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校尉上前,向姬错请示道:“是否下令全城搜捕?”
不等姬错回答,殷焱镝道:“不必。二人受伤虽重,但仍非寻常武士可以擒拿。”
姬错也道:“如山主所言。”其实,此刻姬错可以出动的士兵也只有这千余人了,绝大多数士兵仍在城外看守着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不可妄动。这一千人还要时刻听命于里计,一旦药方配出,便要着手熬药送药,片刻不能耽搁。
更何况以桑柔的速度,大有可能已经出城去了。
校尉依言退下。
姬错见殷焱镝脸上露出落寞之色,恭然道:“以殷山主之修为,既有为天下除害之心,何愁不能诛杀卫巫首恶。他日殷山主之贤名,当不亚于大勇士季勒或智者明山。”言下之意,实想请殷焱镝择机再次出手,诛杀卫巫。
殷焱镝却道:“我岂是苦求一时功业之人。今日不成,日后我也不再作此努力。更何况,历史功过已定,既有成汤,必有商纣,非人力所能左右。殷某受人所托之事已了,此去归隐深山,探究五行奥妙,再不过问世间俗事。”
姬错脸露失望之色,叹道:“巫门虽受重创,但仍得天子包庇,很快便可卷土重来。媚门重现,不知道又要起什么风浪。殷山主如此高人,却要归隐。大厦将倾矣!”
殷焱镝道:“我曾在两年前见过一个人,当时便觉他体质特异,如火炼精铜。观其相貌,似堪收拾天下。我当时本想带走他,收他为徒,可惜未能如愿。周公若有心挽大厦于将倾,可以找到此人!”
宫去病喜道:“殷山主说的可是在骊山脚下青铜坊?一个冒死救了申侯的年轻汉子?”
殷焱镝道:“不错。”
宫去病向姬错道:“他说的人是费敖!”他虽早就知道费敖有着一副天子之相,但毕竟只有老爹一人看出过,未可尽信。此时,又经殷焱镝这等高人再次说到,他已深信不疑了。
姬错也是大喜,他虽敬重费敖,被费敖满怀正气所折服,但远未想到费敖竟可到收拾天下的地步。不过,他没想过费敖收拾天下,可能是推翻姬氏王室,建立一个新的朝代,只是希望费敖能如当年的大勇士季勒一般,领天下英雄杀尽巫门、媚门诸邪,清明天下。
宫去病又向殷焱镝道:“他叫费敖,此刻就在周公府内,我带殷山主去见他如何?”
殷焱镝道:“不必了,我已经无此兴趣。”言毕,便要转身离去。
宫去病赶忙拦住,央求道:“费敖手足被废,此刻正昏迷不醒,殷山主当世高人,能不能救救他?”
殷焱镝淡淡一笑,道:“若我修为仍在,或许可以帮他打通一些经脉。可惜此刻我已与寻常山民无异,谈何救人?”
姬错这才知道,方才一战,殷焱镝内息竟耗损如此之巨,赶忙挽留道:“殷山主何不留在此地,待内息复原再走。”
殷焱镝道:“我所修习的五行内息,汲取自然万物灵气而成,至大至纯,非世外山野纯净之所不可。更何况,我今日之伤,需一年后方可复原,难道要我羁留于此三百余日么?”
宫去病接口道:“一年之后,如果费敖还没好的话……”
殷焱镝打断他道:“一年之后,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宫去病本想说,一年之后如果费敖手足仍然残废,可不可以去找他打通经脉。可殷焱镝却不再理他,只超然淡然地道:“他此刻正经历生死劫,能否收拾天下,就看他能不能寻获生机了。天道运行,自有诸般气数。世事纵然百变,仍有法则贯穿其中。如此甚好,我就此去也!”言毕,闲庭信步一般走出周公府。
姬错与宫去病目送殷焱镝离开,各自感慨。
又有士兵禀告说,里计已经确定了药方,请两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