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勇半浮在水中,吴铭成将水上茶水红酒托盘推了过来。秦大勇没有动。
“大勇,赵丽云绝色美女。你不心动?”
“心动不了啦。这女人身上充满了古典美,你看她鹅黄色的旗袍叉口不在大腿处,而在腰间,下身一条亚麻长裤,做工讲究轻盈飘逸,有股子仙气。不是你我能配的上的。这种女人不能用权养,也不能用钱养,更不能用才养。妈的你还要同时具备这几样然后用心养,累死个人啊!”秦大勇叹口气。
“我到不这么看,我看她看见你眼里流露着动情的神色,说不定你就是他的真命天子。我是世间一俗人,做不了山间一清流。你不同,你看要貌不必潘安差,要钱虽说比邓通少点,但前途无量啊!”吴铭成是个采花大盗转世,对各色美人都感兴趣。
“你眼里除了权钱就是情了。我怎么看她有想要杀我的感觉?我在这种美人身上深受其害,还是刘宛如这种花好养活,愿意为她花钱就是爱她。不说了,晚上你多多帮忙,老兄真的快山穷水尽了。今天才拿别墅申请办了三百万的抵押贷款,何时下来还不知道。彭州的工程再这么耗下去,我就要倾家荡产了。”秦大勇现在无心在美女身上下功夫,再说他也不是个烂情的人,见一个爱一个。
“不是我说你,你这几年有点飘飘然,眼里不大容的人了。金秃子那样的人岂能让你翻天?你现在口头服软都来不及了,只有拿出你最大的诚意来,才有可能避免全面崩盘。”
“客请了,罪陪过了。还要怎样的诚意,他才能放过我?”
“你明知问题出在哪里,就是舍不得。金秃子当着你我的面夸了刘宛如多少会了?虽说相互给对方的女人赠个礼物没什么,刘宛如一提想要那款包,金秃子第三天就托人从香港买来了。他毕竟是房产大鳄,他宁肯与你一起自损,还不是要你服个软,遂了他的意!”
“你叫我怎么给刘宛如开口?那样我还是个男人吗?”秦大勇内心很纠结。
“她又不是你真正的老婆。你要觉得对不起他,以后加倍补偿她不就是了。”
“我是个有心里洁癖的人,一想到她被人觊觎,心里都怨上她了。明明不是她的错,可我过不了那个坎。如果真有什么,你叫我如何面对她!”秦大勇都快哭了,他也想像吴铭成一样将女人玩玩而已,可面对痴情专一的刘宛如他做不到。她单纯热情,对他依赖。不像亡妻,尽管美丽贤惠,但良好的家教使她拘谨,讲原则,独立。特别是有个滥好人的毛病,朋友多得数不过来,三姑六婆谁来家都欢迎。秦大庸出生农村,父亲早死,寡母拉扯他们三个姐弟成人吃尽了苦头,节约就是处世的根本,谁也见不惯曲清菱好客的毛病,对她是指责较多。每年春节,曲清菱的家人必来家中做客。两哥哥财大气粗,对这个小二十来岁的小妹疼爱有加,他们认为小妹缺什么就买什么。大到电脑冰箱,小到锅碗瓢盆。临走时更可气,留下厚厚的一踏人民币,要秦大庸好好照顾小妹,这不是间接说秦大勇没本事养活不了曲清凌吗?秦大庸捏捏自己一年节约下来的工资还不够他哥俩的一场麻将钱,男人的尊严严重受了伤,每年过年,只要曲清凌的娘家人来,他绝对躲出去不打照面,对曲清菱在心灵上越走越远。当曲清凌悄悄问他为什么这样子的时候,秦大勇的原话是:“你们家是地主,我们是佃户,你说能过到一块儿吗?”曲清凌当时心一定碎了一地。
“你也是,眼前的坎能过吗?金秃子投了一亿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你呢,也是一亿,你的全部身家,还有三千万的贷款。要不了一月你的工地开不了工,后续的钱就贷不下来,你等着破产吧。你不像我,家里没人追着要养活,你好好想想。你只要同意,恶人我来当。大不了你以后另外找一个。”吴铭成一直感念他俩在县畜牧局的时候,俩人同样有资格竞选办公室主任,秦大勇将机会留给了他,自己选择辞职出来窗荡。吴铭成的确是个当官的料,一步步升迁到如今的某地委副市长。当然为了秦大庸也能混出人样,狗头军师的角色不可或却的,投靠金西光便是他的正确的建议。
