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愿,屠夫把小雨的事情传了个遍,同时还给小雨起了个实在的外号“石头”。瞬间,道上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石头”,一个会杀人的“石头”。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给别人起名号,我讨厌名号,不过看样子我是脱离不了名号这个东西了,刚刚摆脱了“独命阿蓝”,现在又来了个“石头”。
平常的时候我不和小雨在一块,住也不在一起,只是在有生意的时候才找小雨出来,因为当别人知道有小雨这个人存在的时候就会有人来调查他,我不想有人找到小雨,并且了解小雨。小雨对外界越是神秘,我就越是安全。
我把小雨安置在一个陌生的小镇。这可能是人的心理作用吧,因为自己觉得陌生,也就认为别人也同样陌生,不会找到小雨,有安全感。有时候我们的心理作用真是可笑,对自己陌生,那对别人就陌生?自己不能掌控一个陌生的环境,别人也就不能?这没什么因果关系。可是可笑归可笑,我们却很难主动去抵抗这样可笑的事情。其实,这些可笑的心理作用在我们还是没有思想的灵长类动物时是保护我们的,可现在我们是有思想的世界主宰了,这些潜意识里的弱点将会被别人利用,思维上的深度终将决定你是一只黄雀,还是一只蝉。而对手,永远都是那只可怜又可恶的螳螂。
到目前看来,我对小雨的投资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在小雨的保护下,我做成了一笔又一笔顺心的生意,小雨的收益效果很好。
每当我收入一笔时,我都不禁在想,我到底挣那么多钱干什么?或许,我就不应该去想这个问题。毕竟,这世上的人想的最多的是我到底干什么才能挣到那么多钱!
一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同行想向我抛货,像上次和大龙交易一样就是他们手中有一些不太干净的货想抛出,别人可以以较低的价格拿到手。一般我很少做这样的生意,风险太高,上次是因为是大龙,得给面子。不过这引起我兴趣的是,和我做生意的是一个女老板,人们叫她“青姐”。
女老板在我们这行里比较少见,因为干坏事是男人的天性,而女人从出生开始就输在这一点上。我还没有和女同行做过生意,我觉得等我哪天也退隐了,不要留下这个大遗憾。
自从我有了“石头”以后,很少有人主动找我做生意,可能是大家还不习惯我这个拥有武力的阿蓝吧。这是第一个,还是个女老板,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猜想她应该不是想抛货,可能是想抛砖引玉。当然,我不怕,我有“石头”,我倒是想会会她,看是男人厉害,还是女人厉害。
在电话里我们谈好了价钱、交易时间和地点,晚上九点,在郊区的一个工厂里。
我提前一天通知了小雨,让小雨做好准备。
自从有了小雨以后,我丢失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感觉”。当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我每次做生意之前都要躺在床上等感觉,等上天给我一个肯定的指示。可自从有了小雨以后,我竟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这个习惯,取而代之的是小雨。我隐约觉得,小雨的存在好像使我失去了某种东西,一种我无法感知却是一直保护着我的东西。
算了,以前忘记了等感觉那就忘记吧,既然现在意识到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我还是要做回我自己,从前该是什么样的就依旧什么样,把自己可能已经丢失的东西慢慢找回来。
我躺在床上,等感觉。
慢慢的,我意识到了青姐找我真的别有目的。为了表示男士的风度,时间和地点我都让青姐来决定,而青姐定的时间和地点都是对我有利的,夜晚和工厂都有利于小雨的隐藏。她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放心,那么,她为什么要让我放心呢?不放心那些让我放心的陌生人,这是常识。
虽然我不知道青姐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既然让我放心,说明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很安全。我觉得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去做这笔生意。可能这就是青姐的动机吧,我希望她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动机,其他的,我猜不到。
那天晚上九点,我准时到达。我觉得赴约的话,准时为好,太早其实也不好。赴约一般为邀者先到,赴者太早会让邀者显得尴尬。这是大佬教我的,要礼貌。
一见青姐,我眼前一亮,真是个大美女。可这一亮也惊醒了我,我竟然忘记在事前去调查青姐,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失误、破例。我懊恼,我这是怎么了?我的理智,我的思维,我的法则都去哪了?我现在害怕了,害怕大佬说的对,害怕我回不到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青姐看出了我心里有事:“怎么,连我青姐的美貌都不能吸引你阿蓝眼球的焦点?”
