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写完一页拿给白无常看,他仔细一眼,“丑,真丑。”
我掩面欲泣,心想着这人终是丢出去了。
白无常又道:“甚好!你就用这丑字将女诫抄写一百遍,明日自有鬼差来收。切记,不可有一字写的好看。”
“百遍?”我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爷,您不是与我开玩笑罢?”
白无常挑眉,面色愈冷:“你说呢。”
“可是……”我仍在挣扎,这女诫虽然只有七篇,每篇篇幅也都不算太长,但是不算太长的七篇加起来抄写百遍那会抄断手的!我瞧了眼书房里的更漏,“可是子时我就得入睡了,明日之前这百遍我怕赶不出来。”
“子时入睡?你当我仍是宋离歌?”白无常冷哼一声,肃起面容,说出来的话更为刻薄:“看来是宋离歌将你惯得不成鬼样,你早已过了头七,是鬼就该有鬼样!你若不肯抄,立刻从我府里滚出来,回宋离歌那处,他定不会让你抄写女诫百遍。”
一个接一个宋离歌,满口都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我忍住气愤之心,“我不睡抄就是了。”
白无常这才满意离去,只是他离去后,我竟是觉得心中莫名委屈,甚至比打宋离歌两巴掌时更为委屈。
看着宣纸上滴落的眼泪,一滴一滴,在纸上晕开了水花。
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却是觉得心中难受极了。
就像是……
就像是我早已认为自己放下了公主架子,却依旧在靠着宋离歌作威作福,明知身在幽都早已不如以前那般,也无人能宠着我了。
欺负我的人、看我笑话的人却满地便是。
我还笑话宋离歌得了权势就忘了他人,我又何尝不是依旧贪恋着公主的荣耀。不过是百遍女诫罢了,我抄便是了!我抄便是了!
我用袖子擦干眼泪,一笔一划开始抄写女诫。
只是抄到凌晨时,实在是困倦的不行,坐在太师椅上,写一个比划颇多的字就能闭上眼睛睡过去。急忙醒过来,一笔就不小心滑了出去——
又废了一张纸!
鬼无知觉,只是觉得手腕越来越无力,甚至连何时抄完了百遍女诫都不知道。我睡觉认床,此时趴在书案上,一个细响就惊醒了。
一个黑衣鬼差蹑手蹑脚猫腰在书案前,正小心翼翼的试图从我胳膊下抽出女诫来。
见我醒了,连忙笑道:“姑娘辛苦了,无常爷派我来取东西。”
我将压在胳膊下的女诫交与他,“你可知道这白——额,无常爷是为谁写的百遍女诫?”
鬼差利索将女诫收好夹在腋下,摇了摇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无常爷平日里严苛的很,我们这些做鬼差的谁还敢去问这些私密事儿。”
“也是。”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欲回到房内补眠。
鬼差仍在收拾飘了满地的女诫。
一打开书房门,就看见宋离歌站在门口。许是因为我开门开的巧,他擎起拳头猪预想敲门,却不料我开了门,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