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复，这些年，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温泽玉拉着儿子的手：“但是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上学，娶妻，妈真的是非常开心。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妈从来没有后悔有你这个儿子。”
“妈！”温从复看着母亲消瘦的面容，即便是这么动情的时候，仍然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也许，就是因为母亲这种亲昵又淡然的性格，让他一直没有起过任何疑心，有时候甚至会想，因为早年丧父，母亲才会对他既爱且严，她的做法，实在就是典型寡居妇人对亲生儿子的要求。
“从复，妈认为，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并不重要，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这就够了，这么多年，我们互相陪伴，一起度过的时间，才是最珍贵的。”温泽玉看着有点哽咽的儿子：“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没有什么好哭的。如果你想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以到觉空大师那里取以前的旧物，打听看看。如果不想寻找，也随你心性。你也知道，妈的性子寡淡，不是热情的人，我感谢你的亲生父母生下你，也感谢你来到我身边，但是旁人对我来说，就是旁人，若他日你和生身父母相见，代我问声好足矣。”
“妈，谢谢你，把我养这么大！”温从复平静下来，也算能够接受自己被温泽玉收养的事实。
“你是我儿子么。”温泽玉拍拍温从复的肩膀：“妈为什么说这个，我想你应该明白妈的意思，小月这孩子虽有磨难，可是来到世上的人，那个不是三灾四难生活过来的，有好有坏才是人生。”
“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和兰兰会好好商量这件事情的。”
“明白就好！”温泽玉也有点累：“等你们决定好了再说。”
温从复站起身，晃晃悠悠回到房间，于郝兰看丈夫神色不好：“从复，婆婆说你什么了？”她上前搂住丈夫的胳膊，担心地问着。
“没说什么。”温从复转身搂住妻子，紧紧地抱着她，汲取着力量。
“从复。”于郝兰轻轻喊着丈夫，搂住他的腰身，拍着他的后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凭着本能安慰丈夫。
良久之后，温从复抬起头，看着妻子担忧的脸：“兰兰，幸亏我娶了你。”
“看你说的。我喜欢你么，不嫁给你嫁给谁！”于郝兰娇嗔地说道：“我这辈子嫁给你，下辈子还嫁给你，下下辈子还嫁给你，我不娶我都不行！”
“当然，除了你，我谁也不娶。”温从复拉着妻子坐到床上：“你真的想养小月？”
“从复，我没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你不怪我吧？”于郝兰不好意思地看着丈夫。
“兰兰，觉空大师说，小月会伤害自己的亲人，她是你的亲外甥女，那么你应该也在宜远离的范围，你就不怕吗？”
“受点小伤算啥，就算不带孩子，那个人不受个伤流个血的，小月如果送给别人，我不放心也不安心，孩子在自己身边，皮肉之苦算什么！”于郝兰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姐姐和姐夫为什么那么敏感。
“兰兰，你真是个好女人，娶到你是我的荣幸！”温从复听着妻子的话，心里非常感激，这感激中还有对母亲的那一份，很奇怪，从前觉得母亲不近人情，心里总是埋怨，这时候想起来，一个单身的未婚女人，义无反顾地养育一个捡来的孩子，这种养育之爱又岂是简单生育可比的。
“那从复，你同意养育小月了？”于郝兰小心地看着丈夫。
“当然，小月那么漂亮，你又那么喜欢她，就算是我们自己生，也未必能生出那么漂亮的宝贝。”温从复低下身子，将头靠在妻子胸前，母亲能将毫无血缘关系的他养大，小月还是妻子的外甥女，算来也是自己的外甥女，有什么不能养的。
“谢谢你，从复，我太爱你了，我生生世世都要嫁给你！”于郝兰将丈夫搂紧，像拍婴儿一样拍着他的肩膀。
第二天一早，于郝兰早早起来做好早饭，她不好意思总是让婆婆做饭。温泽玉看着媳妇紧张地站在一边，点点头淡淡地问候了一声：“你姐姐和姐夫还没起来吧？”
“他们昨天可能累着着，还没起呢。”
“那等他们起来再吃饭吧。”温泽玉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翻着一本书。
“婆婆，”于郝兰小心翼翼地挨着温泽玉坐下
“叫我妈吧。”温泽玉抬起头看着儿媳妇，她因为住在山上，和儿媳妇接触不多，两个人也很生分，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心里对这个儿媳妇忽然就觉得亲近起来。