我一听就知道青姐也是个行家,他竟然注意到我懊恼那一瞬间眼球焦点的发散。她是个聪明人,至少这是在我没有调查她这一重大失误后了解到的第二点,第一点是她的美。
我:“哪有,只是你的美貌冲击力太强了,我的眼球一开始没承受住。”
青姐知道这肯定不是我眼球焦点发散的原因,她也知道我不可能会说出真正的原因,只不过是敷衍一下,把话语权交回去而已。
青姐:“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可以一个人闯荡江湖这么久,可惜‘独命阿蓝’已经不复存在咯。”
我:“‘独命阿蓝’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是别人的一个戏称罢了。”
青姐:“每件事情的存在都有它的原因,存在的即是合理的。佛说,事必有因,自有他的道理咯。”
我:“佛也说,无第一因,也就是说,总有那么一件事情,它是没有原因的。”
青姐大笑:“哈哈哈,果然是大龙都想要的人才啊,你能再让我佩服你一点吗?”
我也附和着笑笑:“能。”
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是每一个男人的通病,尤其现在是大美女。
青姐翘着二郎腿,等着我的炫耀。
我:“青姐今天叫我来,不仅仅只是抛货那么简单,应该还有被的什么目的吧。”
青姐:“那你说说是什么目的呢?”
我身上最值钱的除了我的钱与货以外,就剩下我自己了,所以我猜想青姐会和大龙一样想拉我入伍或者和我结盟之类的,加上青姐前面的一句话“果然是大龙都想要的人才啊”,我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人只要表现得聪明一点点就可以了,把自己的聪明完全表现给别人看,那是傻子。
我:“这个我就不敢猜了。”
青姐:“凭你的智慧怎么可能猜不到,令别人垂涎三尺的,除了阿蓝你的货以外,不就只剩下阿蓝你了吗?我说的对吗?”
青姐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看来,他今天真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我的钱。
青姐继续说道:“大龙做不来的事情,我想我可以。怎么样,可以考虑和我一起吗?”
我反问道:“你觉得你比大龙厉害?”
青姐:“怎么,看不起我们女人?我一个小女人,不照样统治着你们男人。”青姐指着她那一帮男手下说。
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觉得,男人长大了会成长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而女人长大了只会成长为男人的妈妈。
我把头靠近青姐的耳朵,轻轻说道:“你们女人,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身体里到底有着多大的力量。”
这一靠,勾出了我童年里那唯一一丝美好的记忆。
当我靠近青姐的耳朵的时候,我发现青姐左侧脖子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一个孤儿院里。我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孤儿院的大人说我是捡来的。
可能是经费不足或者什么原因吧,我在的那个孤儿院里的每个小孩都必须工作,一般都是孤儿院接来的一些手工活,虽然不苦,但现在想起来,那孤儿院有涉嫌使用童工的嫌疑,说不定真是从我一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都在一条违法的道路上,不管是违法,还是被违法。
其实,做点手工活我到无所谓,小孩子也不懂什么叫苦,只知道一天一天这样的重复,小时候总认为,明天自然会和今天一样,有人给饭吃,有地方睡觉,这足够了。
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有时候有人会到孤儿院来领养我们这些孤儿。被领养对于一个孤儿来说,那真是不幸后莫大的幸运。可我不这样认为,我不想像大白菜一样让人挑来挑去,我厌恶这样的感觉,如果说小孩子没有什么尊严可言,那这就叫叛逆吧。所以,我选择了逃跑。
我不知道我跑出孤儿院以后能去哪里?吃什么?睡在哪里?我只是想离开那个给我吃给我睡却令我厌恶的地方,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钱,可我依旧没有收手贩毒。或许我天生就是这样没有目的地活着。
