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装水,再往外倒水,夏青认真数完,大声说道:“阿姐,一个木桶可以装八十杯,两个桶就可以装一百六十杯梅子汤了!”
夏至点了点头:“等车厢按好,晴天不怕晒,雨天的时候只要在车旁支个桌子,就能出摊……算起来,我们还能卖一个月的梅子汤。”
夏青已经心算完成:“阿姐,如果每天都能卖完两桶梅子汤的话,我们就有每天八百文的收入……”八百文一天哎。
夏至却摇摇头:“如果我们每天出摊,卖一百六十杯梅子汤,时间肯定更长,会更加早起晚归。给里正两口子就不能五十文一天,而是一百文一天。”
夏青咕咚咽了一下口水,好心疼。
夏至继续:“你看,他们在旁边守着,就没有宵小之辈敢随便来捣乱,我们才可以安心做生意。每天早起晚归的陪着,夏多田来闹事的时候,媒婆伢婆打我们主意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
夏青点点头。
“所以呢,我们要请石头叔再做两百个竹杯,这样下雨天也有竹杯用。”夏至又开始盘算着扩大经营规模要做的所有准备工作。
“成。”夏青应道。
“再编几个带双层底的竹篓,装竹杯用。”
“省得了。”
“每天出摊的话,我们会更忙更累,所以吃食上也要更多份量,还要准备里正两口子的早午两顿吃食……”
“省得了,还有呢?”
“南山上的梅子还能再采一批,我们抽不出身来,就全部托付给李寡妇,她制多少梅子干,我们就收多少……李寡妇制的梅子干很好,这让我很惊讶。”
“啊?这样啊,”夏青挠了一下头,“阿姐,李寡妇和小宝变化可大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人会变的,有时变好,有时变坏。人心难测嘛。”夏至安抚道。
“阿姐,你有没有觉得李家二姐的眼神有点怪?她以前看人不是这样的。”夏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夏至有些迟疑,“前些日子,村宴除了缺川子哥一家以外,李家二姐没来,李福两口子也没来……李家二姐看我们、看李寡妇的眼神确实越来越不对劲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小心些。”夏至立刻打定主意,梅子汤前后事宜一定由她和阿弟两人管,还要让李寡妇晒梅子干的时候多加小心。
一切商量妥当,姐弟俩有心情休息了。
夏至等夏青睡着以后,进了空间,藏好财物和口粮。
第二天雨停了,夏家姐弟也没有出摊,而是按照计划忙活起来。
夏青乐颠颠地跑去李石头家,在门口喊:“石头叔,您这几日得闲吗?我家还要再做些竹杯子。”
李石头正扛着锄头准备下地,一听声音就出来应道:“夏家大郎,还和以前一样,你先把竹子挑好,等我下完地就过去。”
李石头媳妇一听又有活儿可高兴了:“夏家大郎,你且回,你大叔下午就去。”
“石头叔,石头婶子,那我先去挑竹子啦。”夏青甜甜地回答,然后一溜烟地回家去了。
一墙之隔的李平两口子听了,好生羡慕:“哟,石头是能干的,又有活计可以做了。”
“是呀,是呀。”李石头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去夏家做工既有工钱还有喷香的吃食,唉,她是一点不会,不然也能去搭把手不是?
李平媳妇儿捶了自己相公一拳:“瞧瞧,当初让你学个手艺,不听,现在只能干看着了吧?”
李平还没回答。
身后传出一个娇滴滴的笑声:“哎呀,我说娘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但是你可以和离啊,然后找个有手艺再嫁嘛……”
这刀子似的嘴,配上这不错的嗓子,除了李春梅就没其他人了。
李平媳妇儿气得脸都白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孝的蹄子,良心长到哪儿去了?说的什么戳肺管子的话呢?!”
李平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张破嘴,还长一颗歪心,生怕别人听不到,生怕自己没人要是不是?”
李春梅脸上鲜红的五指印,既没捂脸也没回嘴,只是淡淡一笑,眼神比寒冬还要冷,特别骄傲地抬头挺胸往里屋走:“唉,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摊上穷山沟沟里的爹娘?”
噗!
李平只觉得喉头一腥,吐出一口血来,衣襟上一大片殷红,特别渗人。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李平媳妇儿吓得连声惊叫。
李平家其他女儿听到叫声,急急地出屋子一看,都吓得惊叫起来。
李春梅怎么也想不到爹会吐血,惊得连忙扑过去:“爹,爹,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李平盯着李春梅半晌,然后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李平家惊叫连连。
李家村不大,李春梅把亲爹李平气到吐血的事情,一柱香的时间就传开了。
里正两口子赶紧赶着牛车,李石头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把李平抬上了牛车。
李石头媳妇急急地把夏至从草棚拽出来:“夏家大姐,你快去看看,到底会怎么样?”
夏至也不好推托,跑到牛车边,翻眼皮,摸脉搏,听心跳,看四肢活动情况……半晌才说:“快送去吧,路上尽量平稳一些。李家婶子,苏大夫医术高明,诊金不低,多带一些,免得来回跑耽误事情。”
“省得了。”李平媳妇儿把家里的积蓄都揣在花布包里,着急慌忙地连牛车都爬不上去。
“娘,我不是故意的,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春梅从屋子里哭喊着追出去。
李平媳妇儿用尽全身力气把李春梅推开:“我们没有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女儿!你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