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被口吃男人叫做娟儿的女人,在羽涟快该离开的时候,做了一出戏。
那天羽涟正在给老人洗衣裳,突然娟儿走过来说要带羽涟上山砍柴,老人觉得她没安好心,刚想阻拦便看见田壮,就是那个口吃男,正在用力的打晓飞,嘴里喊着,“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我今天非得打死你!”晓飞疼的厉害,嘴里却大喊着,“还我羽涟姐,还我羽涟姐。”眼睛哭红了一片。老人心疼晓飞,忙去阻止,等事情过后,才发现羽涟被带走了。那天傍晚娟儿才回来,就她一个人,满脸的笑容,尽显恶妇该有的神态。
“娟儿,羽涟闺女呢?”老人佝偻的身体打着颤,急切的看着她。
娟儿的心情好的很,连忙凑过来,道:“哎呦妈,这女孩大了总要找汉子的,这不今天上山,她说看上了那次的小哥,想去找他,我就让她提前走了。”看着老人一脸的怀疑,她还是笑着扶着她的背,说道:“妈!她都这么大了,我知道留也留不住,就让她走了,您还不信我吗?”
话音刚落,老人又狐疑的看着她,摇摇头说道:“不信!”
见娟儿有点不耐烦,但依旧强装平和,撂了句:“妈,你放心好了,她死不了。”说完就径直走进了主房。
那天上午娟儿带着羽涟,说是要给她买新衣服,算是临别赠礼。羽涟很感动,一路言听计从的来到了离真嗣码头很近的山坡,名曰沈坡。到沈坡的时候,已是下午两点多,羽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不远处出来个女人,身后是三个大汉,羽涟想跑,却被娟儿抓住,她喊着:“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娟儿诡异的笑着,一句话不说,只狠狠抓着她的胳膊,等待那几人过来。之后的事羽涟不记得了,只剩女人那张恶毒的脸深深印在她心里。
王母抬头挺胸,像只充满斗志的大公鸡,看也不看娟儿一眼,“你就是那个女孩的家人。”
娟儿连忙点都称是,像只认栽的母鸡,不敢多说什么。
“她叫羽涟?”王母抬着她的脖子,足足高出娟儿一头,眼中根本看不到她。
“是是,她叫羽涟,是我领养的女儿,因为家里生活困难,所以……”娟儿支支吾吾,露出奸诈的微笑,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王母瞥了一眼她,见她丑的像个人间的幽灵,觉得她也只能在人间的偏僻处,尽自己的能力过活。她只是一脸奴才相,甚至连做饭的围裙都没摘。脸上脏的像个铜塑,举止投足中的一举一动,不过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罢了!心眼小的比针眼小,爱贪小便宜却还沾沾自喜,这种人,王母见得多了。
她冷冷的看向娟儿,说道:“姿色一般,我们可以勉强收下。”她才不主动出价,因为她知道农村的妇女多没见过世面,绝对比自己说得少。她满不在意的说问道:“你出个价吧!”
娟儿心惊胆战,让我出价,出多少呢?她笑得合不拢嘴。不能说多了,她本来就没看上的样子,万一谈不拢,但也总不能太便宜吧,毕竟也是个人。想到这她竟有点怕了,怕自己会被查出来,会做监狱。她思绪万千,脸色喜怒不定,最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母的脸色,陪着令人恶心的丑陋笑脸,说道:“一百,一百块行吗?”
王母心里暗喜,姿色平平,年纪不小的女子至少还要给三五百,但是她没有露出心意,依旧冷冷的看着娟儿,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娟儿看着她的脸色,知道价可能有点高了,连忙补了句,“八十,八十行吗?”
王母才不在乎这点钱,但是她觉的面前这个女人实在恶心,非要去骗这个女人。她爱答不理的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走的样子。
娟儿连忙拦住她,用乞求的语气说道:“五十,五十,这真的不能再少了!”
只见王母瞪着她,一副没耐心的样子 :“最多三十,你在好好想想吧!” 说完就要离开。
娟儿赶忙拦住她,不小心碰了王母胳膊一下,王母赶紧多开,拍打这衣服,像是沾了粪一样厌恶。
谈拢了,娟儿不识字,只是草草在协议上签了个名字,印了个手印。最终的成交价,三十块。王母望着面前这个农村女人,嘴咧的大大的,扭着肥臀一拽一拽的离开了。
王母与娟儿,一辈子只适合见一次,她们的生活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合同上愕然两行大字,“羽涟自今日起卖与醉仙阁,愿为阁内做任何事,从此在不是田家女,今生只属于醉仙阁。合同画押时即刻生效,永世不得反悔!”
此时的她正站在王母的面前,看着这份契约,屋内空荡荡的,只有她两人在这阴暗的屋内。羽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想帮姐姐出头,不行起码也可以为自己谋点出路。谁知王母对羽仙一事拒不承认,称这事应该去找红姨,何况还要拿出证据。羽涟还强装淡定的想要为自己谋点出路,谁知王母又如此强硬,说不让她卖身已经给足了从小就在阁里的羽仙面子,还当面拿出了契约。她无话可说,绝望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滚滚流下。
她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缓缓走出了屋,走到屋外,她在也无法忍受,大声的哭了起来,刚到子阳身旁,就一个踉跄晕倒在子阳怀里。
记得有人曾说过,每个人的生命力注定有一场躲不过去的劫难,这劫或是一个人,或是一个事,又或是某一天。对于羽仙来说,那二十几年的光阴,那些一去不返的时光,将她弱小的心灵重新熔炼锻造,最终破茧成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这多年的似梦似幻的生活,正是她的劫。
羽涟睡着了,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仿佛永远醒不来的梦。对于她来说,这劫又是什么呢?是从如今开始,还是早就已经陷入劫难,她无从得知,只是安静的睡着,无论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