可不管我逃跑出来多少次,我总会被孤儿院的大叔抓回来,接着就是一顿教训,然后是加倍的工作。可我还是义无返顾地跑。
由于我的叛逆,没人愿意领养我,孤儿院里的小孩也都不和我玩。因为我不想被别人领养,但是他们想,那是他们的梦想。他们觉得,如果和我玩,就会失去被领养的运气,更甚是权力。我是扫把星,我是另类,这个世界上,另类总是不那么容易被别人接受,不管是大人的世界,还是小孩的世界。不过我也不想和他们玩,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自愿甘当大白菜,我不愿意。
后来,孤儿院里来了一个小女孩,在我那暗色的童年里,真是天使一样的美丽。孤儿院里的小男孩每天都围着她转,可她总是在没人的时候呆在我身边,虽然我们都不说话,但是那样的感觉很好。
和青姐一样,那女孩左侧的脖子上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我知道,青姐不可能是那个小女孩,因为那个小女孩是我心里唯一的真善美,她不可能会变成一个坏人,一个美丽的坏人。可我的潜意识里依旧还是希望青姐就是那个女孩,我突然间好想再遇到那个女孩,那个曾经给我以美的天使。
青姐笑道:“你们男人都是那么妄自菲薄,自以为什么都厉害。听说过英雄难过美人关吗?你们男人最后还不是得栽在我们女人手里。”
从青姐的第一句话“你们男人都是那么妄自菲薄”,我猜想这句话里还包涵了一个信息,那就是青姐身后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妄自菲薄”的男人。
我笑笑:“不过,使用美人计的还是我们男人。同时我还想说明一下,我不是英雄。”
青姐“我知道你不是,你太收敛了,不放纵是成不了英雄的。其实你应该早就猜测到我今天找你来的真正目的,可你就是不说出来,是不是你从小到大都那么缺乏,安全感?”
青姐窥探人内心的功力真深厚。青姐说得对,从孤儿院到现在,安全从来都不站在我这边。但那又怎么样,保守使我活到了现在。可能我一贯的做法真是太低调,但只要能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这就足够了。人,一定得现实。
我:“安全,这种东西,从来都不需要。”
青姐:“不需要?那你又为什么找了个会杀人的‘石头’?”
我:“喜欢高兴爱。”
青姐大笑:“哈哈哈……阿蓝啊,你以为你藏得住吗?当你在窥探别人的内心的时候,别人同样也了解了你。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在变,变得不那么睿智,不那么清醒,不那么,完美。”
青姐的盘问使我已经完全暴露在她的面前。
青姐真是说到了我的痛处。我痛恨这种感觉,这重庸俗的感觉。我喜欢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现在我却被青姐完全掌控着。就像有人说,他最痛恨小偷,其实不然,他最痛恨的应该是冤枉他自己是小偷的人。我自知我渐渐失去了很多东西,从我忘记事先调查青姐就知道,现在又被青姐看穿得如同透明人。我瞬间,不知所措。
青姐:“怎么样,加入我,和我一起,说不定能找回你的一切。”
我:“难道我过不了你这美人关,我就真会成为英雄?”
青姐:“这不是一种不可能的情况。”
青姐判断事态的方式和我一模一样。事没有对与错,只有这种情况和那种情况。
我有点动摇了,可这是我的原则,我不可能答应,使自己再次加入某个组织。也可以这么说,我不可能立马答应,我得回去,躺在床上,等感觉。
我:“如果青姐今天只是想和我说这个事情的话,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青姐:“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你回去想想?”
青姐真是不简单,在对方没有正面对自己说“不”之前,对方的任何回答都不是否定。青姐并不觉得也不认为我的“没必要”是在拒绝她。
“不用想了,都想那么久了,磨磨唧唧像什么男人。”这时候进来一个中年男子,大不了我几岁,戴着黑框眼镜,一身正装。我最怕我们这行穿正装的人了,因为他们看起来就很专业,更敬业。
青姐一见到那个人,立马迎上去:“老大,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吗?”
