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看着唱作俱佳的夏多田,心里膈应得很。
“夏多田,夏妮不在车上,你去其他地方找吧。”夏青冷哼一声。
“女儿不见了,你还不赶紧去别处找找?”里正媳妇儿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嘴。
里正没说什么,一抖鞭子,牛车又慢慢走动起来。
夏多田抓紧了车厢的边,追着牛车跑:“夏至,夏青,你们不帮大伯找妮子吗?都姓夏,我们是一家人呀!”
“自家人怎么能不帮呢?”
“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以前是我不对,可是妮子没有对不起你们啊!”
“妮子是你们的阿姐啊,你们不能不管她死活啊!”
路过的百姓们都停了脚步,看着夏多田追车追人地嚷嚷,三五成群地议论纷纷。
夏至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掀车帘子怒容满面:“夏多田,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我哪里不要脸了?”夏多田拽着牛车不撒手,眼珠子快瞪脱眶了。
“夏多田!”里正一把将夏多田拖到了路边上,“你这个臭不脸的,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能不见了!不见了还不赶紧找,赖上我们作甚呢?”
“这是我们夏家门上的事情,你个姓李的插上什么话?”夏多田恼羞成怒地骂,“我找侄子侄女帮忙找女儿,天经地义,说到天边去都是我有理!”
“老东西,多管闲事多吃屁!”
“我的宝贝女儿不见了,你们帮也要帮,不帮也要帮!”
夏至冷笑着从牛车上下来:“夏多田,夏家祖宗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你畜牲不如的东西?”
“你……”夏多田一咕噜爬起来,撸了袖子就准备抽夏至。
“乡亲们,大家来评评理。自家女儿不见了,赖着我们给他寻,这是什么理儿?”夏至提高嗓音,“我这一身都是伤,苏大夫再三嘱咐了,不能出汗,不能受累。”
“你受伤了,夏青也瘸了瘫了吗?”夏多田气呼呼地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脸红脖子粗的。
夏青蹭地从牛车上跳下来:“呸!”直接啐在了夏多田的脸上,“霸我家屋子,赶我们进山里,害我娘惨死,这些个账还没和你算清楚呢!你竟然敢这样骂人?”
“之前我们就说过,你是我家的仇人!不共戴天!你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里正一抡手里的鞭子:“夏多田,夏家姐弟是李家村所有人的侄子侄女!她现在一身伤,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里正媳妇也怒了:“女儿不见了,在这里撒泼耍赖,你这爹是怎么当的?!”
“夏多田,妮子为什么逃,你心里清楚!横竖是你女儿,与我们没有半点干系!”夏至的视线冰冷,面如寒霜。
梅龙镇上的百姓都知道夏多田是什么德性,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人不要脸啊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夏多田,我要是你,就回去找块豆腐撞死算!”
“就是,自家女儿不见了,拽着侄子侄女算怎么回事?”
“还不赶紧去找啊?当心给拐子拐去了!”
“……”
如果之前夏多田还顾及脸面,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妮子不见了,谁给他洗衣做饭打下手?这让他怎么过? 正在这时,川子满头大汗地一路逛奔,挤进人群:“里正大伯婶子,夏妮把夏家草棚给烧了!若不是大家发现得早,整个李家村都会被烧掉啊!”
吵嘈的人群突然一片死寂。
“川子哥,你刚才说什么?”夏至不敢相信,脑子里一片空白。
“夏家大姐,夏家草棚被夏多田的女儿放火烧了!”川子大声说道,“石头大伯他们把她捆了,正往镇上来,我来报信!”
“胡说八道是要遭雷霹的!”夏多田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地否认。
夏多田不说还好,一开口就被川子看到了。
川子上前一把揪住夏多田,伸手就是一通耳光,扇得噼哩啪啦响:“霸了夏家的田地房屋不还,假惺惺地要接他们回来,见他们不愿意。就让女儿烧夏家草棚,你们是不是人?”
“他们只有草棚可以住了!”
“你们竟然这样赶尽杀绝!你们禽兽不如啊!”
“夏多田,你这个王八蛋!”夏青嗷一声扑上去,两眼血红,“我和你拼了!”
里正抡起手里的鞭子,对着夏多田就是一顿猛抽。
围观的百姓叫嚷起来:
“打他!”
“打死这个混帐,良心被狗吃了!”
“对,打他!”
“打死夏多田!”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夏多田,疼得鬼哭狼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摇头。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还是这时,在镇上巡逻的捕头来了,急急地挤进人群,叫嚷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
“再不住手,跟着老子去县衙吃官司!”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给捕头让出一条路。
“杨捕头来了!”
“杨捕头来得正好,赶紧把夏多田这个混帐抓进大牢吃官司!”
“就是,抓夏多田,他不是人,猪狗不如!”
众人边说边停手。
杨捕头踢了踢蜷成一团的人形物体,问道:“死了没?没死出个气儿!”
夏多田这才哎哟哎哟地起来,连滚带爬地到杨捕头面前放声大哭:“杨捕头,你是草民的救命恩人啊,你再不来,我就被他们活活打死啦!”
“杨捕头,请你给草民作主啊!这些人当街伤人,要打死我啊!”
“里正大伯,我要回李家村。”夏至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要回去,她不信草棚被烧了。
就算只是草棚子,可那是她的家!
是她准备好好修缮改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