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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四君子

柳枝儿回宫就见赵良才来了。“赵公公有事?”柳枝儿笑着问。

“给娘娘请安,皇上让老奴来看看娘娘早膳进得可好?”赵良才躬身请安。

“有劳公公了,烦公公回禀皇上一切均好不用记挂。”赵良才又匆匆去了。柳枝儿抬头看见正殿匾中写着瘦金体‘和美殿’三字,一看就是元胤亲笔所书。

庆云指指东配殿说:“那儿皇上给娘娘准备的书房,皇上说娘娘既有琴,怎离书画?因而备下的。皇上还把部分藏书留下了。娘娘闷了,就可以看看书。”

元胤是如何知道柳枝儿识字的,她猜不出。东配殿里四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公公全是识字的奴才。柳枝儿在旭阳宫四处转了转,若大的宫殿里只有柳枝儿一位嫔妃。后殿周围翠竹森森,梅花树饶着中殿,还没到梅花开放的时节,柳枝儿瞧不出花与花的不同,庆云久在元胤身边侍候,耳濡目染,从花枝就能看出品种,什么双碧垂枝梅,汉雪垂枝梅,骨红垂直梅,玉蝶龙游梅,报春粉梅……柳枝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新奇的花名,她长到这么大只见过红梅和腊梅,禁不住想想梅花开放时,这里该有多美。

柳枝儿回到前殿,玉润笑盈盈地迎上来:“娘娘回来了,娘娘走后,皇上又来了,见各种稀罕玩意被收起,又吩咐花房送来了兰花。”

果然,殿里摆放了多盆兰花:春兰,惠兰,墨兰……满室幽香。每样铺设上都绣着各色的菊花。竹梅兰菊齐了,柳枝儿心被震撼了,皇上待她真正用心了。刚吃午膳,赵良才汗流浃背又来了,他送来了皇上赏赐的酸笋老鸭。柳枝儿忙让他坐在矮几旁喝茶歇息,又将部分膳食赏了他,让他吃了再去办差。

“大热的天儿,公公派个年轻公公送来就是了,又何必亲自跑来,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

“娘娘体恤,老奴不敢怠慢差事,皇上也不放心。娘娘心性纯良,还不知世事险恶。为娶娘娘皇上可是得罪了全宫。明面上想害娘娘的人是没有,可就怕暗地里使绊子下黑手。所以皇上信任老奴,老奴怎能不尽心?”

“请公公转告皇上,柳枝儿感激不尽。来人,饭后用凉轿送赵公公回去。”

送走赵良才后,庆云与玉润几个商议,赵公公的话惊醒了她们,宫里的小厨房就由精通厨艺的红姑专门照管,防止有人利用饮食谋害柳枝儿。

元胤早早儿来了,他告诉柳枝儿准备起复柳文昂。

柳枝儿跪下说道:“臣妾替父亲谢过皇上,但臣妾不愿父亲起复。”

元胤见她如此郑重,满脸疑惑:“这是为何?别人都巴望着母家人荣升.快起来回话,朕要你以后也不要动辄跪下。”他心疼地扶起来拉她挨身坐下。

“皇上,父亲他因贪念太甚,不顾国家法度,以身试法,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如此之人,怎能再次为官?依枝儿拙见,皇上赏他些财物,让他购置些田产,做个富家翁好了。”

“枝儿通情达理,朕依你就是。听说长春宫拜见不愉快?”也不知那个耳报神将长春宫的事告诉了元胤。

柳枝儿淡然一笑:“皇上,臣妾觉得还好。”

元胤心疼她,见她如此大度,心生敬意。他看看天色还早,随口问:“你晚间通常喜欢做些什么?”

“臣妾不通女红,除了看书,最爱看星星了。皇上要陪臣妾看星星吗?”

“当然,枝儿做啥朕都喜欢。今晚陪你看星星。”

翠儿几个一听要看星星,立即欢天喜地准备起来。果子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再也不是在美人宫的时候,只有一杯白水。入夜后,一轮圆月高高挂起,星星却屈指可数,闪烁着不明亮的光。

元胤笑道:“只能赏月了。今儿十几了,月亮这般好?”

“十四,皇上!”赵良才说到。

柳枝儿觉得元胤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接口到:“赏月的情趣更好。不如臣妾为皇上弹上一曲,博皇上一笑?”

元胤岂有不依?那轻盈畅快的琴声在静谧的月光中响起,时而如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时而如珍珠滚落玉盘,时而犹如林中漫步,时而又像两个有情人窃窃私语......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

元胤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又得几回闻!枝,如此美妙的曲子曲名是什么?”

“皇上,臣妾弹琴随心境而成,未曾命名,也可说乱弹琴!”

“没想到你竟能信手掂来,浑然天成,枝儿,这是,你给朕的第二喜了!”

“何为第一喜?”柳枝儿侧头问道。

“你有其他女子不一样的气概,让人欲罢不能。”

“那臣妾不成了狐媚之人了?”

“不,不是,那是一种让人既爱又敬的感觉,既想亲近又想呵护。你看你贫而不怨,困而不妥,不以悲所陷,不以乐为狂。恬静而淡然,天然而独特,总之朕后宫女子你独一无二。”元胤深情地看着她,明亮的眸子里充满真诚。

柳枝儿含羞地依在他的肩头,“臣妾那有你说的那么好。”

元胤看着周围侍候奴才,笑着说到:“你们也来凑个趣儿,说个笑话来听听,说得好有赏。”

德有才上前一步,打个千儿说到:“皇上,娘娘,奴才来说个真事儿凑个趣。奴才没进宫之前,从小就是叫花子,那年黄河决了口,灾民遍地。叫花子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能讨到吃的,奴才来到繁华的京城,整日守在大户或酒楼门口,得些残汤剩羹。由于奴才是外地人,常常受人欺侮,那日挨了堂倌的好几脚,却意外得了半边烧鸡,奴才塞进怀里就没命地往城外跑。”

“跑啥,还不赶紧吃?”众人问。

“不跑,早被人抢跑了。跑到了一处荒地里,满怀欣喜地拿出来正准备美餐一顿,忽然一条黑影迎面扑来,吓了一大跳,双手紧紧护住烧鸡。才发现一条硕大的黑狗龇牙咧嘴,正冲奴才咆哮。奴才一摸打狗棍,才发现刚才只管跑,将棍子丢在了酒楼门口。奴才被逼得没办法,只得学它龇牙咧嘴,与它对峙。奴才有些坚持不住了,意想不到的是它反而伏下前肢,摇起尾巴。我与它分食了烧鸡,从此我们就是一对儿难兄难弟。”德有才讲到这儿停下来。

众人还充满期待等他继续讲,半响众人回味过来哄然大笑。老实的红姑问:“那你的狗兄弟那去了?”

“他进了宫,难道宫里还收狗公公不成?”翠儿说到,众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元胤一面笑,一面说道:“赏,赵良才给这狗奴才赏五只烧鸡。还有翠儿,好个机灵女子,赏你缠金丝银镯子一对儿。”

两人赶紧谢了恩。柳枝儿看看时辰不早,便让众人撤了桌椅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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