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我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昨晚真是自找苦吃!在院子里睡了半夜,着凉了吧?“阿嚏!”我揉了揉鼻子,一手捧着衣服,一手推开了药房竹门。
“你家少爷在么?”一眼瞥见药田里的余晨,我机械式地打了个招呼。
“不在。”那小子冷冷地答道。
“哦。”我没有停下脚步,向屋里走去。
余晨一个箭步挡在我面前:“都说了,涣少不在,你是没听懂,还是耳朵有问题?”
这小子今天肯定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无缘无故朝我发起火来。本着大人有大量的原则,我温柔地说:“哦,这是你家少爷前些天借我的衣服,我放下就走。”
余晨似乎记了起来,接过衣服,冷嘲热讽道:“都那么久了,你倒还记得还回来啊?”
斤斤计较的毛头小子,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我转身离开,没想到这小子得寸进尺:“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有屁快放!”我有些按耐不住了。
“以后离我家少爷远一点!”余晨振振有词,“不要以为涣少人好,就把他当成靠山,三天两头地来找他……他不是你这种丫环所高攀地起的!”
什么?听到最后我算是有了些眉目。这个恋主的小子一定在吃醋~~我一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歧视,但是对于“第三者”这个词还是相当敏感的。小子你找错人啦,我可不是你的情敌啊!别有事没事就给我脸色看!
“我和你少爷没什么。”我一言挑明关系,你该满意了吧?
“不可能!”余晨一下子语出惊人,“要是你不是对涣少有所图的话,干嘛偷藏他的衣服那么久,有事没事往药房跑,还有偷用他的香料?”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为自己辩解:“拜托,这衣服要不是我昨晚刚从柜底翻出来,恐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偷藏?算了吧?你家少爷又不是什么天王巨星,我收藏他的衣服有什么价值啊?还有,要不是你们这边人手不够,我会天天跑过来么?你以为我乐意闻这药房的味道啊……”要是告诉你我帮悦茹和涣少牵红线,你非宰了我不可。
“是么?”余晨半信半疑。
“我告诉你啊,我这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你家少爷的!”我给他吃下最后一颗定心丸。
余晨脸色稍好:“但愿如此。”
“没其他事的话,我走了。”这小子真会遐想。看来为了悦茹的终身幸福,以后我还要多给他做些思想工作。等等,他刚才最后还说什么了,偷什么的?
“喂,”我喊住回屋的余晨,“你小子刚刚是不是说我偷了你家少爷的东西?我告诉你啊,你丫不给出个真凭实据,我跟你没完!”
“你随我来。”
余晨拿出一精致的白瓷蓝花锦瓶,让我闻了下。这是一种淡淡的,幽兰的香味,是涣少身上特有的味道。
“你再闻闻自己,这下不是我诬赖你了吧?”
在余晨的注视下,我把手腕放在鼻处嗅了几下。“没有啊?你鼻子有问题吧?”我白了他一眼。
“不可能!”说完,他凑近我努力地嗅着,“没错,就是这个味,淡淡的。”
“呵呵,”我一时被他的举动给逗笑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香味吸引、在四处找食的小狗。“别闻了,我对天发誓,没有偷用你家少爷的香料!八成是前几天我常跟在你家少爷身边,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才让你觉得我偷用了他的东西。”
余晨停止了可笑的动作,想了想说:“也许是我多心了~~”
“我看你是着了魔,天天念叨你家少爷,哎——为情所困的孩子啊!”我合了下手掌,“好了,所有的谜底都解开了,这下子,你可对我放心了?”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余晨这小子还会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年轻人,凡事不能用眼去看,而要用心去看啊!永远不要被表象而蒙蔽了双眼——”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拯救了个无知少年。
余晨恭敬地望着我,是不是我在他心目中上升了一个地位呢?呵呵,再多跟他交流几次,他肯定会把我当成光芒万丈的神!
“啪!啪!啪!”我使劲用衣捶拍打着衣服。现在洗衣是我每日必做的功课,苦是苦了点,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出入里厅,受尽客人的百般**。药房的差事我推给了小桃,虽然有些可惜,以后去那少了个借口,但毕竟人言可畏,余晨这小子还算坦荡,有啥说啥,凡事摆在脸上,而其他人呢?她们又会怎么想呢?我可不想无缘无故被人背后捅一刀,死得不明不白的。
“柳珍,欣姐唤你去里厅!”我抬头一看,春儿正板着张臭脸。
“小桃呢?里厅的事一向由她……”
我还没说完,春儿冷冷地打断:“拜你所赐,她在药房干事跌伤了腿。”
怎么会这样?我愣了下:“大夫怎么说?”
“卧床半月。”春儿白了我一眼,“你还有完没完?欣姐在里厅等着你去干活呢!”
“哦,”我站起身来,用衣服擦了擦手,“这衣服这么办?”
“难道你要小桃来替你洗么?”春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春儿,进流歌坊不足一年,却深得各主子的喜爱。在丫环中她算有一席之位,但由于为人处事,没有几个丫环和她亲近,不过,对此她也满不在乎,极力讨好各个主子,处处吃香。
“去,把这酒送到狼房去。”欣姐给了我个眼色,我扭头瞅见不远处的可娘。
“知道了。”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流歌坊二、三楼的十多间包厢都是以动物来命名,虎、豹、蛇、狼、貂……其中竟然还有鼠,蝙这些想想就让人作呕的动物,厄,偏偏还有人愿意出高价预定,想不通啊。
敲了敲狼房的门,我低声说道:“送酒水的。”
“进来。”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我推门而入,迅速抬了下头,正对上他不屑的眼神。什么?是他?!
我本能地低头后退了几步,生怕被他认出。
“搁桌上就是了,”耗子晃晃悠悠地走到桌前,“姑娘呢,怎么还不来?”
我急忙搁下盘托,赶紧离开。
耗子一把抓住我的臂膀:“说话,给我回答!”
怎么办?我曾经扁过他,他还记不记得我的声音啊?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说话!”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臂,似乎想要把它捏碎。
“我去给你催催啊!”我疼得叫起来。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耗子一把把我甩在桌上。
房门“啪”的一声随风而关。
天呐!这狼房真的是个狼窝!我这不会是送羊入狼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