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沉沉地,似乎过了一个多世纪。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依稀记得那个男子主动背我下山,我趴在他背上聊了会儿。他说他姓叶,叫叶似然。我笑着开玩笑,说他和我有缘,一个姓叶,一个姓柳,都是草木类的。他身上有股幽幽的檀香味,我便问他是不是住在寺庙里。他说自己小时候太调皮,就被送去寺庙修心养性。我立即大笑,那你在哪里认识梁韵柔的?难不成在寺庙?他温柔地回答,不,她是他表妹,他们从小就认识。我连忙道歉,自己之前误会了他俩。然后,他就开始跟我讲她表妹离家出走的事。当时的我很困,偶尔跟他搭上几句,后来好像就睡着了。
那我现在在哪呢?四处张望,房间有点眼熟,但我始终想不起是哪。
这时,听到房外传来脚步声,我连忙躺下装睡。
未来得及摆好POSE,我便听到小瑜的声音:“珍姐姐,你醒啦?”
原来这里是本草堂。
“小瑜子,我怎么会在这丫?”我开口就问。
“珍姐姐,我还没问你怎么会趴在人家背上睡觉的呢?”小瑜一本正经地拷问我。
我别过头,弯了弯腿:“小孩子,不要乱想,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啊?”小瑜狡诈地问道。
“喂,小子,”我立即反咬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怎么会在这的?其他人呢?”
“袄,很简单啊,他们把你扔在这就走了。”小瑜摊摊手向我示意,“哎,连医药费也没付。”
啊,我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嘿,珍姐姐,你没事吧?”
我抚了抚小腿说:“我,腿抽筋。”
小瑜走到床边,把我的腿拉过去,轻轻揉着:“你脚底的伤我已经帮你上过药了,过几天就会好的,小心点不要着水。腿抽筋事小,但是还是不能忽视。平时走路要注意,还有以后不要……”
“我知道,不要随便下冷水嘛!罗嗦!你现在说的话简直可以和老太太的裹脚布相比了。”我低着头,注视着腿,其实它一点也没抽。
“我是说,不要随便在男子面前脱鞋,不然以后让你夫君知道了,会觉得你品行不正。”小瑜的手法很熟练,比叶似然要有力得多,可是我却始终认为欠缺了什么,“珍姐姐,你在听么?”
“小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教训人?”我指了指自己光着的脚丫子,“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摸我的腿和脚,要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这个,不一样的啊,我可是大夫!”小瑜连忙松手,摆头否认。
“哼,大夫又怎么样?”我立刻握拳作出恐吓的动作,“小心以后我让我男人来揍你!”
小瑜似乎不畏权势:“用不着吧?瞧你这凶恶样,以后找的着么?”
“小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我起身要追着他打。
“珍姐姐,你的腿好啦?”
“额,好像是啊。”我停下脚步,“小瑜子,现在几点啦?”
“……”
“什么时辰?”
“巳时过半。”
“什么?也就是十点了!啊,今天肯定要被骂了!”我匆匆穿上鞋,往房外奔,结果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长裙,栽了个狗吃屎。
“珍姐姐——”小瑜伸手扶起我。
“没事,我没事!”我拿开小瑜的手,缓缓向前没走几步,脚底发痛,膝盖一弯又摔地上去了。
“珍姐姐,我还是扶你去屋里休息会儿吧。”小瑜脸上爬满了担心。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我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我得走了。”
“那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小瑜见说不过我,执意送我回去。我推辞不了,便由他扶着一瘸一拐的我满大街地走。
“到了,小瑜子,真是谢谢你呀!”大热的天,小瑜早已汗如雨下,我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珍姐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啊!”小瑜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赶快回去吧!店里没人可不好。”我挥手向他告别,“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啊。”小瑜像是得了块宝贝,灿烂得笑着。
我转身用袖子擦了擦汗,无意碰到脖颈,空荡荡,啊,我的石坠呢?不会掉在本草堂了吧?
