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霖见两个伙计跑远后走了出来。迅速将装着羽仙的麻袋撕开,羽仙竟安详的躺在他的怀里,昨天死的时候,表情还狰狞得很。
四周荒无人烟,像是远离了花花绿绿的世界,海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夜晚 ,虽然寂寞而又孤独,但这是他唯一的时间,用来安静的想念羽仙。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容得下羽仙,假若上天只赋予了他七十年的光阴,那么他必定有双倍的时间,用来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他盘腿坐在岩石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羽仙的身体还保存着余温,触碰着他的心灵。他抚着羽仙的脸庞,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他很少哭,更不常昏天黑地的哭,这样的大哭只有两次,一次是羽仙十六岁那年,一次则是现如今的处境。
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流下,他大声呼号着,“苍天啊,你睁开你的眼看一看啊,为什么不肯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为什么啊?”他使劲捶着身旁的岩石,纵然流血,也丝毫没有感觉。
他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己在哪,深深地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中。“羽仙,你还记得吗?咱俩刚刚相识那年,你才九岁,我带你去草原上玩,你说你认识我很高兴,希望我可以永远对你这么好。那时候我心都要蹦出来了,红着脸点头。你十三岁那年,渐渐懂得了男女之情,一次咱俩去西瓜地里偷西瓜,大夏天的,咱俩就这么让人抓了,绑在木柱子上一中午,你还笑得合不拢嘴,说和我一起真开心,还用轻松的口气问我‘海霖哥,愿不愿意长大后娶我啊!’我说我愿意,那时我看着你的眼睛,简直着了迷,心想着日后就算为你死,也心甘情愿。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你十六岁那年,我要去大学的那个暑假,咱俩玩的昏天黑地,逛遍了整个风华县,那时候还没那么多楼房,咱俩在傍晚找不到路了,就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度夜的场景,你躺在那软软的干草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只盯着我看,你知道吗?我当时简直心惊胆战,看你一眼都不敢,你那时候就穿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好看的像个仙女一样,我差点就受不住诱惑了,但是最终我却放弃了,或许是我的懦弱,浪费了回不去的时光。当初我多么想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也没将心意告诉我,只是静静地,眼神中带着微笑,让我久久无法平静。曾想亲口问问你,若那次我想要你,你会同意吗?”他眼神迷离的笑道,“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开口,暑假见你的那一天,我真的肠子都悔青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 羽仙,若你还记得我,可以回答我吗?我若当初主动,你可愿意?”他轻抚着羽仙的脸庞,竟有了一丝温存的眼泪,在她的眼角逗留。
海霖甚至忘了自己当初是什么感受,只觉百感交集,欢笑中饱含泪水,大喊着,“羽仙,你醒了吗?真的吗?”当羽仙缓缓睁开眼时,他简直语无伦次,问道,“羽仙,你没死?”
只见羽仙无力的看着他,干涸的嘴角微微上扬,“怎么?这么希望我出事?”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海霖遮遮掩掩,脸依旧红了一片。羽仙喜欢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天真,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傻,但是傻的可爱。海霖在她面前,一向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动情的看着她。
“我愿意,当初我也愿意,现在此心亦是如此。”海霖惊愕的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那这些年,为什么?他还没回过神,羽仙便吻了上来,海霖觉得过往的一切在不重要了,只是好好享受着正在经历的幸福。
羽仙又何尝不后悔,要知那次一别,再见面后自己就会不在纯洁,怎么会不主动说出?她当初只是觉得这种似有似无的冲动,这种想要接近又害羞的神秘感,那种恋爱的感觉 ,她怕经历过第一次后,会在无那种感觉,因此想让那种温存,可以更长久的存在下去,她很享受。可人生没有后悔药,自己不在纯洁的身体,怎么配得上只钟情于自己的男人呢?于是这么多年,从未邀海霖在家中留过一晚。
海霖事后觉得很幸运,别人的初恋只有几周,多的有几个月,顶破天就几年,而自己的初恋,确是二十几年,最终还走在一起,其实不得不说,也蛮值的。
那晚之后,两人得出的共同一个结论,这荒山野岭,天气可真冷。也共同明白了一个常识,原来咬舌自尽没那么轻易死啊,只是暂时疼晕了,血流的不少,还好及时凝固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呢?羽仙知道但却毫无印象。
忘了吧,都想忘记的事情,还惦记着干嘛呢?没什么意义!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收拾了行李,准备远走高飞。海霖用自己多年攒下的钱,买了个山中的小院,巧的是正好到了洺阳市最高山上的最高处的村庄,名曰张家坡,是风华县与泰丰县的交界处。羽仙很喜欢这种大好河山尽收眼底,世间百态尽在其中的感觉,海霖则常常在山顶之巅远眺,享受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眼界。
羽涟和子阳当日白天便去了县里的公安局。局长名叫霍天华,人好的很,长得也慈眉善目。但是却告诉他们,“缺少证据,证据不足可不行,虽然知道党委书记王福为人歹毒,品行不端,可他毕竟是党的人,抓人还是要讲证据的。”他看两人一脸失望,十分同情他们,便小声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暗中搜集证据,往后他要是再有什么小动作,一旦证据确凿,你们立即来告诉我,我一定连杀人案一块帮你们解决。”
子阳冷静的夸霍天华为官清廉,是真为老百姓办事的好局长。羽涟则是整日闷闷不乐,姐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做妹妹的自然着急,却也没办法,和子阳一起走出了警局,告官不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公安局内鱼龙混杂,王福安插在警察局里的眼线萧亮在办公室门口偷听了此事,转头立即告诉了王福。王福有个贴身的秘书,长相猥琐,丑陋不堪,但坏主意却都是他替王福出的,包括让他指名睡羽涟,最后又让羽仙替她陪睡。他幼年便因偷女人内衣被抓,女人的丈夫知道他没父没母,一气之下竟将他阉割。他打不过男人,日后竟将气全撒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于是一辈子光棍,没遇见王福之前还在农村,因为他常常骚扰村里寡妇 ,还喜欢折磨女人,又富余心机,村里人都称他变态狂。跟了王福之后,就只听人叫他张军师,为人正直的则直接当面叫他张公公,算是莫大的讽刺。而这次见了萧亮后,便让王福别再亲自去醉仙阁了,党正在严查青楼妓院,又出了这桩人命案,之后有什么事,雇人办比较安全。
羽涟出了警局之后,便去找王母理论,为什么一桩人命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甚至天下人都没有几个知道真相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被卖来的时候,那个毒妇究竟和王母签了什么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