原来,青姐背后真有一个“妄自菲薄”的男人,看来我猜的没错。
那人:“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大了,正经点。”
青姐:“是,科长。”
科长,怎么这称呼听起来,那么的官方。
所谓的科长:“反正他迟早是要知道的,扯那么多做什么,直接说明白了不就完了。”
青姐乖乖地:“哦。”
那科长向我走过来:“阿蓝,好久不见。”说着,伸出礼貌的右手。
我也迷茫地伸出右手。好久不见?难道我之前见过他,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科长见我迷茫:“怎么,真记不得我了?”说着,摘下眼镜,让我更加清楚地辨认他。
虽然我对于他的个人很陌生,可对那双眼睛,我却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很强烈。我坚信,我认识他,只是现在还想不起来而已。
我不经过大脑地说出一个名字:“阿明?”
“怎么,连哥也不叫了?”他真是阿明,同时也是我哥。
阿明是我哥,但不是我亲哥,而且从小我们关系就不好,我也从来不喊他哥。
这些事情也要从孤儿院说起。
那年我又一次从孤儿院逃出来,与以往不同,孤儿院里的大叔们这次并没有找到我,我成了一个流浪儿。
成了流浪儿以后,我才懂得,原来明天是可以和今天不一样的,明天不一定有饭吃,也不一定有地方睡觉。在外流浪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以前我都痛恨他们把我抓回去,而今我又开始痛恨他们找不到我,原来我从小就怎么自私。
我睡过天桥,也捡过东西吃,我躲躲藏藏,害怕别人可怜的目光。人总是想把自己的痛处隐藏起来,可越是这样,越是表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养父。那是一个晚上,很暗,我的养父在路边打电话,我经过他的身边时,发现他的钱包就放在外衣兜里,而且漏得好像就快要掉出来的样子。我当时很饿,我已经不知道这样饿了多久了。刹那间,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坏念头,那就是偷。我的大脑指使我去偷这个钱包。如果我有了钱,我就能堂堂正正地吃上一块面包,甚至一块肉。其实,我内心真正渴望的,是堂堂正正,就算只是那么一次。我太想要那个钱包了,而且,目前还那么容易。
没错,我伸手了,也得手了。可这一切都被一个路人看见了,他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姿态告诉我,他全看见了。虽然我的养父还在打电话,全然无知,可我不知道那个路人会不会告发我,我怕,我害怕别人说我是小偷,我害怕别人看到我的痛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以后都不能再堂堂正正了。
最后,我把钱包还给了我的养父,并谎称说是他自己掉的,我只是捡起来而已。然后我的养父问我怎么大晚上的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在大马路上乱跑,不怕遇到坏人。我还想遇到坏人呢,最多是把我卖了,这样我还能吃上饭,睡上床。
我把我是孤儿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养父,最后他决定收养我。
我想我的养父收养我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那件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阿明。阿明从出生开始就没了妈妈,他想把我带回去,和阿明作伴。
养父是做木材生意的,经常外出,没有多少时间陪阿明。我悲观的性情告诉自己,我只是一个活玩偶。可不曾想阿明不喜欢我这个活玩偶,他排斥我,针对我,我们俩的关系很紧张,还好我的养父像疼爱阿明一样疼爱我,让我过上了那么几年算是幸福的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养父的生意败落,整个人都消失,我和阿明都被送到我曾经的那个孤儿院。当时还小,这一切的一切,我只知道是什么,却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还跑,我就是不愿意呆在那里,虽然我已经经历过跑出来后的艰苦日子,但我还是那么义无返顾。在逃跑出来的路上,我遇见了阿明,原来,他也跑出来了,而且我们还默契地选择了同样的路线。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分道扬镳时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我会亲手杀了你。因为阿明那双眼睛,那双让你坚信这句话会成为现实的眼睛,我永远也忘不掉。
时隔多年,在我已经尘封了一切以后,阿明他却又出现了。
我笑到:“还是叫‘阿明’吧,这样大家都习惯一点。”
青姐:“真不懂礼貌。”
即使大佬把礼貌深入我的脑海,可对于这件事情,我实在做不来。
阿明:“算了,反正大家一直都这样。”
我必须保持清醒:“你怎么在这里?”