我立刻叫住小瑜,麻烦他回去帮我找找看。
小瑜满口答应下来。
哎,我叹了口气,这下可以安心了。
“好一出郎情妾意!”迎面而来一只花蝴蝶。
“芡怡燕主。”我假装没听到,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燕主,这可比戏班的大剧还要精彩呀!”温芡怡身后的琉璃又添油加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暗暗告诫自己,同时拔腿向里屋走去。
“等等,”琉璃拦住了我的去路,“燕主有话问你。”
我沉默。
“今天早上去哪了?”温芡怡的语气有些严肃。
什么?想探听想我隐私?我缄口不语。
“燕主问你话呢,听见没有?”那琉璃真是只尖厉的跟屁狗。
我鄙视了眼,有气无力地回答:“没什么,替悦茹蝶主去西山跑了趟。”
“还真是替主子卖力啊!”琉璃冷嘲热讽道。
“燕主若是没其他事的话,奴婢去忙别的了。”我躬身离开。
“燕主——”琉璃欲言又止。
“随她去吧!量她也耍不出什么诡计。”温芡怡骄傲极了。
“啊!”光听着她们说话,我都没注意脚下。这下倒好,脚底一滑,仰面倒下,后脑勺着地?要脑震荡的呀!我惨不忍睹——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在背后接住了我。
“谢谢这位大侠的救命之恩!”我睁开眼,目瞪口呆,立马从那人的怀里蹦了出来,闪到安全地带。
“灏少。”温芡怡嗲嗲地叫了一句。
大**拍了拍袖口,脸上毫无表情。
哼,这下倒好,让大**白白占去了便宜,早知道,我情愿脑震荡!!!
“盛溪,送她回房。”大**冷冷命令一句。
盛溪走过来,一把拉过我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暗语一声“得罪了。”,便把我横抱在怀中。
啊,这么暧昧的动作,即使我不会想入非非,其他人呢?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呀!只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人尽皆知了,呜~~~我的一世清白!怎么办?怎么办好?恩,不如就装晕吧!到时候人家一问,我三不知,谣言很快就会散去的。
正午,悦茹房中。
“熙珍,你的脚伤还没好,怎么就随便乱走呢?”悦茹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又能蹦又能跳,腿好的很呀!”我特意重重地跳了几下给悦茹看,“不说这个了,快尝尝我特制的爱心午餐!”
“袄?你的手艺?”
“当然咯!”我得意地开始介绍,“这个,蜜桃冰粥,养颜开胃,味道甜美;这个呢,是韩国泡菜,微辣爽口,滋味无穷……”
“你呀!小嘴怎么这么会说话?”悦茹很好笑地看着我。
“吃吧,吃完了保证你还想吃!”我坏坏一笑。
“那我倒要好好尝尝。”悦茹刚下筷子,一阵阴气从门口传来。
“悦茹妹妹,不打扰吧?”冷曼倩一步三晃地走过来,“哟,你已经开饭啦?”
“曼倩姐姐有事么?”悦茹一脸茫然。
“冰山”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佳肴,“我来是想问你,之前借去的乐书看完了没有。”
“啊,抱歉啊,曼倩姐姐,你瞧我这记性,一时就忘记还给你了。”悦茹起身到床头拿了本书,交给“冰山”。
死皮赖脸的“冰山”似乎还不想离去,悦茹亲切地招呼她坐下:“姐姐还没吃饭吧,若是不介意,就赏个脸在妹妹这吃顿便饭。”
“这怎么好意思呢?打搅了妹妹,我过意不去呀!”“冰山”前一句“妹妹”后一句“妹妹”叫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分明就是求之不得,还这么矫揉造作地推三阻四,两个字——“恶心”!
罢了,我还是赶快出去透透气,整个房间的空气似乎都被她压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在门口蹲了会儿,突然间冲出十几个统一制服的人,一下子把院子围个水泄不通。
妈妈咪呀!这么训练有素,演习啊?
“她就是柳熙珍!”说话的是琉璃。
“上!”某个人一声令下。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手脚都被拷上了链子,胸前背后十几把刀摩擦起声。
“走!押回去!”某凶神恶煞男把我用力一推,铁链哐当作响。
天呐!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