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吴婆,只要是夏多田请的媒,我一概不应,不为其他,只为被他们逼死的娘亲!”夏至变成了“不好欺”的夏家大姐。
李家村的村民们心中一凛,夏家大姐和夏家大郎,这短短半年的变化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
王婆讪讪一笑,硬挤出十二分的笑脸:“我就说自己的眼光不会错,梅子汤小娘子既能干又明理。你听我说。”
“你不知道啊,夏多田休恶妻的晚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来找我,说他被恶婆娘坑苦了,还把你们也坑惨了。这次出了重媒礼,让我一定要找户好人家,好好补偿你。”
“我当时不知道夏多田是那样的坏胚子呀!”
“一直到梅子汤摊前大闹,我才知道的,当天我就我追着夏多田一路骂到他家!”
“你消消气,我今儿个回去就把夏多男请媒的东西都退给他!他真不是东西!”
夏至算是见到巧舌如簧的现场版了,真不愧是媒婆,三言两语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还和她一起同仇敌忾。变脸变得比翻书还要快。
她冷笑一下,媒婆的嘴能靠得住,老母猪也能飞上蓝天追太阳了。
王婆精心演了一出,要换作平日的小娘子,早就来挽她的胳膊了,可是梅子汤小娘却无动于衷,不仅如此,黑亮眼睛好像能看透她的心一样,让她有点慌。
“小娘子,你倒是说句话呀!”阅人无数的她却看不透小娘子的想法,没法拿捏。
“王婆,还是那句话,我没有请你来,所以现在请你喝一杯梅子汤,不要钱,喝完就请回吧。”夏至说得特别客气和诚恳。
夏青端出一杯梅子汤,双手呈到王婆面前。
王婆本来就热得快冒烟了,一见梅子汤,顾不得其他,三两口喝完,心想这汤真是没得说。
她转了转眼珠,这小娘子不是任人拿捏的主,今儿个再一味纠缠,只怕会断了后路。可是她又不甘心,毕竟男方明确表示属意梅子汤小娘子的。
这桩亲事若是提不成,岂不是坏了她王婆的名声?更重要的是,吴婆还在一旁杵着呢!
所以,王婆还要继续鼓动:“小娘子,良配难寻,错过就错过了,你不考虑考虑?”
夏至见王婆喝了梅子梅,没有立刻走,还纠缠不休,心里呵呵,既然不戳不走,那就别怪她戳狠了!
“王婆,你方才说,男方家里可是青坞镇上有名的富户,配的是嫡长子,今年十五,人家说了,只要闺女品行好,能干……不要嫁妆,聘礼你们只管开口。嫡长子还是镇上最俊的少年郎啊!”夏至原话奉还。
“是呀,是呀,小娘子好记性,一字不差。”王婆见她记在心里了,觉得有门儿。
“既是青坞镇上有名的富户,为何要舍了镇上的好姑娘,舍了梅龙镇的好姑娘,赶这么远找穷山沟李家村的姑娘?能干聪明的姑娘,绝对不止我一个!”夏至一针见血地问。
“这……”王婆按照媒婆行的规距提事儿,只说好的。
“富户最讲究门当户对,就算他们一时兴起看上我,嫁妆是决定不会少提的。富户娶个没嫁妆的穷山沟的穷姑娘,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夏至的笑意却发冰冷。
“王婆,你以为我在梅龙镇上出摊,就不知道青坞镇上的事情了吗?青坞镇常有车夫经过镇上,会停下来买我家的梅子汤喝,自然也会说一些镇上的奇闻异事。”
“好巧不巧的,我还就听到了一桩事情。镇上有位出了名的英俊少年郎,可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凡是与他订亲的姑娘,三日之内,必出意外,被马车撞的,河边踏青落水的。一连订了五位,每一位都如此。”
“……”
夏至说完,看着王婆血色尽退的脸庞,笑呵呵地问道:“王婆,这事儿真巧啊!就是您说的那一家吧?”
“……”王婆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围观的村民们愤怒了。
“都说媒婆的话靠得住,母猪就能上大树。”
“王婆子,你要不要脸啊?不怕遭报应啊?”
“王婆子,这就是你说的良配?”
“妈了个巴子的!王婆子!”李石头从地里回家,兴冲冲地往夏家草棚走,把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边走边骂,“你就这样坑李家村的姑娘啊?!从今儿个起,不准再进李家村一步!”
“就是!”
“我们能把夏李氏绑到镇上,也能把你绑去,你信不信?!”
“骗人精的老刁妇!”
“你要背地里对夏家大姐说三道四,坏了她辛苦做的生意,我们李家村人绝对饶不了你!”
“还不快滚?!”李石头举着锯子,怒目圆睁。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王婆一看这阵势,吓得立刻逃之夭夭。
吴婆在一旁看着笑得好大声:“王婆子,慢走啊,小心别摔着。”
话音刚落,王婆摔了个狗吃屎,哎哟一声,连滚带爬地起来,继续逃。
“还有你!还不快滚?!”李石头对着吴婆一通吼。
吴婆捂着嘴一直笑,甩着帕子说:“我是正经来提亲的。大家伙儿可别误会了,王婆眼红心黑的,我可不是。”
“吴婆,您也喝一杯,然后回去吧。”夏至生性喜静,最不耐烦和人费口舌,王婆走了,吴婆还赖着不走。她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小娘子,我吴婆梅龙镇最靠谱的媒婆,我和王婆不一样,我只喜欢实……”吴婆这点倒也没吹牛,她比王婆靠谱得多。
夏至打断了她的话:“吴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爹娘都没了,只有阿弟和我相依为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离了家,就不能再照顾家里,也不能照顾我阿弟。”
“阿弟今年才八岁,离了我,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