阿明:“我来诏安啊。“
我:“诏安?“
青姐插嘴到:“不是说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吗?坏人。”
阿明把青姐推到一边:“一边去,我们男人讲话,女人不要插嘴。”
我暗自笑道,刚刚还把自己定位在男人之上,现在又不得不服服帖帖地听从男人的吩咐,女人,永远都是女人。
青姐一嘟嘴,一边呆着去了。我现在倒觉得,青姐还真有几分可爱。
阿明:“是啊。忘了介绍一下自己了,可能你对现在的我还是一无所知吧,我知道这不是你和别人交流的风格,那就先让你知己知彼吧。你听说过‘大D局’吗?”
我:“不知道。”
我知道也说不知道。听别人介绍可能会意外听到一些新的信息,不过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
阿明自信地说道:“你当然不知道。大D局,全称‘大中华毒品安全局’,我是大D局人事科科长。”
我:“大中华毒品安全局?”
阿明:“没错,大中华毒品安全局,政府直属部门。”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政府部门。
我问道:“既然是政府的毒品安全部门,那对我们这些毒贩子应该是先除之而后快,难道还像古时候那样朝廷去诏安土匪?”
阿明:“为什么不可以?”
阿明继续说道:“你知道世界上最赚钱的两种生意是什么吗?”
这个我可以说:“军火和毒品。”
阿明:“没错,军火和毒品。既然一个国家的政府可以从事军火,那么,它同样可以从事毒品。”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大机密:“你的意思是说……”
阿明:“对,你猜的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能人来帮我们打理生意,意思就是说,不是我想招你,是政府想招你。”
阿明继续道:“毒品这个东西,政府不好做,但是这是一块肥肉,政府当然不想松口。所以,只能靠你们这些贩毒能手来帮政府打理。看你是我弟,实话和你说了吧,现在道上很多人都是我们的人,大龙也是我们的人,青姐,以前也和你一样,不过现在升级为我的秘书了。上次大龙找你也是我们安排的,假钞的事情也是我们做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强硬,不过你要是不那样你就不是阿蓝了。不过要是你当时就同意了也好,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地去找小雨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阿明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对我了如指掌了,连我的底盘小雨他们都摸清楚了,现在只是像愚弄傻子一样玩我而已。
大龙都是他们的人,那我估计,道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差不多都是大D局的人了。这么说大佬的退隐不仅仅是因为大龙怕他有危险,我想,还有一个原因,自古黑道和政府一直都是势不两立,政府制压黑道而黑道同样唾弃政府,所以,很多黑老大义薄云天,就算是死也不会向政府低头,大佬应该就是那样的人。所以,当大D局降临黑道的时候,大龙为了保护大佬所打拼下来的一切,只能代替大佬向政府低头。事情好像就是这么合情合理。
阿明:“不过我们并不担心你的放荡不羁,你阿蓝其实一直都在帮我们政府做着事情。说白了吧,你经常进货的那两个毒品生产基地就是我们的,大玫瑰和红牡丹,对吗?你一直都在帮我们销货,而且还做的不错。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个警察都没有查过你,为什么?都是因为我们给你放的行。你很聪明,但又不够聪明,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大傻子,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独自闯荡江湖无人能挡,不可一世,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一个活玩偶而已,我一直都是一个活玩偶。我感觉我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都成了笑话。
阿明:“其实你现在加入我们也不违背你什么原则,你一直都在变,不是吗?小时候不愿意被领养,可还是被我老爹领回了家;后来规定不带枪,结果还是带了;想着自己一个人,可最后还是找了个小雨。你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原则,你今天同样可以加入我们,让我们给你一个官方的验证。看到青姐了吗?我让她模仿你,模仿你的思维,模仿你的音调,模仿你的一言一行,可以说青姐就是那个最初的你,现在你是不是觉得在面对她时,自己掌控不了什么了?因为你变了,但你是我老弟,是我老爹莫名其妙地带给我的老弟,我得对你负有责任,把你带回‘正道’。”
难怪我觉得青姐的言行举止思维方式都那么像我,一样一样的。
我知道,阿明把话讲得那么明白,我要么加入,要么死,我知道了那么多机密,我是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的了。
但有一件事情更明显,那就是对阿明来讲,我就是一个透明人。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自以为可以一个人在道上混,自以为高人一等,原来在他的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笑话,感觉自己像一个演员一样,活在别人的剧本里,虽是如意自在,可导演让你生,你就生,导演让你死,你就一定得死。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是演员,有人是导演。
我知道我逃不了了:“既然阿明你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当然义不容辞了。”我和阿明没什么情分可言。
阿明:“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知道这句话是一个讽刺,就跟土豪叫别人土豪一样。
我们继续道:“其实我拉你进来是在保护你,你知道够肥的毒贩子什么时候可以死吗?”
