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千年
第五章药师道门
没日没夜却异常轻松的路程终于到了尽头，焱和王二终于来到了药师道门，一片连绵的青山，有万千美景，湖面幽静，瀑布如星河临尘，古树参天，灵兽嬉闹，草木常新，一座座水榭歌台，一座座高阁，有临渊之势，殿堂高筑，一条笔直的阶梯由山顶的主殿一直延伸至山脚，望山顶望去，只见山顶难望，只有山腰处白云缭绕。
王二早已看的满目放光，“进入这里修行，我一定能成为一个强者，到时候我衣锦还乡，奶奶一定为我骄傲，红妆也一定会嫁给我的，哈哈哈。”看着沉浸在意淫中无法自拔的王二，焱有些无语的捏了捏额头，“这臭小子，不过，也该离去了，咦，不对，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焱的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他看着仿佛难以望清的药师山顶，一种奇异的波动传来，那是一种熟悉的召唤，“难道是初生火种，或者说是鸿蒙灵火，若非洪荒遭遇大变，我也应该有这样一朵伴生灵焰的，看来，我一时还不能走。”
此时，药师道门山脚下，用人山人海形容都有些不尽其况，人声嘈杂间，焱带着王二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静等大典开启。
风起，一股股彩云由山顶爆发，一时间药香四溢，祥瑞满天，“丹云药霞！是丹云药霞！”人群中吼出几个声音，却并未引起多大变化，毕竟这是大陆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忽然，一柄柄巨剑腾空，一个个白衣胜雪的俊男美女踏剑而来，一道道缥缈仙音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开口，“药师道门，于今日召开招收大典，先谢过众位的参与，但，入我道门，必须先过问心阶。”
安静的人群，每个人都看着那长长的，笔直的，普通的，从山顶直到山脚的阶梯，雀跃者有之，低头不语者有之，问心阶前，众生相。
“问心阶，启！”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巨大的山门仿佛存在了许久，此时伴随着那一声启，它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是鱼贯而入的众人。
拉住雀跃的王二，焱静静看着拥挤的人群，“三火哥，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王二有些疑惑，但却不再急急忙忙的往前冲去，“问心阶，顾名思义，问心，这可不是说谁先踏入阶梯谁就能先到，问问你的心，是否能经得住魑魅魍魉的袭扰。”焱点点王二的额头，“懂了吗，小二？”
王二无语的点了点头。
当焱和王二踏上阶梯的时候，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同他们一样留在了最后，当最后一人进去后，本来清晰的场景一下子起了大雾，一切都掩盖在了朦胧中。
阶梯之内，两侧都是浓雾，似乎只有这一条笔直的望不到尽头的阶梯，此时，只有焱一个人，没有王二，没有其他人，只有安静的阶梯等待着。
焱一阶一阶的向上走去，却始终没有什么来影响或者打扰他，只有异常的安静与他一步一步烙下的脚步声，但，似乎快到尽头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子正安静的看着焱，似乎她已经在这里等了无数年，“悠然！？”焱脱口而出，脸上是压制不住的惊喜，但下一刻，他的脸上却泛起了怀疑，这是幻像吗，可时悠然的气息却如此真实，真实到他无法去怀疑更多，“悠然，是你吗，你是通过宇之伤和我来到同一个地方了吗？”焱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莫名带着期待。
可时悠然仿佛并没有听到焱的话，她仍是安静的看着焱，脸上是最温柔的笑，不知为何，此时的焱莫名感觉心很痛，有种最重要的东西要失去的感觉，他急忙向着时悠然走去，可越靠近，那道身影便越来越淡，直到焱完全到达，时悠然的身影几乎透明，只是此时的时悠然反而开口了，那是一句极轻极轻的呢喃，“焱，当你孤坐云端时，必定时光悠悠，所以，悠然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呢喃轻诉，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却在原地留下一枚玉佩，一枚纯黑的没用任何花纹雕琢的玉佩，焱的脸上看不出波动，但他却珍而重之的把玉佩收起来，也许，这是时悠然的，或许是时悠然来的太早，所以只留下了这个。焱有些沉重的笑了笑，又将步伐加快，那一眼难见的山顶药师宫终于出现在眼前。