“嗯，嗯，”于郝兰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改口：“妈，就是，我想和您说，就是，小月……”于郝兰大脑切换不过来，一时有点磕绊。
“怎么，你和从复商量好了？”温泽玉亲切地问到。
“是，是的，如果姐姐他们同意，我和从复愿意抚养小月。我觉得就算有小灾小难的，又不致命，有什么好怕的。”于郝兰怕婆婆反对，带着一点说服的意思：“孩子很可爱的，婆……妈，您说是不是？”
“看你姐姐他们的意思吧，我不会反对你和从复的决定。”温泽玉拍拍于郝兰的手，说道。
“啊？谢谢您，婆……妈！”于郝兰没想到婆婆这么开明，一激动，差点又顺嘴叫成婆婆，这称呼，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适应的。
温从复坐在一边，听着妻子和母亲的对话，看着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上，眼里一片温润。母亲养育他的点点滴滴，不时浮现脑海。母亲那么寡淡的性子，能把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抚养长大，并且让他没有一点被抱养的感觉，是多么不容易。妻子热情、善良，不畏惧困难，让他一个大男人，也佩服得紧。
三个人等了很久，也没见白天佑夫妇出来，于郝兰有些坐不住，起身敲了敲房门：“姐，醒了吗？”房间里没有一点回应，于郝兰转头看着婆婆和丈夫，有点疑惑。她又敲了敲门，提高声音：“姐姐，姐夫，起床了吗？”一室寂静，于郝兰只好推门而入，屋里只有小月在床上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嘴里兀自吐着小泡泡。
“妈，从复，”于郝兰转过头看着两人：“姐姐他们不在了。”
温泽玉走进屋子，看到桌上有一张纸条，压在喝水的杯子下，拿起来看完递给温从复：“他们回家了！”
温从复和于郝兰见纸条上写着：“兰兰，从复，把小月交给你们抚养，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你们好好待她，我们不会打扰她和你们的生活。作为生身父母，我们无颜面对你们和小月，只好选择悄悄离开，我们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
“哎，真是缘份。”温泽玉轻叹到，抱起小月：“偃月啊，看来你合该就是我们温家的人。”
温泽玉抱着小月来到桌前坐下，温从复和于郝兰夫妻俩坐在对面，温泽玉看着两个人，说道：“小月自此以后就是你们俩的孩子，要上你们的户籍，但是你们俩应该清楚，现在国家有生育政策，正常情况下，你们就不能生自己的孩子了！”
“妈，我没关系，孩子是谁生的还不是一样。”温从复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内心就有点抵触“亲生”二字，他连自己本源姓氏都不知道，亲不亲生，有什么要紧。
“这个，我倒没仔细考虑。”于郝兰有点羞愧地看着婆婆：“万一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呢？”这两天丈夫都在身边，两个人久别，再加上昨天晚上温从复心情不好，于郝兰讨好丈夫的事情没少做，夫妻俩对孩子的事情一直顺其自然，根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这个就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决定收养小月，你们就必须面对选择，或者更多的困难。”温泽玉提醒着两个人。
“妈，我们先办理小月的出生手续和户口问题，兰兰现在还没确定有没有怀孕，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慢慢想这个事情，既然决定了要抚养小月，她的事情就是最优先的。”温从复坚定地说道。
“是的，妈，我不想小月再受委屈。”于郝兰看丈夫这么坚决，心里一阵温暖。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温泽玉继续说道：“你们平常要上班，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小月先放在我这里，你们有时间就回来看，等小月上学的时候，你们再接她过去就行。”
“妈，这样你太受累了！”于郝兰没想到婆婆这么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觉空大师说过，孩子岁数越小，元神本性越难控制，山里没有其他人，即便是小月有些异常，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从长远来说，对孩子是有好处的。我也会随时带小月到觉空大师那里，查看孩子的情形，如果觉空大师觉得没什么问题，你们就可以带她下山。”温泽玉向二人解释到。
