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姬宫涅并非蠢人,只是大周开国以来,从未遭遇过大地震,王室现有典籍中对地震也从无提及。时人对地震的了解也止于遥久的传说,姬宫涅从小深居王室,对这些民间传说自然无从了解,反是伯阳甫、虢石父等人,对地震的了解要相对多些。故而当虢石父禀奏地震事时,姬宫涅大觉好奇,却不知大地震实是社稷之大灾。
三四日后,姬宫涅陆续收到了西部各城飞马送至的关于大地震的奏简。古周、召、姜氏、邰四城虽在王畿之内,却各有其主,相当于周室的附属国,城主地位也相当于一国诸侯,故而他们送至的奏简虢石父尚不敢**或擅自批复,更何况自天子起用卫巫以来,诸臣人人自危,虢石父权势也收敛不少。
姬宫涅再暴戾无道,也知道此次岐山地震损失之惨重。
第五日早朝之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伯阳甫,五天前你说的地震之因是什么?再说一遍给寡人听。”姬宫涅冷言道。
伯阳甫将那日阴阳调和之说复说了一遍。
姬宫涅又道:“寡人可不可以理解为,天**阳失调,治理不得天道,方才引发大地震?”
伯阳甫道:“天子明鉴。”
姬宫涅又道:“调和阴阳,代寡人治理天下,又是谁的责任?”
虢石父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司徒祭公行三拜后禀道:“天官太师,辅弼天子均治邦国。”祭公与虢石父素来不和,得此机会,自然要将本应天子负的责任转嫁到虢石父身上了。一则拉虢石父下马,二则得天子开心。
姬宫涅顺势大怒道:“虢石父!寡人授你以上卿,委以天官太师重任,你却不善治理,引得神灵震怒,降灾祸与社稷。你可知罪?”
虢石父心中大骂,即便是神灵震怒,也是因你这无道昏君,与我何干?但安敢有半句辩辞,只得匍匐在地,道:“臣之罪,百死莫赎!”要说揣测君心,他在朝中不做第二人想,他心知,自己好歹也是一国诸侯,只要承担下所有罪责,天子不会轻易杀他。
姬宫涅果然道:“即刻罢免你在朝中一切官职,驱逐回国,无寡人令旨,不得入王畿半步。”
虢石父心道,这些年阿谀奉承的功夫当真不是白做的!遂九拜称恩。
朝罢后,姬宫涅在凤鸣阁召见木巫隐。
“为寡人监察岐山诸城,若有流言谤寡人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