阿明的这句话点痛了我,他们大D局手里肯定握着大量毒贩子的信息,像我一样,都掌控于指掌之中。当政府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就可以弄个大毒枭出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让政府的麻烦少些。难道阿明真是来保护我的?可我记忆中他那双杀我的眼睛让我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
我:“了解。”
阿明:“聪明。好了,不说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的钱我收下了,进入大D局,钱对你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这是你的身份证和信用卡,这信用卡随便刷,到月底会自动销账。”说着给我一个信封。
我:“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这么多年,我还没想过我会有一张合法的身份证。”
阿明:“这是你的真身份,也就是当年你进我家时的那个身份证号码,兄弟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阿明如此用心良苦,但我多疑的习惯还是不让我相信他,我不相信儿时的那眼神只是儿戏。但是,如果他想亲手杀了我,现在就可以,他如此精明,小雨对他绝对够不成威胁,他现在不杀我,这使我对他有一点点放心。
我:“谢了。”
阿明:“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兄弟两明天海角餐厅见,叙叙旧。明天早上十点,我在那里等你。”
阿明不留给我拒绝的余地:“okay。”
遇见了阿明,我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同样是从孤儿院跑出来,这二十几年来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当我还是一个贩毒道路上的小罗罗时,他已经是一个掌控大中华地区所有毒品生意的大boss了,顿时觉得,不仅是自己,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我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多疑,阿明真是那么好来帮我的?他真是大D局的人?最根本的,大D局真的存在吗?可大D局即是如此神秘的一个组织,我又该如何去调查?现在的我只能且行且看了。
当天回去,我想让小雨走,因为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是大D局的人了,以后也就用不上小雨了。小雨是好人,我不想在他的人生里留下我太多的影子。可能是相处久了吧,渐渐的对小雨产生了情感。我觉得小雨已经帮助我够多的了,我应该放了他。
我:“小雨,你走吧。”
小雨我要派他去哪:“去哪?”
我:“我是指,走。”
小雨:“走?你是指离开?”
我:“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重新生活。这是一点钱,你带着。”
小雨:“难道我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回到我从前的那个自己。”
小雨:“借口。”小雨知道这是借口。
小雨继续道:“你觉得我会什么都听你的吗?”
我:“会。”
小雨:“会,但除了这件。”
我:“为什么不呢?你要认清楚,我是一个毒贩子,你跟着我,有未来吗?你以后还要娶老婆生孩子,替你家传接香火,这才是你的生活。”
小雨:“那你呢?你不娶老婆生孩子,替你家传接香火?”
我:“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传什么香火。”
我清楚,大D局的事情不能和他说,不管是谁,知道了大D局的存在都不会是一件好事情。
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关心别人,我的利益法则什么的好像都不见了。不过,现在什么样的自己我都能接受了。阿明说的对,我一直在改变。改变,总是不好的。
小雨:“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死了。”小雨很倔强。
看来,我还是有一点点成功的地方,那就是小雨了。跟着我就跟着我吧,说不定哪天也让阿明给小雨弄个身份证,这样他也就可以和我一样“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