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芳婷向两人道:“我立即去追踪那媚妇去向,迟恐不及。”
费敖赶紧点头,又满怀担心道:“可是,如果她已出城……”
尹芳婷道:“我认识这虎贲军中不少将士,我一人出城,应该不会为难我。”因父辈的关系,她确已多次出入虎贲军大营。
三人又约定了沿途的记号,尹芳婷迅速下城去了。
士气激励之下,为城百姓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有不少精壮青年袒露右臂,自愿参加守城的队伍。
但费敖心头的忧虑却并未因这可喜的场面减轻,任他不懂兵也知道,即便加上不少精壮百姓,这也是一支战斗力相当弱的队伍,与城外数万真如虎豹的虎贲军不可同日而语,内外悬殊,不可以道里计。唯一可凭恃的,只有这四面还算不矮的城墙。
姬错靠近了道:“据我所知,西八师虎贲军本是为防御外戎,擅长在平原或丘陵地带冲锋陷阵,攻掠城池未必如他们气势这般逼人。”
费敖道:“我听说,守军必须达到敌军的一半以上,方可言守住城池。你觉得如何?”
姬错也不无忧虑地点点头道:“常理的确如此,但也不可定论。就如当初神医里计曾说你的手足已不可再接续一般,一切皆有可能。若非有你在,我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从南门抢出城去,不理这些闲事。”
费敖道:“我看未必。历代周公都以天下苍生为念,以有贤名垂于千古,你自然不会例外。”
姬错也有所感,叹道:“可惜我空有周公之爵,却受天子冷遇,不能参与朝政,否则,应当能为天下多做一点什么,或许可以阻止天子下令伐褒,至少也可以知道是为了什么。”
费敖道:“若我遇到的那玉面人真是姬宫涅,即便你在朝廷,也做不了什么。我听说郑伯友正在朝中为天官太师,不照样有了这等兵乱。”
姬错道:“也不知是受了祖先遗德还是受了你的影响,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就不想置身事外。宫去病说过,你是个惯于创造奇迹的人。你的胸怀里似乎永远沸腾着热血,关键时刻你总能把这一腔热血化作殷殷浩气,影响和号召着身边的人。”他又环顾周围道,“若是此刻扮太子的人是我,恐怕就见不到如此慷慨激昂的场面了。”
费敖也毫不掩饰地道:“如今贵族太重礼乐风度,除了这些边塞带兵的将军,还能有几人怀着豪情。”
这番话说得姬错一怔,又想起当初殷焱镝说费敖可“收拾天下”的断语,不由对眼前的兄弟做一番重新的审视。
姬错本比费敖年长几岁,又享有高爵,但此刻竟自然而然地做了费敖的下属。虽只是做做样子,但他心里竟不觉丝毫不妥,仿佛本就如此。这种感觉产生得微妙非常,连姬错自己也难以明辨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