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亮的天空,灰蒙蒙一片。
一宿未眠的我没有再酝酿睡意,顶着对“熊猫眼”光荣开工了。
鉴于昨天答应了悦茹去花子老师那探口风,抱起一坛新腌制的泡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跨出了流歌坊。
花子老师的院子还是老样子,只是院前少了雏鸡的叽喳。花子见来者是我,很高兴地摆手欢迎:“是珍子呀!早啊!”
一听到“珍子”这个称呼,我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了。
“花子老师,吃早饭了么?”我指了指手中的菜坛,“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哦?”花子将信将疑地伸手拿了点尝了尝。
“怎么样?”我眯着眼睛问道。
“恩,不错。”花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这是你做的?”
“是的。”我笑着点点头,嘿嘿,这可是我特制的韩国泡菜呀,尝过的人毕生难忘。
“珍子,说吧,有什么事?”花子搬了张小椅凳在阴凉处坐下。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没想到,瞒不住你呀。不知道花子老师最近都在忙些啥呢?”
“是为李姑娘来的吧?”
这花子难道有通心术,怎么一说一个准?我含笑默认。
“我过几天就会出发去一山,近期内不会回来,恐怕要让李姑娘失望了。”花子从菜坛里又拿了点泡菜往嘴里塞。
袄,原来花子是真的有事。一山,好像是波滕境内的一座山哦,难道……
“花子老师,你要去找你的意中人?”
花子摇摇头:“听说那里的离落花开得很美,我想去见识见识。”
不会这么简单把?我以劝慰地口气问道:“花子老师,难道不想她么?我觉得,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去看看她。”
“我又何尝不想呢?”花子喃喃自语。
我连忙安慰:“有心的话,一定见得到的。”
“珍子,你这腌菜做得还真好吃……”花子把话题转移开,跟我聊起吃的来。
跟他胡扯了会儿,我便下山离开。
走在山间,漫长的树林小道不觉让我有些疲惫。加之,太阳公公如此得敬业,我身上的汗更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实在挨不住了,挑了棵茂密的树,我一屁股坐下来。
热气渐散,睡意袭来,耷拉下眼皮,我的知觉开始模糊。
迷迷糊糊,似乎附近有脚步靠近。
我睁开了眼,但不争气的双眼皮又迅速黏在了一起。
朦胧中,耳边飘散着熟悉的声音。
“终究还是让你找到了。”语气不清不淡,说话的女子很稳实。
“……”
“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回去。”不卑不亢,平平淡淡的话语中却带有坚定不移的意念。
“……”
我慢慢掰开双眼,试图证实心中的猜想。
不远处,那女子一身水蓝色长裙,背对着我。与她对话的是一位男子,衣着朴实。
女子一挥袖,走远了几步,男子迅速追了上去。
抱着好奇,我按兵不动,躲在树后。
由于距离问题,我始终没有看清女子的容貌。趁他们不注意,我悄悄从一棵树转移到了大石背后。
以对话听来,那对男女之间的意见出现了分歧。男子好说歹说地劝女子回去,女子丝毫没有动容。
然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好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恩,依照电视剧里基本的套路,那男子八成是被那女的甩了,心有不甘,千里迢迢过来请求原谅……额,接下来这场冷战会不会使男子因爱生恨呢?
正犹豫着该不该走,女子侧脸擦汗,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地刻入了我的脑海。
没错,那是梁韵柔的习惯动作!
果然是她!
只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个老相好!
她身旁的男子似乎有些心急,一把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我暗暗祈求着。
韵柔一把甩开他,后退了好几步。男子直摆手,让她回过来。原来,在韵柔的背后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只见韵柔倾身向后一倒,整个人栽进水中。
什么?她竟然连性命都不要了?
我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步向前,纵身跃下,在水中找寻那一抹水蓝。
河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湍急,浪一个接一个地打来。
而她是个倔强的女子,死命把头沉在水里。
我拼劲全力,把她揪出水面,拉扯上了岸。
男子从我手中接过韵柔,精疲力竭的我如烂泥般躺在岸上闭着眼直喘气。
“谢谢你。”那温柔的声音就如夏日拂面而来的凉风。
睁开双眼,金黄的阳光射在男子的身上,勾勒出辉煌。
“崇明?”我低低地唤了句。
视觉渐晰,他分明的五官展现眼前。他并不是“他”,不过我留意到,他有着“他”一般的高挺鼻梁。
“姑娘,你没事吧?”肯定是我刚才的花痴状吓坏了他!
“没事。”我坐起身,摆手让他去照顾韵柔。
“谢谢你救了她。”男子温柔地说道。
“没什么,”我还想说上几句,小腿处传来酸麻的胀痛,啊,抽经!
我屈身轻柔小腿,抽痛却丝毫不减。
“怎么样?还疼?”
我性子一急,脱掉鞋子,捞起裤管。
男子一把拉过我的腿,“少爷!”我转头一看,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人了?!光是围着韵柔打转的就有五六个!天呐,这次我糗了——
在他温柔地捶捏,轻质地按摩下,我腿部的酸楚渐渐舒缓下来。
“有没有好些?”他抬头问我。
“恩,谢谢。”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少爷,”一侍从开口道,“龚小姐她执意要回那流歌坊。”
“我知道了。”男子放下我的腿,“我待会儿送她回去。”
“那,这位小姐呢?”侍从用目光示意我的存在。
我急得从地上蹦了起来,“没事,我和她住在一起!”
“原来你们认识?”
“啊,啊!”我失口叫起来,我那可怜的脚踩在了一颗尖厉的石子上。
“少爷,这可是好?”那位侍从虽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叔,可似乎一点主见也没有。
“来,我背你下山。”
“少爷!”侍从大叔又开口阻止。
迫于大叔那威胁的目光,我勉强地回答:“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
“姑娘若是真的担心这个的话,刚才也不会轻易让我碰你的腿了。”
“那个,好吧!就有劳公子了。”抱歉啊,侍从大叔,有免费的人力机车,我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漫漫山林路,吾将依靠贵公子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