道宫前，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此时除了药师道门的弟子在四周守护，焱是第一个来到这儿的人，空荡荡的广场，三根巨大的玉柱立于中央，散发着迷蒙的光。
一位白衣青年走向焱，带着友善的笑，“这位师弟，不知如何称呼？在下曹剑，是上届弟子首席，专门接待来到这里的师弟们。”
焱淡淡说道，“师兄客气，我叫焱。”说完，焱又静静站在一旁，不再多言，曹剑仍是友善的笑了笑，不见任何神情变化。
渐渐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空旷的广场上渐渐站满了人，但显而易见的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人被淘汰了。药师道门这么多岁月的存在，却始终没有出现过什么判门者，欺压同门者，大奸大恶者，却反而经久不衰的涌现出很多热血，良善，嫉恶如仇的英杰，这与问心阶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想到这里，焱在心里有些认同这个道门，修道不修心，轮回化鬼畜。
“三火哥，我在这儿！”人群中，焱看向不断穿梭的王二，一丝担心终于放下，随即，他不再多想，静静看着曹剑站在广场最前端。
“众位师弟，我叫曹剑，是上届弟子首席，负责接待众位，既然过了问心阶，众位师弟便是我道门中人，可人有长短，每个人都有能走的路与不能走的路，所以大家目中所见的三根问道石便是大家接下来的测试，诸位师弟，现在请到这几位师兄手中领取号牌，按顺序进行测试。”
……
众人领取了号牌，秩序井然的分为三列长队，焱站在第一列第一位，面无表情，这毫无营养的测验对他人而言或许很有意义，可对于他而言，真的很无语。
焱将手贴在石柱之上，入手冰凉，有淡淡的吸力传来，焱无奈的输入一股元力，刹那间，石柱光芒通天，人眼不可直视，一行字缓缓浮现“天生至尊！”在众人呆滞的眼神中，焱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这石柱不简单，最不济，也是开天时期的材料铸成，这一刻，焱终于收起了所有无谓，不论是若有若无的鸿蒙灵火，还是这开天材料，甚至还有时悠然的残像，一切绝非偶然，这方世界从不简单！
巨大的光芒无法掩盖，一尊尊气息强大的存在纷纷出动，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气息沸腾的壮汉，他们辈分不一，此刻却都安安静静，只是看着焱的眼神充满了炙热，尤其是一些气息强大到空间颤抖，却充满腐朽意味的老者，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后继有人，此生绝学不必带入幽冥。
“天生至尊？看来我的一身所修可传！他，我要了！”高居云端的一位老者，身躯干瘦，却不失威严，只是似乎是好久不出来走动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阴冷。
“三师兄的记名弟子可不少了，天赋惊艳者亦有之，那天想通了把绝学传下去便是，何必跟我等几个师弟抢呢？”说话之人仍是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老四，你……”魏苍心本想怒骂，但见到几个师弟一副四师兄说的对的样子，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的确，他的记名弟子多的都足以撑起一个小宗门了。
“哼！你们苍脉还真以为如此美玉属于你们了，我元脉还在呢！”
“莫争论了，你们看此子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丝毫不为尔等的争论变色，想必是个淡泊性子，所以与我云脉之修性子相投，就让与我云脉，不知诸位师兄弟意下如何？”
……
几脉老者争论不休，低他们几辈的人只能面面相觑，却不忍放弃，只能等待若有若无的机会。
广场之中，每个人都看着焱，眼中是有着羡慕与惊讶的，可焱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对于外界的争论并不在意。
你争我夺中，沸腾的气场开始扩散，若有若无的威压开始弥漫，显然，这些老一辈的角色想要动用武力了。
“放肆！你们是越学越回去了吗？”一声淡问，却仿若平地惊雷，整个场面静若寒暄，一个年轻男子从虚空中踏出，争的最欢的数位三脉老者纷纷躬身，“见过苍笑师父（师叔）！”
苍笑，药师道门开派祖师的大弟子，此时的他看着场面中的诸位，还是没有压制住嘴角的一抹笑意，见此，很清楚师父脾气的苍脉第四弟子王苍归急忙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看来师父是要和我们抢了，难道又要多一个师弟了？”诸多苍脉老者纷纷点头，又是一副四师兄说的对的模样。
苍笑苦涩的一笑“你们别想太多，以后，他是我的师弟。”
