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梅又上下打量了夏至一遍,捂嘴嘿嘿一笑:“想来也是,公子怎么会和你熟识呢?”然后飘飘然地离开了草棚,拧着自己的帕子好一会儿,才往自己家里去。
夏至既无奈又好笑。
没错,李春梅衣裳比自己的好很多,妆发也比自己美,可是她不知道,在乔七公子眼里,她俩没什么差别,都是乡野村姑。
现实很残酷,但是每个人都有做白日梦的权利,随她吧。
“阿姐,”夏青又唬着脸进来了,“李春梅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你为何还要这么好说话?”
“不然咧?”夏至好笑地看着突变的小正太,没想到这两天,他的腹黑潜质开始冒头了。
“不给她好脸色,直接让她滚出草棚子啊!”夏青愤愤地往缸里倒水。
“那样就要争论,喋喋不休地吵个没完没了,”夏至擅长察言观色,但是她懒,能一句话打发走的人,不会说两句,更别提劳心费神地弄口舌是非了,“白白动怒,劳心劳神,不值当啊!”
夏青思来想去,心里又增加了一分佩服。
“阿弟,我们的目标是赚钱,购置家俱,翻修房子。不要被这些小事纠缠。”夏至心里很清楚,过好自己的生活,让别人羡慕嫉妒恨才是王道。
“好嘞!”夏青挑完水,把水桶摆好,刚要关门远离是非。
偏偏竹篱外又传来声音:“夏家大姐,夏家大郎,我可以进来吗?”
夏至和夏青向外张望,里正的孙女李桃花来了,身后还跟着去而复返的李春梅。
两人在竹篱外,李桃花穿粉色齐胸襦裙加披帛,肤色洁白如玉,脸颊绯红,真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感觉。
李春梅穿浅茵绿色齐胸襦裙加披帛,脸色比桃花更加红润,还真有些“梅花绽放”冷美人的气质。
真是两朵娇花,站在碧绿的竹篱外,阳光下,清风拂过,还真有田园美人的即视感。可惜两人像乌眼鸡似的互瞪,将画面美感破坏得一滴不剩。
李桃花秀眉微皱,双眸波光流转;李春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透着些许怒意(也许是醋意)。
两人谁也不先说话,似乎谁先说话就是认输。
夏至看着,心里直嘀咕,麻烦二位要斗要闹哪儿都好,千万别在她家闹。
夏至带着微笑迎出去:“李家小娘子,如果你也是来问马车公子的呢,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我们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
李桃花美丽的脸庞瞬间飞红,眼神闪烁地望着夏至,嚅嗫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然后鼓起勇气开口:“夏至姐,你下次去镇上,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夏至心里明了,这是想去偶遇,好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什么。当初她还垂涎过乔七公子的美貌,不过,现在已经看清楚了,也没了那分心思。
“你想先去找马车公子?!”李春梅的嗓音猛地提高了八度,“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只是和夏至姐相约去镇上,何来找人一说?”李桃花温和地反驳,她也想去镇上逛逛走走,添置些新衣裳,买些家用,万一遇上了呢?
“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呢?!”李春梅的脸上挂不住了,“夏至,你不能答应她了”
“你被李平叔禁足了,是你的事情,”李桃花的嗓音天生柔和,即使生气也是这样,“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夏至生怕她俩争得没完没了,立刻举起双臂:“二位小娘子请听我说一句,前些日子阴雨连绵,我和阿弟要等一阵子好天,才会去镇上。具体何时去,说不好。”
“这样啊?”李桃花有些气馁。
“夏至,你故意的是吧?就怕我们粘上你?!”李春梅的性子很倔,嘴巴更是不饶人。李寡妇的利嘴如果算第一,她绝对是第二。
“两位小娘子,我和阿弟去镇上全靠自己走路,没有牛车马车……路途遥远,走得很辛苦。走一趟,脚底一定很多水泡,疼好些天。我们已经习惯了,你们……”夏至也实话实说。
李桃花浅浅一笑:“夏至姐,我不怕苦。你们能走,我也能走。”
李春梅的鼻孔都快顶到天上去了:“谁信啊?平日大门不出,不下地也不晒太阳,整日就是女红女红的……还好意思说不怕苦?”
“春梅!你怎么说话呢?”李桃花的好脸色也渐渐挂不住了,“我绣工家里最好,卖价高,自然就不用下地。你自己绣得差,要每天下地,怨不了谁的。”
夏至听了,只是扬了扬眉毛:“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我想说也不知道。二位小娘子请回吧。我和阿弟要午休一下。”
夏青以为阿姐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她们一定会走,却没想到,她们一步都没挪。
夏至看到她们俩还在暗中较劲,不由地叹气,有完没完啊。
正在这时,里正和李平两人大步走进来,一人指责一个,异口同声:“坐在这儿有何事?跟我回去!”
“夏至姐答应带我去镇上,我就走。”李桃花难得坚持。
“哟!笑死个人了!你还不是公子家什么人呢?就这么想见到?李桃花,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的。只是,你别忘了帕子是我捡到的,别白费力气了!”李春梅笑道。
里正和李平两人互看一眼,真是恨不得把这两个立时拖回去,但是转念一想,既然人打听不到,但当时夏家姐弟和老王家的都在,问一下马车公子中意谁还是可以的吧?
里正想到这里,立刻清了清嗓子:“夏家大姐,夏家大郎,那日马车公子为何要丢帕子,是丢给谁的,你们知道吗?”
夏至一怔,说实话,还是说谎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