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了吗?”
夏青哭得抽抽嗒嗒地停不下来。
夏至松开了自己的魔爪,她不愿意承认,最怕看人哭,尤其是最亲近的人。
望着泪水涟涟的夏青,她浑身不舒服。
“喂!差不多了吧?”夏至的语气有些恶劣。
“停……停……停……停停……”夏青很努力地不哭了,可是一直嗝个不停。
夏至秀气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恶狠狠地盯着他。
可她越这样,夏青抽噎得越厉害,更加停不下来。
夏至突然扮了一个巨丑的鬼脸:“爱哭鬼。”
夏青双眼圆睁,被突如其来的“活见鬼”震惊了,嗝瞬间停住,几乎同一时间拖下了两条巨长的鼻涕,随风晃点。
“噗哈哈哈……”夏至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夏青大喝一声,“鼻涕虫哪里跑?!”
夏青嗷地一声吼,瞬间冲进草棚里。
“哈哈哈……”
“哈哈哈……”
夏至笑得蹲在院子里,揉着肚子,哎哟,笑得太厉害真的会肚子疼!
“哈哈哈……”
夏青从门边探出一只眼睛和小半个脑袋,脸红得像被煮了一样,憋半天吼一声:“阿姐,你笑完了没?”
“哎哟,快扶我一把,我肚子抽筋了。”夏至煞有其事地伸出一只手。
夏青从额头红到脖子,慢吞吞地移出来,面部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心里却是很高兴的,“起来啦!哪有人笑到肚子抽筋的?”
“真的!”夏至特别认真地回答,看得出来,夏青绝对结结实实地洗了好几次脸,楞是把脸都搓红了。
“你还笑?!”夏青佯装气愤。
“我就笑了,我还要笑,你咬我啊?”夏至火速反击。
“阿姐,你怎么这样?!”夏青的脸更红了。
夏至刚要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一阵骚动,循声望去,却不甚分明。
夏青忙说:“阿姐,我去看看。”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夏至望着他格外欢快的背影,笑眯了眼睛,嘴角上扬。
没一会儿,夏青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阿姐,快,里正大伯和婶子让你过去呢,快,快……”
夏至的心头一颤,急急地往里正家去,边走边问:“李平大伯怎么样?”
夏青轻轻摇了摇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路过李平家,看到李春梅正跪在门口,一动不动,像座石像。
夏至和李春梅的视线在一瞬间相遇,又各自移开。
正在这时,李平媳妇儿头发散乱、双眼肿得像核桃一样,看到夏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夏家大姐,你给瞧瞧吧……苏大夫写了一封信给你。”
“给我?”
“苏大夫写信给我做甚呢?”夏至一脸懵。
“快,夏家大姐来了……”里正媳妇儿急忙招呼着。
夏至和夏青到了里正家门口才发现,川子和川子娘也在,李平还在牛车上,没有搬下来。
“里正大伯,这是怎么回事?”夏至更懵了。
“信!信在这里,你快瞧瞧。”里正说着,把信塞到夏至手里。
情况紧急,夏至拆开信一看,一目十行地看完,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审视一遍,然后说道:“里正大伯,请李贵出来给大家伙儿念一念吧。”
里正又把信收回去,让人叫李贵出来念信。
夏至心里一惊,她认识字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苏大夫见她最多三次,怎么就能写信给她,而且还是这么要命的事情,这该怎么办?
李贵念道:“李家村梅子汤小娘子,老夫行医多年,最相信老夫的人,非你莫属。此前李家村妇能有现在的好转,你要有一大半功劳。今日之事与此前相仿,却更危险数倍。还望你向他们释疑……”
信的后面还附了好几张纸,上面写了后续的花销,看得夏至的心直抽抽。
全村人都盯着夏家姐弟。
“里正大伯,麻烦您把进入医馆以后,你们与苏大夫的对话,以及诊治都详述一遍,越详细越好。这样我才能联系前后,向你们解释。”夏至可不敢贸然行事。
里正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夏至明白了,李平病得不轻,即使像川子娘那样治疗和照顾,也很有可能落得“人财两空”的局面。
山里人彪悍而冲动,苏大夫生怕时候李平家老小大闹医馆,所以让她来解释。
真是位老奸巨猾的“笑面虎”!
“夏家大姐,到底咋样啊?我今儿带去的钱,一文没剩地回来了。”李平媳妇六神无主,只盼着有人能给句明白话。
“婶子,照这后面的方子,不说其他,单就药钱这一项就需要十两银子……药食同补,吃食方面花销也不小……每个月都如此。”
“十……十两……”李平媳妇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李平大伯要平躺静养,吃喝都需要人伺候,完全离不了人……”夏至停顿了一下,“即使是这样精心照料和花销,也不能保证大伯能痊愈……”
“痊……啥?”李平媳妇两眼发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苏大夫最后一页上写,李平大伯从此以后要心静如水,不能再下地,连洗衣做饭都不行,一旦情绪激动或者劳累,甚至偶感风寒,随时可能撒手而去。”夏至讲着可怕的事实。
李平媳妇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李平家的三个女儿惊叫的,扶人的,只知道哭的,什么样的都有。
里正媳妇儿下狠手掐了李平媳妇的人中。
好一会儿,她才悠悠转醒,放声大哭:“怎么办啊?我的天爷啊!我家哪来这么多钱?”
里里外外围着村民们,有些怕借钱,有些抹了抹泪走了。
正在这时,李春梅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夏至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夏至和夏青吓得立刻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