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盈满楼,夏至和夏青在镇碑石旁等待川子。
夏至从竹篓里取出了饭团,递给夏青:“阿弟,尝尝这个。”
夏青接过饭团,咬了好大一口,野菜末、肉末和米饭软糯微糙的口感,混合着骨汤特有的香甜味道,两三口吃完,两眼放光:“阿姐,这个真好吃。”
夏至又递了一个饭团给他,笑着说:“吃吧,还有呢。”自己也拿了一个,小口小口地吃着。
这时,王雪川背着竹篓走来,远远地招呼道:“夏家大姐,夏家大郎……”
“川子哥,这里!”夏青挥舞着饭团,很激动。
等王雪川走近了,夏至递去一个饭团,说道:“川子哥,拿这个垫垫。”
王雪川凝望恬静的夏至,黑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的,听她柔柔地喊他川子哥,心跳得咚咚咚响。
接过饭团的时候,王雪川的大手无意中碰到了夏至的手心和手指,不由地抖了一下,饭团差点掉在地上,险险接住。
夏至有些纳闷:“川子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没有……哎……”王雪川急忙摆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连饭团一起摆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坨牛粪上。
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饭团,沉默半晌。
王雪川悔得肠子都青了,难得能尝到夏至亲手做的吃食,就这么飞走了,真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夏青觉得好可惜:“川子哥,你小心一点嘛。”
王雪川连脖子都红了。
夏至心里暗叹一声,拿出自己的饭团:“川子哥,这个给你,拿好了。”
王雪川小心翼翼地捧住饭团,慢动作地往嘴边放,轻轻咬了一口,除了好吃什么也说不出来。
“川子哥,好吃吗?”夏至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看他没吃饱的样子,就把饭团都给了他。
“使不得,使不得,”王雪川这次不敢挥手了,捧着饭团像捧了珍宝一样,“你都吃了,你吃什么,快拿回去。”
夏至笑了:“我去买两个包子。”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王雪川吃了饭团,夏至去买了包子。三个人先去了米铺、盐铺和成衣铺。
夏至和夏青脚上的鞋都露脚趾了,鞋底也磨烂了,每人买了两双布鞋;又替夏青扯了些布,回头请王婶替他做衣裳。
三人兴致勃勃地逛着,挑着,买着,直到日头向西,才离开梅龙镇。
一双怨毒的眼睛,剜着他们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之后,夏至和夏青每两天进山采一次茜草,在王雪川的陪伴下,将三十斤茜草送到镇上的黄记染坊,顺利得到一百五十文。
趁着天气晴好,王雪川和王婶又替花家修整了一次草棚。这次修整得很顺利,老天爷大发善心,大晒了四天,才晴转多云。
这次下雨,草棚一点不漏,把夏家姐弟高兴坏了。
送到第三次时,天气聚变,黄梅天来了;天天阴雨绵绵,给进山采茜草的夏家姐弟,增添了许多辛苦和折腾
乐观的夏至凑出一首打油诗:“山路湿滑易摔倒,满地是泥茜草脏,河边洗草忙又累,天黑以后才回家。”
夏家姐弟又忙又累,每隔两天就背着野草去镇上,每次都带着各种东西回来。由以前的每天两顿粥,改成一天三顿。
夏家草棚的窗户旁,总传出各种诱人的香味儿。
李家村的人有些坐不住了,他们知道夏家姐弟不好惹,转而向王婶打听消息。
“王家媳妇儿,夏家姐弟这是做什么生意呢?”
“川子啊,你每次都和夏家一起去镇上,他们背篓里的野草真的能换钱?”
“夏家一天到晚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吃食,闻着可谗人了。王家媳妇儿,你吃过吗?川子,你们去镇上都吃些什么?”
“他们一定赚了不少钱吧,看他们的脸上都有血色了,夏家大郎的脸都圆了!”
一拨又一拨的李家村人,不管熟不熟的,都往王家去,尤其是李寡妇,恨不得赖在王家,怎么也不走,问得王婶烦透了。
终于,王雪川忍不住了,说道:“夏家大郎和大姐摔得浑身是伤,你们也见到了,他们天不亮进山,天黑才回家,你们也见到了……”
“想挣钱啊?进山去啊!南山就在那儿,你们也去采野草啊!”
王雪川一通说,李家村的人又走了。
只有李寡妇还赖着:“哟,川子啊,生这么大气作甚呢?平日看你和和气气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川子,你别不承认,村子里李平家的闺女,李石头家的闺女,还有那个谁家的,可都巴巴地看着你呢!你倒好,见人面连招呼都不打,整天地陪夏家大姐大郎……”李寡妇还没说完,就被王雪川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
王雪川恶狠狠地瞪着眼睛:“李寡妇,你再嘴碎嚼舌头,看我打烂你的牙!”
李寡妇本来还想进去,被王雪川这么一吓,头也不回地跑了,边跑边念:”说说嘛,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凶做甚呢?”
王雪川砰地一下,把大门给关了,捞些青草去喂兔子,喂完以后抱着兔子在手里玩儿。
玩着玩着,王雪川忽然喊道:“娘,你快来看啊。”
王婶听川子喊得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出来,边跑边问:“川子,怎么了?怎么了?”
王雪川激动地两眼放光:“娘,你摸摸,这兔子是不是怀上了?肚子比之前大多了!”
都是第一次养兔子,王婶也没经验,摸了又摸,只得说:“怀上最好,没怀上也就这样,放回笼子里吧。把下面的兔屎收拾了。”
“省得了,娘。”王雪川把兔子放回窝里,扫了一簸箕的兔屎往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