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很是清爽,羽涟坐在床边,穿着粉红色的那套裙子,美得不可方物,真的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上天最得意的作品,天使般的化身。她正靠着大开的窗户,静静的看着外边辽阔的天际。月光很温和柔软,像撒下一片片轻飘飘的羽毛,将整个世界的焦躁,都化为温情。羽涟的小腿不停的摇啊摇啊,摇啊摇啊,像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幻想,露出浅淡的微笑,象水波一般,在空气中一点点荡漾开来。
八点多钟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丝毫没有一丝急促,一声过后总要隔几秒,才会再次敲响。
“谁啊?”羽涟轻声问,就要下床开门。
“姑娘,是你要的水吗?”他故意把'水'字加了重音,让人听起来不那么顺耳。
羽涟想起他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就情不自禁的想要作呕。“请问小哥,你的名字可是狗腿儿?”她故意把狗腿儿叫的很轻,怕他因此发怒。
“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只有小时候有人这样叫过我!”外面的男子用疑惑的声音质问她。
“羽涟,你要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没有了什么意义,一定要去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去找当年的那几个人,然后让他们欺辱,记得一定要让子阳知道,最好可以让子阳在场,这样更容易触动他的灵魂。”羽涟记得清雅那晚还说了一些话,比如“当然,我不是说让你任他们欺负,当然不可以便宜了他们,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让他彻底的醒悟。”之类的,羽涟记得自己当初很困,心力憔悴的昏睡了过去。
羽涟本就觉得生活已没了什么希望,现在既然决定这样做了,那就要让他彻底记起,那个他忘记了的信仰。
人这一生,总要做那么几件梦幻般的传奇事,才不枉这一生的平淡。
我不只要让他们侮辱,我还要让所有人,那些人中要有一辈子没娶老婆的可怜的老人,还一定要有那些丑陋不堪的人,还要有那些富甲一方的商人,也要有为官清廉的官员。在我生命快要终结的一段时间里,我希望自己像月亮一样,可以成全所有人,可以大赦天下。用那些肮脏的人的话来说,叫做物尽其用。所以那里面也要有鞋匠,要有木匠,要有打铁匠,要有农民,要有乞丐,对了,更要有能锻造锋利的剑的打铁的工匠,这样才公平。
我不会主动去寻他张子阳,而是要他来寻我。我要让他亲眼看到,曾经那些他认为美好的,那些他曾经留恋的,他真心喜爱的,他心中所向往的,他无法割舍的东西,一点点撕裂开来,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破灭,最终全部燃烧殆尽。
“小哥,进来吧!门没关。”羽涟停下胡思乱想,脚也没有落地。
只见小二瘦小的身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盆清水,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姑娘,你要的水。”说着就靠到她的秀脚前,轻轻放了下来。
他看到羽涟美丽的面庞,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疑惑,此时他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她的诱惑。
羽涟低头看着他,像个小女孩般的好奇的目光,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他迟疑了几秒钟,缓缓抬起了头,与她正巧四目相对。
羽涟看着他,内心像万箭穿心般疼痛,以前她从不懂得什么叫心如刀割,无法很好的感同身受,直到今天,她才能够明白,这说不出的痛,是心痛。
她的眼角含着一丝泪光,眼看着他将自己的鞋子轻轻脱下,扔到了一旁,接着又是绣着花的袜子,最后是脚心冰冷的感觉。
他将右手的手指放在她的脚心,不停的画着什么,弄得羽涟痒的厉害。另一只手则是放到了她的脚踝,不时会捧一些温热的水,在她的叫上轻轻的揉着,眼睛则依旧盯着她看。
一直是四目相对,羽涟努力不去逃避,迎合着他的目光。
渐渐的渐渐的,他的脸变得狰狞,猥琐的面目变得清晰。
他的动作一点点放缓,慢悠悠的帮她擦好了脚,刚想在做什么的时候。羽涟却突然变了脸色。
“等等,等等。”羽涟有些惊慌,看他果然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羽涟瞬间收起了惊慌的表情,“你可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我去告官的话你就要坐牢。”
“我才不怕,那些官可不会管我们这些捞不着好处的人的事,来吧!”狗腿儿诡谲的笑道,心里难免有一点担心。
就在这时,羽涟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小刀,顺是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和我睡是有条件的,没有人可以例外。”她面色凌厉,威胁道。
狗腿儿又停下了动作,等她开口说价钱,毕竟这么美的女子,可以花钱买来这一夜,又不会有什么风险,还是很值得的。“什么条件?”他不慌不忙的问道。
“自断一个手指。睡一次就要割掉一个,谁都不会例外。”羽涟近乎喊了出来。
“我去你妈,还敢和老子谈条件,不过是一个臭婆娘。”狗腿儿企图吓唬她,再说这也是他的本来品行。
“别动,你想好了,再过一秒钟,你的面前就会是一个死尸。”羽涟近乎疯狂的喊道,见他不为所动,竟直接在自己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细嫩的皮肤怎经受的住,立即流出了少许的鲜血。
“等等。”狗腿儿喊道,“等等。”
“怎么,后悔了,门就在那里,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羽涟硬生生的喊着。
“我同意。”狗腿儿思虑了几秒钟,最终低沉的说了句:“我同意。”
“好,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今晚过后如果你违了约,我也没法拿你怎么办,但你就别在想着会有下一次,毕竟愿意的人,多的是。”羽涟信誓旦旦的说着。
“别说了,我明白。”他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多了一丝的畏惧,更像是害怕。眼前的女子,和她的长相,不知差了多少,竟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女子。
“那么,可以继续了?”狗腿儿故作镇静,毕竟春宵一夜值千金,自己活到现在,还没有碰过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子,若是这次错过,很少会在有机会了。
羽涟沉默着没说话,只是像初次尝试的女孩的那样娇羞,不知道的人真以为她是第一次呢。
她就长成那样,天生的一张美丽面孔,连点头都点的那么有风韵,那么风情万种,却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特意迎合,引得狗腿儿完全沉浸的她的美色里。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床前的帘幕就那样一点点的拉上。月光顺着窗户,还不时溜进些许温柔。羽涟什么都不想,像是进入了那个无数次进入的异地,另一个仙境般的世界,在那里,也有一轮相似的明月,月光皎洁而唯美,撒向地上的人们,而那个地方,从来只有两个人。
外面的街道还很热闹,人声依旧沸腾着,有叫卖东西的声音,有砍价的声音,有卖糖葫芦的车轮声,有忙完工作,急匆匆回家的脚步声,此时此刻,全都变得那么清晰。街道的正上方,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里面的灯光,悠悠恍恍,真像是一副朦胧的画卷。画画的人手还未停止,还有几个木桥上匆匆赶来的观树人,树上的霓虹灯现在正五光十色的闪耀着,而在河水中的倒影里,隐隐约约,仿佛有两个小孩的影子,一男孩一女孩,像极了一对金童玉女,此时正睁着大眼睛,抬头张望着天空,头顶的天空很蓝,浮云只有几朵,树上的菩提花,红的靓丽,粉里透黄的花蕊,正开的鲜艳,仿佛从河水中,飘来一阵无法言说的奇香。
月光依然温润,树上的红绳像是被赋予了绮丽的亮光,此时正明晃晃的亮着,照亮了街道的尽头,树下是几个慕名而来的游客,此时正闭着双眼,轻轻低了头,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嘴中小声念叨着什么,是在许愿。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谁可许过这样一句?
就在此时,两个小孩子从街道里跑了出来,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一男一女拍着细嫩的手掌,打闹着欢笑着,嘴里还不停的唱着童谣般的诗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哎呦,哎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