉你,这些我都经历过!我被人抛弃过两次,深受第三者带来的灾痛,而这种痛你永远都不会懂得。所以,就算我真的爱你,我也绝对不会做第三者,来破坏悦茹的幸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发簪,我拔腿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