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肤白如雪,五官精致,短卷发染着棕褐颜色,长裙衬出一身成熟冷艳的妖娆曲线。
不可否认,她长得非常非常好看,唯此刻神情冷冽如冰,难以接近。
秦朝歌已在别墅门前等候,身后是叶青衣。
三人见面之时,叶青衣开口喊了一句冰澜姐姐,随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名为许冰澜的女孩眼神望处仿佛藏着千重山万重水,但再如何都无法分润掉那深刻的冷冽。
眼前这个男人与七年前相比,无非是长高了,变得更英俊了,少了稚嫩,多了份硬朗。
那份骨子里的霸烈、邪意、强势倒是分毫未减。
“小姐姐,好久不见。”
秦朝歌开口,走上前去,突然被许冰澜甩了一巴掌。
仿佛是有预见,叶青衣早在这一男一女对视的沉默里便悄悄离开,避免了这场面的尴尬。
被甩了一巴掌的秦朝歌也有预见,甚至被打就是他认为的最好的见面方式,这说明一切都还有可能。
打了他一巴掌的许冰澜也早有预见,预见的是他这种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死掉。很遗憾,等发现他果然没死的时候,心中的那份期待早已经变为深刻的愤怒。
发现他一巴掌受下却是连晃都不晃,许冰澜抬腿就是一脚。可这一脚踢在空处,秦朝歌从背后抱住了她,恬不知耻地笑问:“小姐姐,才一重逢你就要杀夫,这种行为会遭天谴的……”
许冰澜连话都不想回他,可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挣脱不了他的双臂。他的纯肉体力量比以前恐怖很多。
情知近身格斗战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内心的愤怒一冲,此刻心里难受,也不想胡搅蛮缠,许冰澜眼神一黯,松了劲力,不动也不说话。
七年不见,两人都有变化。许冰澜虽不如秦朝歌那么明显,眉眼身材神态举止却也都变得更成熟,与当初二十出头的青涩不好比。这就是他错过的七年时间。
她身高一米八,七公分的高跟鞋,大长腿一并,和秦朝歌站在一起仅差了半个头,属于他低下头便能吻到的那种。于是,他一低头,咬住了她的耳朵。
七年前,这样的动作都是他强迫许冰澜坐下来或者躺着让他居高临下,现在则变得如此简单,顿有惬意。只是许冰澜浑身一颤,手肘一抬就给了他一肘子,这一记肘击的时机、火候、力道十分到位,秦朝歌一疼,就被她挣脱出去了。
这次她转身就是一脚,雷霆一击,闪电之势,秦朝歌竟没躲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肚腹又是一记。
值此之际,秦朝歌微调的身形一顿,忽然放弃了蓄力的反击,成全了许冰澜的一气呵成。许冰澜的攻击顿时肆虐成灾,狂风暴雨往秦朝歌身上招呼……
直到几分钟后,秦朝歌被许冰澜提进别墅,一把扔进沙发,喝问:“装死装够了没有!信不信我拿剪刀把你那活儿剪了!”
许冰澜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烟云梦幻的妩媚双眼藏着深深的怨怒,定定地看着秦朝歌,里面泪水在打转,只是咬着下唇死撑。
秦朝歌双眼微开,便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许冰澜平素性格锋锐冰冷,这一哭顿让她气质与双眼相和,生出一丝异样的妩媚。
他站起来,七年时间,从少年到青年,他已经长高到要低着头与她对视的程度。只是还不待他说话,许冰澜忽然扑进他怀里。这可以撞穿几十厘米厚墙壁的力道让他微微一晃神,随即把她狠狠抱进怀里。
许冰澜压抑多年的期待、怨愤、痛苦尽数化作泪水簌簌而落,瞬间湿了秦朝歌胸前衣服……
夜深人静时,房内才停下引擎全开的一场争夺我上你下的战斗。
已经非常久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战斗过,每一次冲击,每一次十指相扣,每一次相拥,许冰澜都能让秦朝歌感受到这七年来她对他的想念,以及她体内积蓄的力量。
那是能够绞碎钢筋的胶合力道,而秦朝歌则是合金钢钻,用尽全身力量在获取那份沉湎的快乐。两人都非常强壮,战况险恶汹涌,但最终还是许冰澜败阵,且一败再败,丢盔卸甲,让秦朝歌胜利拔得头筹。
许冰澜不得不休息一天,隔天,两人开车前往南京。在这座被誉为六朝古都的城市,秦朝歌见到了阔别已久的欧阳嘲风和夏禾。
彼时,南京老工业区还沉浸在夕阳余晖中,喧闹的酒吧以及如炽的人流织就出繁华。见面时,化身酒吧老板和老板娘的欧阳嘲风与夏禾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晚宴。七年不见,酒最醉人,喝到满时已是午夜。
