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走了会儿,我越想越不对。刚才小瑜的声音的确是大了些,脸色也很差,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无缘由地乱发脾气,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应该回去看看,我转身走回面摊。
“对不起,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我的同伴往哪走了?那个和我在一起吃面的。”我向小二比划了一下小瑜的样子,小二摇了摇头,说没印象。
再在附近看看吧,他应该不会走远的。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柳姑娘。”
“盛溪,你来得正好啊,”我似乎看到了救星,“小瑜子,就是本草堂的小瑜刚刚还在这的,一眨眼就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他应该还在这附近的。”
盛溪皱了皱眉头:“柳姑娘,灏少派我请你去一趟相府。找人的事,恐怕——”
“这个……”大**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小瑜子……一时间我举棋不定。
“柳姑娘要是担心初位瑜的话,我大可派人在这附近找找。”盛溪好像看穿了我的担忧,“我想他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出事的,可能现在已经回药馆了。即使有什么的话,这边他也很熟,会解决的。”
“说的也是,也许是我一时小题大做了。”我平静了一下情绪,“好吧,那我先跟你到相府走一趟。”
我一路跟着盛溪来到相府。在府里绕了十七八个弯后,盛溪把我带到了大**面前。
院中,大**正悠闲地品着茶,欣赏着池中美景。
“灏少,盛溪把人带来了。”报告完毕,盛溪屈身退下。
大**继续喝着他的茶,无视我的存在。
尴尬,真是尴尬,叫我来了,又不说话,气氛好尴尬。我觉得手足无措。
许久,大**缓缓开了口:“怎么不说话。”
“奴婢不知道,王爷是何意思。”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对本王说些什么,”耳边传来的声音顿时高了一分贝,“既然你没话说,那本王就说了。本王希望你离开子涣。”
我惊愕地抬起头:“奴婢不了解王爷的意思。”
“怎么,我说的还不清楚么?”大**重重地搁下茶杯,“本王是希望你离开子涣,离开流歌坊,离开丘京”
我冷笑了声:“我想王爷肯定是弄错了,我和涣少没什么的。”
“说白了,你和之前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都是看中相府家的财势。”大**嘴角露出笑意,“开个价吧,你要多少。”
好恶俗的话语,用钱砸人,偶像剧里常出现的桥段怎么同样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朝他笑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不听话,只是自找死路。你不想再进牢房吧?”士可杀不可辱,你威胁的话语动不了我的自尊半分。
“我想王爷是搞错了很多,”我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说道,“第一,我和涣少的确没什么关系,第二,我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还有,就是虽然我很想离开流歌坊,但是我还不至于要靠你的那点钱来脱身。”
“做人不要和钱过不去。”
我摆摆手,一步一步走得抬头挺胸。
“我给你三天,你好好考虑一下。”
离开了大**的视线,我顿时松了口气。
无缘无故,他怎么会以为我和涣少有什么呢?该不会是因为春儿上次在公堂上说的那些吧?不对呀,春儿也说了,涣少“不领情”啊,那他开这么无理的条件,还有什么用?我看他真是疯到一定程度了。
走到分岔路,我停了下来。附近一个丫环也没有,我想找人问路都没门。
哎,这个鬼相府,我以后说什么也不来了。
有脚步声,我循声而望去。
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我跟了过去,一眨眼,人又不见了。
八成是眼花吧?我揉了揉眼睛。
“柳姑娘,你怎么在这里?”还好,盛溪又及时地出现了。
“袄,我不记得出门的路了。”
盛溪朝我笑了笑:“我刚来相府的时候也常常摸不着东南西北。柳姑娘跟我走吧。”
“有劳了。”我回以微笑。
“柳姑娘,恕盛溪直言,”盛溪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其实灏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相府,他只是不想相府这个家散了。”
“袄,是么?”我扯了扯嘴角。
“灏少想干什么,盛溪具体的不清楚,但主子的心思,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我望了眼盛溪,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忠心”。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会打他么?”我自问自答道,“因为他起了杀机,我为了自保才不得已打晕了他。而他之所以起了杀机就是因为他发现我躲在茅厕,以为我偷听到他的杀人计谋。是的,我是听到了些。但是你说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他还会有什么人性?他究竟是为了这个家,还是,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
“柳姑娘,我看是你弄错了。”盛溪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弄错了?“当晚我都听到了,清清楚楚地,他吩咐你在他大哥回来之前干掉芝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我有些激动,毕竟那是两条生命啊!我不知道他为了这个所谓的家还杀过多少人,但是就这一点我就知道他可以冷血无情到六亲不认。
盛溪没有说话,把我带到某个院子外,示意我往里面看。
阴凉处,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正躺在竹椅上纳凉。她一手抚着自己隆起的圆肚子,一手摇着花扇。她表情恬静,似乎对现在自在的生活很满足。
“那就是芝夫人。”盛溪解释道,“其实她是老太爷的第二十三房妾室,而她腹中的那个胎儿是大少爷的。灏少为了顾全老爷的面子,为了相府这个家,才下令让我动手的。你了解到的只是片面。”
“袄?”我呆呆地走开,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以偏盖全,以点论面。
盛溪把我送出门后,我一个人慢慢走回了流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