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未明,已有不少百姓出现腹痛口焦、便血滞下之症。
幸得里计及时开出的有效药方,兼且所需药石并不稀奇,大瘟疫终于没有爆发。除按药方熬制大量汤药外,里计又命人从南山山麓采艾草数百车,浸水后以柴草熏之,浓烟弥漫。
大约成书于战国前期的医书《药石箓》在提及艾草的功用时,这样写道:“岐山震后,行疫,肠辟滞下。医者里计得医方,焚艾,烟熏数十里。瘟乃止。”
即便如此,仍有数千老弱贫民病死。姬错每日都会收到数百各处报上来的死亡人数,心中对卫巫的愤恨无以复加。
可是,二十日后,费敖仍旧昏迷未醒。
这日清晨,车婧端来清水为他擦洗脸庞,复又解开费敖发髻,为费敖洗净了头发。动作轻柔而娴熟,一如当初。
或许,唯有在这种情景下,车婧才能毫无尴尬地与费敖独处,虽然她是那么迫切地期冀费敖醒来。
近些日子,对普通百姓的诊疗已经不须里计亲自出手了,只交给寻常医者便可。伯阳甫因担心费敖,一直没有回京,况且代天子宣慰的使命也非一两月可以结束。两人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对费敖的救治上,里计苦思诊治之法,伯阳甫则从天命玄学的角度加以补充。可惜车大娘已逝,否则一定会大有裨益。
车婧为费敖护理完毕后,伯、里二人齐至。
查看了费敖体征之后,里计道:“寻常医法我们都已施遍,丝毫不见起色。幸得费敖真气特异,维系意志不灭,换做常人,只怕早已魂归黄泉了。或许,我们该尝试一些特异之法了。”
伯阳甫道:“除现有的药、石、熏、灸、浸、熨之外,里大夫找到这种异法了么?”
里计道:“其实,早在十余年前,我就想到过这种全新的方式,那时是受一个传说的启发。可惜,因条件所限,此法几乎不可能实施,只得作罢。”
姬错这时也走进来,接口道:“需要什么条件,里大夫但说无妨,即便是倾尽所有,姬错也要为大夫办到。”
里计道:“这个条件非财力、物力、人力可以办到,而是需要一种物件。”
“什么物件?”姬错问道,“何处寻到?”
里计道:“针。”
姬错自然知道里计所说的针非寻常之针,静等里计下文。
伯阳甫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