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鉴年在三十许间,但似乎是保养得极好,若说面如冠玉也不为过。他往费敖处信步走来,步履闲逸,颇有公侯般的风度。走至近处,向姜妍欠身一礼道:“区鉴参见公主!”
姜妍还以一笑,道:“区先生不必多礼。”
他又转向费敖,道:“我可以坐下么?”
费敖向外侧让了让,点头道:“当然可以。”
区鉴大大方方地在两人中间的空隙处坐下,随即撕下一大块野猪肉递给费敖道:“费兄有胃口么?烤得还不错。”
费敖接过道:“多谢!”随即咬下一块大嚼起来。
区鉴道:“费兄果然豪爽!呵呵。”随又向姜妍道,“公主似乎还未用膳?”
姜妍微一点头道:“哦,是的。可我还不饿。”
区鉴自己也撕下一小块来,纳入嘴中慢慢嚼起来。待口中肉咽尽,才向姜妍开口道:“白天时,我在青铜小舍听见喊杀声,便立即赶来,正值申侯大发神威,贼兵已然溃退,便没有出来相助杀贼。更何况区鉴武功低微,怕也帮不上什么!战声复起时,我见形势危急,便立即回去率铜奴们赶来,幸好还来得及时,否则区鉴真是万死莫赎!”
几句言辞,便将今日功劳大半揽在自己身上,费敖听来自叹弗如。
姜妍道:“有劳区先生了!待我父醒来,自会再表谢意!”
区鉴道:“公主言重了!申侯威望四服,能与申国略尽薄力,是区鉴之幸!更何况家父区无惰乃是鲁国策源大夫,申鲁两国素来交往密切,今日之事区鉴更是义不容辞。”
费敖对诸侯之事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鲁国策源大夫的事。
周宣王十三年,鲁武公带着长子姬括与少子姬戏去朝见天子,宣王喜欢姬戏,就一意孤行强立姬戏为鲁国太子。姬戏即位九年后又被姬括的儿子伯御所杀,死谥懿公。伯御即位十一年后又被宣王讨伐,死于战乱,死谥废公。其实,真正杀死鲁废公姬伯御的不是宣王,正是鲁国现在的策源大夫区无惰。区无惰在宣王的授意下立姬戏的弟弟姬称为国君,即是现在的鲁国国君。
姜妍与费敖一样,想不到眼前的铸鼎师竟然是鲁国除国君外最有权势的人的儿子。堂堂大夫的儿子又怎么会学炼铜铸鼎这样的下等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