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他那把剑的意义,只是因为她想让他知道,这个她所信仰的东西,她所坚持的信念,正是冥冥之中,亘古不变的天意。”羽涟为了她,也为了他,更为了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在寺里与子阳见面时,刻意的避过了这个问题,只是嚼着嘴里的饭,内心异常平静。因为她在和清雅见面的那个晚上,就做了这个决定,也猜到了之后可能的结果,她只所以还执意这样做,正是因为清雅所说的,她也想去相信。
毕竟那是多么美好。
悬崖彼岸,是另一做悬崖,上面荒芜一片,寸草不生,丝毫看不出生长过花朵迹象。头顶的天空有些灰暗,抬头望去只觉头晕目眩。
清雅告诉了她许多,却没告诉她那次的彼岸花,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一两天的光鲜亮丽而已,毕竟清雅希望她可以一直相信,人们所谓的爱情。那一切,所有的花开,全都只是人造的假象,是虚无缥缈的,抓不住的黄粱一梦。
奇迹嘛,总是出人意料。谁知道那悬崖的岩石面上,究竟会不会真长出朵朵彼岸花呢!此时的羽涟,却没法这样安慰自己,因为她见到的是事实,事实是没有彼岸花。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啊!”羽涟跪在粗糙的岩石上,仰天哭嚎起来,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天仿佛也怜惜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是啊,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早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柔弱的小姑娘,耳朵了许多成熟,添了许多麻木不仁。现在自己活着,完全就是为了那晚的一个诺言,一个计划。名字叫做“爱的信仰。”
羽涟也想去相信那个信仰,她也更确信了,要用自己的余生,去证明这一切,证明她们所做的是对的。
有人说过,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所经历的,却无法改变的,天意。羽涟现在经历的一切,或许是天意,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更是天意。
现在的她,活的不在潇洒,更不够洒脱。她的生命不像往常那样轻飘飘的,相反却变得更加厚重,更加富有意义。
悬崖上的山风,是最清凉,最纯净的风,一般的人未曾有过这种经历,仰望蓝天白云,一线之间,仿佛伸手可抵。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背负着一个使命,或是命运使然,或是内心所向,是现在,也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
清雅和子阳的故乡,菩提村。传说释迦摩尼的一个徒弟当年路经此地,栽下了一棵菩提树,这个村子就因此人而得名菩提村。时至今日,那棵菩提树早已是枝繁叶茂,遮蔽一方水土的老树。当地的人们常常在树下许愿,据当地人说在树下许下的愿望,一般都灵的很。自从前几年政府发现菩提村的旅游价值后,就大肆宣传这里,如今游客早已是源源不断。
大多数外地的游客是慕名而来,想要一赏菩提仙树的样貌。树上系了许多红绳,千千万万数也数不清,像是无数的小小的繁花,开变了整个世界,开遍了你的眼睛。红绳大多是游客们系上的,用来许下愿望,表达自己内心的虔诚。
羽涟决定来这里看看,当然也是为了实现那个诺言。随然这里早已很出名,但农村就是农村,羽涟千里迢迢,到处寻找了些许时日,才找到了这里,却发现这里连水泥路都没有修。村头上立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光滑鲜亮,一尘不染。上边刻着三个大字:
菩提村。
正值傍晚十分,远远看去,村里青烟缭绕,浓浓的饭菜香,四处飘荡,勾引着饿得几乎晕厥的灵魂与肉体。清雅说过,想要让子阳彻底清醒,一定要找到当年的那些孩子,因为只有他们的丑陋嘴脸,才可以唤醒他内心的那一个角落。孩子头头叫马申,而当年紧紧抱着自己的那个小流氓叫狗腿儿,听说那次事故他摔断了腿,清雅说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从小父母双亡,也没给他留下什么积蓄。
清雅说过,自己回过那里几次,那几个人依旧是出了名的小混混,整日无所事事,找机会还会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还干过什么龌龊事,清雅就不得而知了,羽涟这次来,就是为了一探究竟,借此让子阳重回这里,梦归菩提树,许愿,喝茶,闲看天边云卷云舒,荷花杨柳羡春风。
她不愿多想,相比这些她更想先填饱肚子。于是赶紧往村里走去,刚进去没多远,就见到一排的饭馆和茶馆之类的房子,竟还可以看见几个外国店。随然没有自己脑中想象的富有,但与清雅描述的人烟稀少显然是大相径庭,这里密密麻麻住满了房子,少说也要几百户人家,大约近千口人。羽涟随意的找了个饭馆,门上挂着一个大牌匾,上面赫然几个大字,菩提客栈。
这名字,也算是对的起这菩提树了。羽涟沉默不语,只是浅浅的一笑,却百媚丛生,走了进去。
“小二,来一壶茶,上几个小菜。”羽涟向正招呼客人的小二喊了声,就坐了下来,无聊的观察着小二。
小二人十分的瘦弱,面容憔悴不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却像个七八十岁的小老头。“像他这样,应该找不到老婆吧!”羽涟不知为何,就这样想着。
“很可怜。”她自言自语。
“反正自己早已和好几人睡过,多成全几个人,又有什么不好呢?”羽涟内心感觉有些刺痛,难却立即强装微笑。
“小二,等一会能帮我端一盆洗脚水吗?”羽涟睁着大眼睛,灵动的眨着眼,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她补充道:“在二楼的左边第三个房间。”
那人此时注意到了羽涟,转身走向她:“好来,小姐。”小二盯着她的上身看了一会,一连猥琐的神态,说着便去端菜了。
羽涟又笑,自己这么美,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敢问谁不喜欢呢?
我变了吗?还是一直如此,已经不重要了!
甄云良再醒来时,却不见了羽涟,昨晚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也有点不记得了,仿佛失忆了一般。只有一个念头偶尔会从脑中跑了出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不愿去多想,留不住的就忘了吧,终究与她不是一路人。自己有的不过是农村人的小把戏,小精明。想想自己当初演的苦肉计,假装腿断了这么久,不也没有获得她的任何口头允诺。
又是新的一天,甄云良缓慢穿好衣裳,等待阳光柔柔的顺着窗户,射了进来。
“儿子,儿子啊,起了吗?”甄大妈在外边喊着,焦急的向屋里张望。“快叫羽涟起来吃饭了,我给你们沁了鸡蛋,已经放过糖了,趁热喝了啊!”刚停下又立即补充道:“对了,咱家的面粉不多了,今天别忘了拿着家里的那一袋子玉米去换点啊!”她依旧不死心,透过窗缝往里瞧。
这时,窗户猛地关了下来,一丝缝隙都不剩,将阳光也通通关在了外边。
“哦哦,那个你俩继续忙,我先去地里干活去了啊!”,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从屋里就可以听到甄大妈嘻嘻的笑着,笑声那么纯朴而又真实。她哼着小调,出了门。
“我知道了!”甄云良缓缓答道,仿佛陷入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倘若往日都是梦境,那么自己甘愿一直在里面沉沦。
从此天涯,只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