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太监回到玉藻宫,命内侍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内侍跑出来说,“皇后娘娘请公公进去回话。”
常宁太监微微一笑,也不急,慢悠悠地跨过门槛,闲庭信步地进了内室。皇后娘娘最近梦魇缠身,睡眠一直不好,这会儿刚午睡醒来,披着一件轻纱制成的薄衫,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而下,像是上好的绸缎。常宁太监脚步飘轻,几乎没什么声音,稳稳跪下行礼,低声道,“奴才常宁,请皇后娘娘的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起来吧。”
常宁太监一扫衣襟,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皇后一脸倦容地冲詹春使了个眼色,詹春立刻会意,冲着内室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宫女太监们躬身行礼告辞,鱼贯而出。空荡荡的内室只剩下三人,皇后下了床,“常宁,辛苦你了。也亏得有你,能将宫外的事情处理妥善,否则本宫更要寝食难安了。此次回来,外面的事情也都交代清楚了吧?”
常宁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原本昨儿就能处理明白的,但奴才担心事情有变,因此一直等着之前那批死士的家属离开,奴才又暗中跟了半日,看他们的确一路南行没有变化,这才放心回宫复旨。”
“亏了你有心。”皇后笑着点了点头,“你在外面的这些日子,本宫像是被人断了左手右臂一般,事事都要小心谨慎,似是受人胁迫,如履薄冰,如今你已平安回宫,本宫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常年太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皇后的脸色,担心地问道,“恕奴才斗胆问一句,娘娘的脸色不大好,可是生了病?”
皇后摇了摇头,轻笑道,“这是心病,还需心药才能根治。”
常宁太监心领神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娘娘又做恶梦了?”
皇后只笑不答,一旁的詹春忧色重重地说道,“常宁公公有所不知,娘娘夜夜都做同一个梦,夜里时常惊叫着起来,就再也睡不下了。之前奴婢还曾献言,想找个法师回来做场法事,说不定有所助益呢!”
常宁太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娘娘大概是思虑过多,才使夜里睡眠不安。”他微微一顿,又阴测测地问道,“娘娘,四殿下那边,可都安稳了?”
“经此一吓,他早没了主意,这会儿躲在天启苑里,门都不敢出了。”皇后不屑地笑了笑,“若非本宫膝下无子,何苦扶持这些无用之人?”
常宁太监道,“娘娘无需恼怒,四殿下原本就是咱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起到了作用之后,是留是弃,还不都要看娘娘的意思?”
皇后轻笑道,“如今皇上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早一日定下太子,本宫也就早一刻安心。后宫风起云涌,变化无常,容妃与颖妃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得不防。皇上的心思又捉摸不定,谁成谁败,当下倒是难以定论。”
“娘娘别急。”常宁太监道,“您是一国之母,掌管后宫,只要前朝不出乱子,咱们的计划就不会有变。”
“希望如此!”皇后长叹一声,显得极为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