秦大勇自然懂得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尽心竭力地帮金西光干了几年。也积累了人脉,资金拉起人马另立了山头,毕竟实力不够,不得不依附在金西光的关照之下。
“就这么定了,晚上你装得高兴些。”
秦大勇难过地将整个身子淹没在水中,直到自己憋不住了才冒出水面大口喘气。
刘宛如享受了一万八千元的公主养护,心情格外高兴。谁敬酒都来者不拒,最后喝得人事不知。吴铭成强行将矛盾焦虑的秦大勇拉走了。
刘宛如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打开一看时间,早上十点。“起来啦,你妈又该念叨了。”旁边没有回应,刘宛如翻身坐起,这才发现既不是在自己的小窝,也没在别墅,竟然在豪华宾馆。
“大庸,我怎么在宾馆啊?”
电话那头传来秦大勇疲惫的声音:“你醒了,你昨晚喝多了,回家不方便。你还行吧,要不要我让大姐来接你?”
“不要,我要你来接。”刘宛如一听他提他大姐,头皮都不由地一紧,那女人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尽使烂药。
“我到想来,来不了,我出差了,回来也要半月后了。我给你转了些钱,你看收到没有?你好好玩几天,回来在联系。”
不等刘宛如回话,对方就挂了。反正以前经常这样,刘宛如不很介意。起床走出宾馆,手机短信显示,她的卡里多了二十万。刘宛如心里甜滋滋的,大勇还是爱我的。想起自己还有些贵重物品放在别墅,大庸出差了,自己的东西别让人给拿走了,拦辆出租车就奔别墅去了。
竹二红一见消失十多天的小女儿秦青容进门,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你死哪里去了?”
秦青容嬉皮笑脸:“妈,我不就回家看了你外孙和他爹吗?住得久了点,你老别生气!”
“扯谎也不打草稿,怎么你女儿来电话问我妈国庆节回去吗?”
秦青容见谎言被拆穿反而自在了,她把手上的钻戒伸到竹二红的眼前:“妈,晃眼吧。打牌赢的。”
竹二红打开她的手:“我还不知道打牌的人谁发财了?你定是在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要不就是你又骗你哥的钱了?”
秦青容从小就是个操社会的不良女子,早练得皮糙肉厚油盐不进了。她也知道怎么堵竹二红的嘴:“咳,老娘。那个跑滩的老王头可是在四处找你呢,说你当初偷我嫂子的钱给她用,后来自己装病让嫂子拿钱养他,桩桩件件他都记着呢,他要报恩呢。”
竹二红见秦青容又提起自己在泸州的丑事,脸色一黑,气呼呼地进屋去了。一直在旁观战的秦云容开口了:“妈都六十了,你还拿这个打她的脸。”
“姐,我妈就欠收拾,横行一辈子了。好了,姐,我给你买了件衣服,一会儿你试试。”
秦云容对自己的妹妹看透了的,又那么大方给自己买衣服,绝对是有什么事要求自己,便笑笑说:“别,直说!”
“姐,别看你在妈面前是个莫嘴的葫芦,肚子里是诸葛亮。我拿妖精的香水和衣服,没被发现吧?”
“跟你一样跑了十几天了,你趁早还回去。这个妖精可不比死的那个好欺负。”
“衣服我带回来了,香水可还不了。你不知道,他们懂行的人说是什么香乃尔奢侈品,具体名字我记不住,那么个小瓶瓶一万多呢。你闻闻,香不香?”秦青容转着圈。
“怎的不还回去,还让我妈背黑锅?”
