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没有立即应下,而是问到:“不知这一出戏,该如何演?”
蒺藜指了指地图上的摩天岭,“我可以让你们在不惊扰摩天岭的情况下直捣黄龙,你派兵稍信楚都的军队,绕到后方与你们呼应就好。”
“既如此,请姑娘明言,如何让楚都的军队在后方与我们呼应?”秦砚想了想没有去问为什么,而是问如何做。
秦艽很随意的靠在一旁,眉目半敛的看着那个娇小纤弱(秦艽自认为的~)的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女子。
平静的声音,不变的神色,谁会知道她正在和自己国家的敌人谈话,而且,是告诉敌人,如何最直接最大利益的消灭她自己的国家。
“摩天岭的东边有片小型沙漠名为尘龙卷,应当……知晓吧?”蒺藜在案前指了指桌案上秦艽画的地图,摩天岭南下便是大漠,而在西面偏北上的方向被单独圈画出来的一小片,就是尘龙卷。
“素来有名的沙漠猎手尘龙卷怎么会不晓?姑娘不会是想让他们走这里吧?他们不会愿意的。”秦砚一口否决了。
那片沙漠相对于三国之间形成的大漠而言确实只能算是小型沙漠,但是那片沙漠却被称之为沙漠猎手!一般的大漠都会见到尘卷风,毕竟大漠多风沙,那一片小型沙漠也会如此,而值得一提的是它的地理位置让它的风力倍增,尘沙被高高卷起形如巨龙,那些曾经走进去的人基本都没能出来过。
但是,这里就有一位从猎手手底下逃逸出来的猎物。
“从尘龙卷的入口进入,一直往西北走,遇到一片胡杨林再往东直走,直到能看见一片戈壁滩,这条路可以避开尘暴。”蒺藜环视了帐内,没有找到座椅之类的东西,想来是沙漠行军物品节俭便作罢,“你带人稍信的时候顺便遣一个人扮作商旅一起过去吧,这样可信度高些。”
此话一出,无不讶异。
看着他们疑惑震惊的神色,宫翎做出了解释,“当年被废弃废弃之时,我被流放,便是从尘龙卷走出来的!”
宫翎内心自嘲到,虽然这并不是实话,但是目的达到就成,谁又会清楚的记得一个被废弃的公主如何苟且逃生的呢?
秦艽的眼睛一直看着蒺藜,闻言后眨了眨,更深邃了点。
“姑娘果然是非寻常人能比拟的,想来这一出戏不会让人失望!”秦砚回应道,算是应了这场邀约。
“如此,便预祝将军事成,望将军记得勿扰摩天岭,我自有办法让将军安静的走过摩天岭。”蒺藜躬身道。
事情谈妥,已经是用饭时间,秦砚看天色已晚,让蒺藜留宿一晚明日再走,但蒺藜以夜晚行走不易打搅军队秩序为由谢绝了。
想来也是,一个军营里突现妙龄如花女子,怎的也会掀起一阵风浪的,不然蒺藜也不会选择傍晚时分才来。
谁带来的人,自然由谁护送回去。
“秦艽,安全护送蒺藜姑娘回去,飞白飞语陪着二公子。”秦砚起身准备去吃饭,走过秦艽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回来后到我营帐来,我们好好谈谈。”便走出了营帐。
“二公子,蒺藜姑娘请吧。”飞白上前挑开帷幔,飞羽站在二人身后。
出了营帐,不远处的篝火的火光照了过来,在帷幔上投射出几人的影子来。
蒺藜望了望天空,初夏的季节,夜幕中月亮的周边挂起了些许明星,锋利的镰刀好似要横扫整个大漠。
蒺藜又低头看了看脚下贫瘠而沙漠化的土地,“这里离魔山岭不远,我是驾马而来的,你们的骆驼不适合踏过前面的草地。”
大漠行走,必不可少的便是骆驼,沙漠水源不足,全军没法儿既备用战马又骑行骆驼,只安全无虞的把上将军的战马护送了过来。
“将我哥的矫赤拉过来,我护送她回去,你俩吃饭去吧。”秦艽对飞白飞羽说到。
别无他法,飞白飞羽按着秦艽说的将秦砚的战马拉了过来,一匹红棕色的汗血马从暗夜中走了出来。
秦艽牵过缰绳,向飞白飞羽挥了挥手,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便和蒺藜一起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
蒺藜和秦艽一前一后走着,直到离开军营的范围,才听见蒺藜的马儿从摩天岭山下的原野上慢慢走过来的声音。
借着月色,秦艽看见是一匹通体栗色的马儿,但是头上那部分的鬃毛却是雪白的。
“她叫栗子,我哥送的一匹千里马。”蒺藜摸了摸马儿头顶的鬃毛,说:“这里原本是栗色的,被我用药汁染白的。”
秦艽直直的看着她回了句,“她和你一样高贵!”
蒺藜低头轻轻笑了笑,翻身上马,抬头轻声说到:“我从来都活在泥土里,没有高贵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