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权职最高的将军闻讯立即赶来,一见费敖、姬错等人气度,不敢再有怀疑。
为城与褒国高层除正常进贡外,几无联系,即便是高级将领也没见过洪德太子本人,给费敖留下了足够发挥的空间。再加上如此紧急关头,也顾不上验证太子印信,那一身绝对假不了的公侯袍已有足够的威慑力。
那将军下跪道:“末将荀大拜见太子。不知太子驾临,谨乞恕罪!”
费敖沉声道:“为城城主本属邪魔外道,又与卫巫勾结,挑唆天子,引来虎狼之军,意图颠覆我国。我已将其全数擒拿,昨夜秘密押往褒城。”
荀大惶然道:“卢城主行事向来独断专行,自有诸多亲信,我等武将只知练兵守土,毫不知情。”
姬错接口道:“你的确不曾参与,太子已经查明,否则你此刻哪里还在这里说话。我且问你,这为城中现有多少兵马?”
荀大略带颓丧道:“步卒八千,战车二百,骑千余。”
费敖心头一凉,但又唯恐泄了士气,脸色不显丝毫紧张,一派“尽在我掌握之中”的神情道:“知道了。”
面对如此危机,姬错立即显现出身为周公超卓的处变能力,大声向费敖道:“启禀太子,我两日前动身来此时,褒国八万大军已在褒城外完成集结,估计此刻已经在来此的路上。”给人感觉太子已经来了不止两天,而姬错则是后到的谋策大夫。
费敖立即会意,点头道:“很好。荀将军,你估计城外敌军约有多少?”
荀大立即振奋道:“也不过八万。”
城外虎贲大军阵势已成,但鼓声震天,行军并未停止。左右两翼各向东西方探出,如同一张巨大的虎口,要将纵横十二里的为城一口吞下。
姬错见状小声向费敖道:“他们是要围城。”
费敖回顾城内,百姓已知城警,一片仓惶。
为城附近虽曾受过西戎流寇的骚扰,但城中已有百年未燃过战火,百姓生活相对安定。城外大军来得突然,除路过为城的客旅外,大多数百姓并不舍得立即抛弃家园,只惶惶然朝城头观望。
倒有不少毫无家业又反应够快的穷苦百姓朝南门涌去,准备举家逃离,因为此刻唯有南门尚未紧闭。
为城四面各有城门,北、西、南都面对平原,唯有东面朝着南山山脉,中间隔着不到一里远的丘陵。城主府便在东侧,离城墙不足半里。
费敖看那虎贲速度,心知其前线战车已离南门不远,百姓此刻出城,很快便会暴露在虎贲军的长戈重剑之下。他高举拳头,像许久以前面对青铜烈火时那般,以十足内息,决然喝令道:“紧闭四面城门,固守待援!”
喝令声压过一切嘈杂,传至大半个为城,令人心神一振。
荀大见太子有如此修为,立即来了信心,他站立城头,高举青铜剑,呼喝道:“有褒!有褒!”
费敖再流转内息,以愈加雄壮的声音呼喝着同样的词语:“有褒!有褒!”
为城内近万将士纷纷受了感召,近万支剑戟兵戈指向天空,呼喝声此起彼伏。
“有褒”,这个几乎已被为城人遗忘的国家口号,此刻重又回到为城上空,与城外隆隆的战鼓声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