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夏至拉住着急出门的夏青,“我就不信今天这么折腾下来,你不累?”
好巧不巧,夏至的手指正好摁在夏青红肿的胳膊上。
“啊!!!”夏青惨叫一声,眼泪瞬间飙出来,“疼!”
夏至急忙松手,一时间动作过大,牵扯到伤痕累累的肩膀和腰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泪眼对大泪眼,姐弟俩不由地苦笑连连。
“阿弟,赶紧休息。”
“嗯。”
姐弟俩洗漱以后,躺到了草垫子上,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疼!
“阿姐!我第一次觉得草垫子硌得浑身都疼。”夏青小声嘀咕。
“阿弟,我早这么觉得了。”浑身酸痛的夏至,忍不住想念穿越前的舒适生活,软硬适中的双面棕垫,舒适的床上用品,空调、洗衣机……不由地长叹一声。
穿越是条单行线,回不去了!
可是,舒适的生活可以自己创造,哈哈!
等她赚到足够多的银两,就把夏家草棚改建成外表朴实、内在舒适的草棚小屋。
首先,必须要有足够的私人空间,她要和夏青分床,一人一个房间。
然后呢,这个时空最让她不能忍的就是茅厕,冲水马桶一定要有,反正知道原理,仿一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淋浴房也一定要有,这样一年四季,随时随地,都有热水澡可以洗……
夏至想得美滋滋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而她身旁的夏青,头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夏天到了,树上的知了使劲聒躁,河里的青蛙也呱呱个不停,但这些音量影响不了夏家姐弟的午休。
夏家草棚安静而自在。
相比之下,王家却一点也不清静。
今天,王雪川的爹王树,左等右等不见儿子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才见他一身是伤地回来,心里早憋了一肚子火。
再看川子做事情不及平日速度的一半,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猪?夏家一句话,你就跑去卖命,不在家洗衣服煮饭煎药……我到现在还饿着呢!”
“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霉,才会有这样的婆娘和不孝子!”
“老子好汉一条,竟然要天天伺候婆娘,传了出去,还怎么抬头做人?”
“川子,你装什么死?还不动作快点儿!”
“你娘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屋子里臭哄哄的,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老子和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川子,你这个狗日的东西,一大早出门,半点东西没带回来,是想活活饿死我啊?还是想气死我再找个后爹!”
王雪川只能像平时一样,左耳进,右耳出,默默地洗衣服做饭煎药……包揽所有的家务事。
王婶躺在屋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话她每天都要听很多遍,却只能躺在床上咬着枕头泪水涟涟。
这个真是她青梅竹马的树子哥吗?口口声声要对她好一辈子的树子哥吗?别人都羡慕王家和和气气,不过是因为自己把树子哥伺候得妥妥贴贴换来的。
不过,这个道理也是她躺在床上才想明白的。
可是,就算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嫌弃她,可川子是他王家的血脉,是他的亲儿子啊,哪能这样非打即骂!
更何况,川子是个孝顺的孩子,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这些日子,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做饭洗衣服煎药,喂她吃饭喝药擦身,全部收拾妥当,才上山打猎。打猎回来以后,还要再做饭煎药,喂她吃喝,换衣服。
王树呢,睡得老晚起来,吃完喝完,就出去下地,平日里一个时辰能做完的事情,要做两三个时辰才回来。一回来就往屋里一躺,指天指地骂一通。
每一句都捅人心窝子。
悔恨、病痛、憋闷和愤怒,全都郁结在心里,一天又一天。
方才,王婶看到川子身上带伤,问了以后才知道他和夏家姐弟去断崖挖兰花草,三个人都一身伤,心疼得眼泪含在眼眶里,一直让他好好休息,别干活儿了。
没想到王树还是一直在骂,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儿子。
孩子是娘的心头肉。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泪水涟涟不吭声。
王雪川忍着全身疼痛,好不容易把饭做好,家事全都料理完,太阳已经下山了。
出门闲逛的王树,一直被村子里的人打听,去断崖可是个苦差事,如果真的一文钱没捞着,川子就是被夏家姐弟耍了。
王树立刻回家,一直问川子得了多少钱。
王雪川压抑着怒火:“爹,我们还欠着夏家两百文路费呢!这事儿你别管!”
王树抬手就是一巴掌,破口大骂:“老子早对你说,那两百文不还!你竟然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一听王树心里眼底只有钱钱钱,还动手打川子,王婶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王树,今天我们和离!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王树本就攒着火,一听婆娘要和离,还让他滚,顿时怒火直串。冲进厨房操了把菜刀,就往里屋去。
王雪川一见,扔了手里洗的菜就往里屋跑。
王树一边走,一边扬着菜刀吼:“你个臭婆娘!整日躺尸费银子,还敢提和离?!今天老子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王婶怎么也想不到王树会操着刀进来,一想到自己的境地,再想到这些日子受的气,也豁出去了:“王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已经这样了!什么都不怕了!”
“今天你有种就休了我!”
“不然就是我休你!”
“有刀怎么了?杀人偿命!”
王雪川一进屋就见到爹要对娘下手,情急之下,对着王树伸手就是一拳头,正中他的腹部。
王树一声疼呼,操刀对着王雪川就要动手。
正在这时,准备找王婶闲磕虎的李寡妇看到了,吓得尖叫出声:“不好啦!王家的要杀人啦!”边喊边往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