“姐姐,你妹妹有那么笨吗?前次说我妈不识货,拿去喷厕所了。这次,你说你不小心打扫卫生摔碎了不就行了。”秦云容看着秦青容半天没答应,心里想凭什么你白白得一万多,好要我替你背黑锅?一件不值钱的破衣服就想收买我门儿也没有!
当妹妹的怎会不懂姐姐的心思,反正羊毛出在秦大勇身上,不如再送她个人情:“姐,大侄子不是要个笔记本电脑吗,放心,我一定让哥给他买。”
秦云容慢条斯理地说:“你别嘴上说的好听,春节前没看见电脑。我可不替你兜着了。”
秦青容潇洒地做个ok的手势,拖着行李箱上楼了。她刚把衣服还回去,刘宛如就回来了。秦青容摸摸发跳的心脏躲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刘宛如直接进了衣帽间,她看看琳琅满目的衣服首饰,盘算着要带哪些走。她一件件地挑选,那件藕粉色的迪奥长裙是她的最爱,她取下来在镜子前比划,该配什么样的包,什么样项链。她突然发现衣服的拉链被人绷坏了,还在衣服上发现了细微的折痕。刘宛如赶紧检查一遍其他东西,秦大勇前月才给她买的迪奥花漾甜心淡香水不见了。刘宛如觉得血直往脑袋上涌,跨出衣帽间嘴里不干不净的泄愤:“真他妈的见了鬼了,老子就没见过这么混账的三只手,偷东西还不忘了穿别人的衣服!”
竹二红那是个受气的主,只要秦大庸不在家,她是啥花样都干得出来,何况还有两个得力的帮凶。她拉开房门就接上了火:“刘宛如,你什么意思?”
自打三年前竹二红娘儿几个搬来住,刘宛如就没少受气,每次向秦大勇告状,秦大勇反说自己不晓事,他的姐姐妈妈日日辛苦,刘宛如应该感激才对,怎能为点小事计较?刘宛如早就不想告状了,她选择自己战斗:“我有什么意思,我骂三只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是三只手,这屋里除了我们几娘母还有谁?你天天好吃懒做,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腰就他妈的杯子大,你的衣服我们能穿吗?也不知秦大勇这个爹看上你那个x达达,除了会糟践钱,连个蛋都不下!”竹二红可是骂人的轰炸机,当年在乡下的时候,一人敢挑战全队。
“我不下蛋?我是怕下蛋,尤其怕又下出个你们这样的,叫大勇怎么活?”刘宛如可不是曲清菱那样的大户小姐,她也在农村滚爬了十八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自然小嘴一张顶了回去。
“我这样的,那也比你那妈老汉强,我能生出秦大勇。你妈却生出你个小骚货,除了脸蛋漂亮,一身骚味,还能干什么?你们一家子就像苍蝇一样围着秦大勇,没有他,你们连猪食都吃不上!”竹二红手指戳到刘宛如的脸上,刘宛如还没来得及反应,脸上火辣辣地疼。刘宛如立即就与竹二红扭成一团,秦云容姐儿俩自然立即加入战团。刘宛如岂是三人的对手,鼻青脸肿在所难免。没有别的办法了,还得告状:“秦大庸,两个小时你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秦大勇并没有出差,他与吴铭成呆在龙泉的一家农家乐里。刚才还跟吴铭成讨论一番,认定刘宛如并没发现他干的龌龊事。但金秃子那头没有回应,心里难免忐忑。刘宛如没头没脑的电话,让他的心又狂跳起来。手机又响起来,是竹二红。
“妈……”
“我不是你的妈,你是我的爹,我竹二红的先人。先人板板,你回来把你的骚货给我弄出去。老子受不了啦!你要不回来,老子只有头顶犁铧屁股安大炮自己钻到土里见你爹去。”竹二红不等秦大勇问劈头盖脸来了一排子机关枪。
秦大勇不回家不行了,还好只是家庭矛盾,回家镇压一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