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你不是一直装成会报恩的人吗?”李春梅开始歇斯底里。
“呵呵……”夏至哼出两个音节。
“你装啊!为什么不继续装啊!”
“真正的好人,是要以德报怨的!那才是真好人!你一直在装,一直假装……装得全村人都信了,都认为夏家是好人……”李春梅前言不搭后语。
里正两口子一脸震惊,李春梅这是疯了吧?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李春梅,对我好的人,我对她更好;对我坏的人,还对她好?做梦去吧!”夏至平日确实温和,但是毒舌也毫无压力。
“夏至,你会后悔的!”李春梅再次拦住夏至的去路,“我才是李家村最能干最美的姑娘!我去卖身卖针线活儿,一定能救回我爹!”
“等我嫁到好人家……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夏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李春梅的疯言疯语。
“你给我住口!”李春梅的娘气得浑身发抖,“你回头看看,你爹又吐血了!”
里正啐道:“苏大夫说了,你爹只是不醒,但他听得见!”
大家回头一看,糟糕!
躺牛车上的李平又吐了一大口血,呼拉啦,两家人围了过去,又一阵混乱。
冲上前去的李春梅,被她娘一把掀开:“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我……我……”李春梅脸色惨白,两眼布满血丝,“我去筹钱,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筹钱。”
边说边跄踉地跑出去。
“李平媳妇儿,这可怎么好?赶紧把她拦住啊,时候不早了,她这是要去哪儿啊?”里正媳妇儿有些慌,万一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好。
“随她去!”李平媳妇斩钉截铁地说出三个字。
一行人把李平抬进家门,放到坑上。
等他们安置好李平以后出门一看,李春梅已经不见踪影。
里正两口子看了看,能说能做的都做了,也只能长叹一口气,说道:“夏家大姐,夏家大郎,你们也回去吧。”
夏至急忙带着夏青开溜,回到草棚望着快下山的太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早上看李平出事,紧接着来两个媒婆,好不容易媒婆走了,李平回来了,李春梅胡搅蛮缠,现在还失踪了。
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唉,这一天过得比一个月还累。
“阿姐,李春梅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夏青心有余悸地开口。
“唉……”夏至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阿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去找李家二姐吗?”夏青苦着一张脸。
“做顿好吃的晚饭!今儿个过得太累了!”夏至觉得,此时此刻,只有美食才能抚慰自己。
“好哎!”夏青一跃而起,“阿姐,我去捉鱼!”
两人忙活了三刻钟,一顿丰富的晚饭就准备好了。豆腐野菜鲜鱼汤、木耳香菇素什锦、酥油饼,外加四种酱料和酸梅汤。
享受了美好的晚饭,夏至和夏青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相视一笑。
“夏家大姐,夏家大郎,你们吃了吗?”
姐弟俩一回头,川子哥正扶着他娘站在竹篱外,急忙把他们迎进来:“川子哥,婶子,我们刚吃完,你们吃了吗?”
“吃过了,”川子娘看着能干的姐弟俩,很是欣慰,“没什么事,就是随便走走。”
川子红着一张脸,专注地凝望夏至。
川子娘知道儿子的心思,现在她的身子骨好起来了,自然要好好感谢夏家姐弟:“婶子也不能做什么力气活儿,你们有什么要缝缝补补的都给我,别客气。”
夏青一听,楞了一下,迅速看向阿姐。
夏至好囧,针线活儿她一点都不行,每次缝个什么,不戳自己十七八下完不了。现在川子娘愿意帮忙,就再好不过了,脸红归脸红,一点也不扭捏:“婶子,我这儿还真有东西,还不少。”
然后,她迅速从小柜子里把破了洞、划了口子的衣服裤子袜子之类,一股脑儿地拿出来,包了一个布包,笑呵呵地垂着眼皮:“婶子,这些都不着急,您有时间就补补。”
“我听苏大夫说,您还要吃好长一段时间的药,这样,一个破洞一文钱,一个口子两文钱……这样好不好?”
川子娘一听连连摆手:“夏家大姐,这可不成。我的命有一半是你捡回来的,补这些东西哪能收你的钱?不成,不成。”
川子也有些急了:“养兔子还是你教的呢,你也没收我们的钱!”
四双眼睛互瞪片刻,草棚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夏至知道川子娘的针线活儿极好,这些手工费已经是很低的了,可是看着他们生气的样子,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好呀,那就谢谢婶子了。”
“这才像话,”川子娘隐着笑意接过布包,佯装生气,“以后不许老提钱钱钱的。”
“好呀,那婶子,不如这样吧。我和阿弟的衣服都是镇上成衣买的,好贵好贵哒。不如我们去买布料回来,您给我们做?”夏至明白,这是川子娘表达谢意的方式,恭敬不如从命。
“成!”川子娘一口应下,“我给你们量好尺寸,算好料长。你们买合意的布回来就成,莫要被布料店欺了。”
“婶子,我们按成衣店的……”夏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再提工钱,婶子可要生气了!”川子娘唬着脸。
“做衣服费时费力,不收钱怎么成呢?”夏至一脸懵,成衣店收的钱可贵了。
川子打圆场:“你们每天割草喂兔子,还嘱咐这个嘱咐那个的,乡里乡亲的就不要算得这么清楚了。以后我出去打猎,你们给娘做些吃食,抵成衣钱行不?”
“成!”夏至爽快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