“妈，这样对小月是好事，就是您太辛苦了！”温从复觉得母亲年纪大了，在山里也不是很方便，不比年轻的时候。
“没事，妈还有力气照顾小月。觉空大师说小月小名叫偃月没问题，大名就叫温青锋，以后咱们都要改口了，否则叫习惯了很难改。”
“好的，妈，我们知道了。”夫妻二人点点头，感激地看着温泽玉。
温从复当天下山就去买孩子要用的必须品，于郝兰和婆婆两个人轮流照看孩子，商量着一些以后的事情。
偃月是个非常好带的孩子，离开妈妈，从母乳换到奶粉，也一点没有哭闹，天堂寨虽然不是一座很大的山，但是丛林俊秀，云雾缭绕，空气非常清新。在温泽玉精心的照料下，偃月越长越漂亮。于郝兰每隔三四天就回来一趟，待到周末和回家的温从复一起再返回。比较幸运地是，她没有怀孕，夫妻俩暂时也不考虑生孩子的事情，专心照顾偃月。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转眼偃月已经一岁多，温泽玉平时喜欢给孩子读读书，跟她在屋前玩耍。除了偃月的胎记和对靠近她的利器有排斥外，温泽玉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偃月似乎也非常喜欢山里，她玩着玩着，经常会对着山林出神，一脸的平静淡然。温泽玉带着她去了几趟觉空大师那里，觉空大师每次会在自己的后禅院对着偃月诵读经文，这孩子也能坐得住，大人不叫她，她一坐就是半天不动。
偃月除了没太多的表情之外，其他地方的学习能力惊人，什么东西只要听过一遍，她就能复述出来，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黄鹂。觉空大师告诉温泽玉，灵物投胎的孩子，非常适合天地自然的环境，她出生后远离父母，在山里的灵气中成长，所以凡体本性清明，更为通透。
随着偃月渐渐长大，温从复的职位越升越高，他原来在县委办公室给一位副县长做秘书，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现任县长看中，做了县长的贴身大秘，这位县长年纪和温从复不相上下，是个有背景下来镀金的人，他做满一年升任到市里做副市长的时候，把温从复也带过去。温从复一下子从县长秘书成了副市长的贴身秘书，这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于郝兰跟着丈夫也到了市里工作，像她这样在工作上没有什么大要求的人，温从复随便找个了底下机关单位的闲职，就把她安排进去。
于郝兰志不在工作，经常隔三差五跑回家看偃月，偃月吃的、用的，都是她大包小包的扛上山。
偃月会蹦会跳之后，除了在家看书，经常到附近的山上转悠，令温泽玉奇怪的是，偃月每次从山里回来，都会带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一次，偃月带回来一株山参，因为个头不大，温泽玉也没在意，随手放在储藏室里，有一次去看望觉空大师，想起来就带给他，觉空大师看了很久，将山参还给她：“这株山参至少有两百年朝上了，是难见的珍宝，老和尚不敢夺人所爱。”温泽玉吓了一跳。
第二次，偃月带回来一串铜钱，温泽玉一看，竟是大宋通宝，觉空大师看到也吓了一跳，品相这么完好的大宋通宝，不要说是见，听也很少听说，关键还不是一枚两枚，是一整串，十二枚。
第三次，偃月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回来，温泽玉不知道是什么物件，放在水里泡了半天，等泥土泡去，隐约像是一个元宝，后来交给温从复找人去看，竟说是永平元宝……
几年时间，她从山里顺手带回来的小物件，什么玉坠、银镯、戒指，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储藏室渐渐变成了藏宝库，都是她捡回来的宝贝。
偃月和温泽玉虽然在一起时间久，但是两个人都是寡淡的性格，偃月的表情很少，只有在看到于郝兰的时候，会翘起嘴唇，露出一丝笑意，不笑的时候，从头到脚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她从小跟着温泽玉吃素食，吃饭很少，喜欢山里的野果，也喜欢喝山里的泉水。
五岁多的时候，她常会一个人跑到觉空大师的禅房找他，听觉空大师诵读经文。她虽然不懂经文的意思，但是非常喜欢听。有时候听得睡着了，觉空大师也随她睡在禅房。
偃月待在禅房的时候，肩上的胎记就会变淡，人也显得没那么冰冷。觉空大师非常欣喜她的改变，有时也会和温泽玉说，照这样看，或许十岁偃月就可以出去了。
温从复变卖了一些偃月找到的宝贝，在市里买了一套小别墅，告诉母亲以后可以带偃月一起过去住。他现在已经是市高新开发区的区委书记，堂堂的一把手，非常风光。于郝兰虽然每次上山看偃月都会磕到碰到，受一些小伤，但是她也不在意。夫妻俩一直没有生育，虽然外人对夫妻俩把孩子放在山上养比较好奇，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背地里说说，也没人会当面给人难堪。