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如果是哪位的话，还是别说话了，这不仅与地位有关，更有对哪位祖师的尊敬与狂热信仰，不死大帝，横亘大千数个纪元，似乎并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又存在了多久。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说人这一生能在同一天接受太多离奇的能惊掉下巴的事情，那以后的他还会去惊讶什么吗？在场的众人从惊讶到麻木甚至再到那么一丝理所当然，所经历的比在问心阶还要令人深刻。
喧闹过后，该进行的测试仍要继续，而平日里似乎没有存在感的众多道门前辈，此刻都呆在一旁，认真看着每一个测试的弟子，也许还会再出现一个也说不准呢？
秩序恢复，苍笑了笑看着焱，“小师弟，随我去拜见师父吧，他老人家可是等了好久了。”
焱点点头，对着一脸艳羡的王二认真嘱托了几句，便一步一步走向苍笑，一柄巨剑凭空出现，二人踏剑离去。
巨剑之上，焱站在剑脊处，他的前面是一脸无语，却充满审查意味的苍笑，许久，他的嘴角又勾起一抹难言的笑，“小师弟，你不简单啊。”
焱就这样站着，听着苍笑的话，只是十分自然的笑，没有丝毫别样的神态，但他的眼中却是不断闪烁的光，“那股气息近了，看来灵火的确在这个神秘的不死大帝手中，可，他收我做四弟子又有什么目的呢，难道是察觉到什么了吗？果然，这次有些冲动了，可，现在我就算修为尽复也不过合道，能有什么作为，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往远处望去，一片青山绿水映入眼帘，这是药师道门一处并不显眼的地方，但此刻，他在焱的眼中却充满了未知。
……
一处幽静的大湖，时有鱼儿嬉戏，泛起涟漪朵朵，湖边是一处院落，简单的青篱围墙，几座精秀的屋子，一切虽然普通，却普通的令人安心。
巨剑降临，却没有泛起一丝动静，苍笑拍了拍焱的肩膀，有着一抹认真，“师父虽然收你为徒，但我与元决，云浮并未认可你，希望你能早日成长，不要辜负师父！”说完，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笑，“但我很看好你。”虚空微开，苍笑不见了踪影。
焱望着逐渐愈合的虚空，若有所思，但随即，他慢慢转身，走向那个普通的小院。
院落门户微闭，焱轻轻叩了叩门，一个老人慢慢打开了门，“是焱小友吗，少爷在院落中等你很久了。”老人声音温和，有种莫名令人心安的感觉，但焱却瞳孔微缩，若他感知不错的话，这个老人竟然也是个大帝，可他竟然甘愿做一介下仆，不死大帝，他到底有多强？
在老人的引领下，焱走到了后院，那里有一棵茶树与一座只有背影的雕像，而一个好似中年大叔的人背负双手站在树下，静静凝望着雕像，他的头发肆意披散，一席蓝衣，却仿佛独立于天地间。
“你来了。”淡淡的话语却带着仿佛故人般的问候，他转过身来，是一张坚毅的带着微笑的面庞。
忆昔故人语，不知别几载。终见故人面，恍然如隔世。
焱的内心有些波动，眼前的不死大帝他是否见过，为何却感觉他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这种感觉深入灵魂，但他同时也感知到来自不死大帝的绝对善意，这是初生生灵的天赋，是非善恶，皆在一心之间。
焱释然的笑了笑，他躬身见礼，“弟子来迟，望师尊见谅！”
焱的内心变化，不死大帝洞若观火，他微笑着，“无妨。”随即他看向老人，眼中有一丝无奈，“风伯，您又把我的两个道童赶走了……”
老人慈祥的笑了笑，“几个毛头小子不会照顾人，这些事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好了，这些事交给我，少爷不必关心。”虽然话音温和，却有着不妥协的意味，不死苦笑，无奈点头，“好，都听风伯的。”
这一幕很简单，却莫名的有着温馨，就像风伯说的，给别人他不放心，焱懂得，这就是多年的羁绊，故人久留为伴，这世间方不孤独。
有时候，焱也想静静待在洪荒，待在帝星，安静修炼，闲时，和时悠然、汐看看那轮月光，或者迎接来往造访的兄长，姐妹，任由时光如此流逝，这，是他的梦。
可，一切的一切，焱都无法掌控，从最初的雄心壮志，焱渐渐沉淀，不会亦不愿再许下如此浮夸的愿望，他发现自己开始变得自私，他只是想，想要变得强大，强大到命运不敢掌控，守护着他所珍视的每一个生命。
就这样，焱的嘴角浮现出最温馨的笑容，他知道有这个梦就足够了，今后岁月，他要深埋这最美的梦，走上一条没有归途的路，正如此时的洪荒，无数生灵也默默深埋下一个个梦，期待着以后的以后，它，会发芽。
那座雕像仍旧无言，但看着他的不死大帝，眼中却好像有无尽的追忆，风伯苦笑连连，若非无缘，这才结为师徒的两人何以都仿佛心事重重，他望着遥远的天际，是有多久了呢，这时光会不会有停下的一天？
小小的院落，却并不拥挤，三个人彼此相望，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最深最深的情感流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