谁也不提当年谁是谁非,又如今来去何意。欧阳嘲风将一份名单和一件信物交给秦朝歌,便意味着退位。
半亮的光线透过小窗口投注到钢铁架上方,照出铁管的冰冷美。这是早晨秦朝歌睁开眼时冲入他视线的第一幕,在这改造过的钢铁厂房里,这样的风景很常见。
旧钢铁厂房经过政府大力气改造,被各式人等或租或买,开上酒吧、艺术工作室、咖啡馆、私人高级健身会所等等,用途之广好似已得到新生。昔日叱咤欧洲地下世界的“血色右手”欧阳嘲风成了混迹这里的一个普通酒吧老板,夏禾陪着他,再平淡的日子也甘之若饴。
秦朝歌不是没有邀他们共进之意,只是欧阳嘲风夫妇志不在此道了。
早起不久,四人在酒吧后院的葡萄架下吃早餐,精致的几碟小菜,各人一碗白粥。
秦朝歌面色恹恹地看着面前早餐,手中筷子颇有无从下筷之感。他无肉不欢,食量又大,就这么点东西真不够他塞牙缝的。
欧阳嘲风几人都知他之爱好,只是眉开眼笑看热闹。夏禾道:“隶,改改了,像你那种吃法一点不养生,注意膳食结构,不然冰澜会被你带坏。”
许冰澜绝美的脸蛋上冷冽冰寒,对夏禾的话,她似是不置可否,然而含笑的眉眼分明表明内心十分开心。
院中的葡萄架依然青翠欲滴,在这十一月天里的南京,它的长势很不自然。只是在座几人对此丁点意外也无。
欧阳嘲风为秦朝歌斟上酒,日式风格的酒樽别具美感,秦朝歌狠狠在那拇指大的酒杯上盯了几眼,不言而喻,嫌这酒杯太小,喝着不痛快。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到如今了,就想知道个真相。”
欧阳嘲风问道:“当年你杀萨特·卡帕多西亚和赫拉斯·门罗助我们逃脱,那门秘法可是千年隐世门派乱战门八脉术之一的憎恶诛绝?”
话罢,四野忽的静寂无声,前厅酒吧乃至城市所有喧嚣吵闹全都远去。在座三人齐齐在秦朝歌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像,里面寂灭空洞,仿佛无尽深渊。
啪啦一声,院中似有冰面碎裂,点点冰屑如满树梨花,簌簌而落,霎时间满眼皆白,窒息感形如大山压顶。
但这窒息感转眼即逝,秦朝歌刹那又恢复了那副浮滑兼有冷酷的模样。也唯有此时对比之下,他看似不起眼的十一级原力修为才能让人看到那外表是羊内里为狼的可怕。三人加在一块,都已不是他的对手了。
“你们都知道我叫隶,却不知道我的姓。”秦朝歌看着面前三人,神情与话淡如凉开,但到底还是讲了下去。
“我姓嬴,先祖是秦国王室,始皇帝时入主乱战门,此后嬴姓才成为乱战门四氏族之一。十年前,我和其他三十几个乱战门庶支旁系子弟叛逃宗门,乱战追杀令追杀的就是我们。”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即便略去不少东西,欧阳嘲风三人还是能从他淡然的语气里听出当年那段逃亡路的惊心动魄。
一时无人接话。不是因为秦朝歌的身份,实是乱战门这三个字的分量。
在异人世界,乱战门这三个字代表的是难以抵挡的势力,哪怕整个欧洲血色议会在它面前恐怕都不够看。欧阳世家出身的欧阳嘲风知道得更多,于是,一向温文尔雅临危不惧的他也不由皱眉、咬唇。
秦朝歌朗声一笑,道:“怎么?都被我的出身吓到了?”
“恐怕没人能不被吓到。”欧阳嘲风如实说道,再话锋一转,问道:“你不打算继续隐藏?”
“能藏一辈子吗?”
这场谈话就此陷入僵局。许冰澜伸手抱住秦朝歌的手臂,往他身上靠得更近。虽未明说,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几人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但是吃不过几口早饭,秦朝歌忽然眉头一跳,右手失手一抖,当即将手中一对筷子笔直插进桌面。
铁质桌面厚达三公分,两根竹筷却是插铁如泥,就凭这份功力,秦朝歌在技的运用上便炉火纯青。
“怎么回事?又是那个?”许冰澜美如柳叶的黛眉微微一皱,担心的问道。
秦朝歌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似吐出了胸口内积郁已久的郁闷,方对欧阳嘲风夫妻俩道:“龙子的位置永远给你们留着。不过,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需要龙子来壮大势力,毕竟哪怕螳臂当车也好过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另外,此来我也想和大哥问问亚马逊野人区的事情,这一届黑榜死亡赛选定在那里,牧马人那边流出来的可靠消息是,传教士已经动身前往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