白天佑和于郝梅离开山上以后，就辞职离开老家，到南方的大城市打工，也是他们运气好，几年时间，从打工到自己经营小店铺到开个小工厂，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于郝梅隔了两年又添了一个女儿叫白思琦，一家子和和美美，和于郝兰他们也没再联系过。
温泽玉在偃月五岁时开始教她识字，六岁不到，偃月就开始自己看书，只要于郝兰不来，偃月能一天一天待在书房不出门。刚开始不懂，她还会询问温泽玉，后来有些问题温泽玉也答不上来，她就会上山询问觉空大师。觉空大师倾尽心力地教她。有时候偃月看书看到半夜，遇到不懂的，也会跑到山上找觉空大师。温泽玉有一阵很担心她迷路或遇到危险，但是觉空大师却告诉温泽玉：“偃月天眼没有闭合，夜路对她来说亦如白昼。加上她元神本性为宝剑，一般东西躲她还来不及，怎敢贸然近身。”偃月就这样不分日夜的在山上来回，越长越大，越来越漂亮，仿佛山里的一个精灵。
于郝兰越发喜欢偃月，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抱着偃月不肯撒手，哭得像个泪人。偃月不会哭，可是她会抱着妈妈，用小手拍着妈妈的肩膀：“妈妈，不要哭，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温从复难得抽出时间回来看偃月，抱着女儿左亲右亲，也不舍得撒手。
偃月渐渐也喜欢等妈妈回来，有时候到了妈妈回家的日子，她还会悄悄跑到山脚下去接妈妈，因为她知道妈妈来看她经常会摔跤，她也会备着创可贴，帮妈妈贴在伤口上，每一次于郝兰都感动的稀里哗啦，说他们家偃月懂事了，会照顾妈妈了。
妈妈不在的时候，偃月大多数时候睡在书房的小床上。妈妈回来的日子，她会和妈妈睡在一起。她刚开始不太喜欢妈妈抱她，但是于郝兰总是说“妈妈哪有不抱着女儿睡觉的”，她从开始的忍受，渐渐变得喜欢和妈妈睡在一起。见到妈妈，嘴角上翘的弧度开始变大。于郝兰有时候都会被女儿惊艳到，偃月冷冰冰的不笑，看着就是个一般的小美女，可是嘴唇一扬，嘴角一翘，活脱脱摄人心魄。
春去秋来，小偃月已经7岁。奶奶的两屋子书被她已经翻了好几遍。其中她最痴迷的却是一本《历代兵器大全》，温家祖上虽是文官，然而清朝历代皇帝都喜欢骑马涉猎，讲究文武双全，所以温家的藏书里，很多是关于兵法兵器的，偃月谈起这些，如数家珍，觉空大师也自叹弗如。寺里的藏书多为佛家经书，偃月到寺里的时候，除了听大师讲经，也常常会去后面的藏书阁去看这些经书典藏。
夏天的傍晚，偃月看了一天书，晚饭也没吃，就告诉奶奶自己去找觉空大师。温泽玉还没来得发话，偃月就跑得只剩一个影子了。偃月像往常一样往山顶走去，山里气温变化大，虽是盛夏，日落之后，山里非常清凉，偃月越走越快，转眼就到了寺门口。寺里的一个小沙弥在寺外打扫白天有人来留下的垃圾，见到偃月，打了声招呼，偃月常来常往，大家都非常熟悉这个美丽的小女孩。偃月进了寺门，径直往觉空大师的后禅院走去。
“偃月施主，觉空大师应该不在禅房！”小沙弥跟在后面走进来说道。
“大师去哪儿了？”偃月回头问道。
“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应该是到佛堂上去了。”小沙弥担心偃月找不到大师着急，好心地说道。
“那我到佛堂去找大师。”偃月说着，转身往佛堂走去，她从小到寺里来，好像从来没到过前面的佛堂。
偃月努力跨过佛堂的门槛，小小身子投入佛堂，蓦然觉得眼前一片混乱，好像有许多人围在四周，看着她。偃月直了直身子，朝正前方的佛像走了几步，感觉非常吃力。
“觉空大师，你在这里吗？”偃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清冷的嗓音问到，佛堂里却没有一丝声响，偃月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听到旁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这小女娃真是不错！”偃月转头看着说话的地方：“你是何人，与我何干？”
“我既不是人，与你也没什么干系，就是想借你一千八百年的道行一用，哈哈！”说完，偃月就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顿时右肩炽热，迎面而来的阴风忽然转了方向。紧接着，好像更多方向都有风吹过，偃月的右肩却越来越热，她只好将右肩的衣服掀开，一时间，只听到佛堂里一片鬼哭狼嚎，偃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正疑惑间，小沙弥从门口走了进来：“偃月施主……”偃月一转身，小沙弥就像见鬼了似的，拔腿就跑，没提防被门槛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小女娃，赶快出我庙堂，休要再惹事端！”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佛像那里传来，偃月手一松，衣服回落，四周声音小了很多。她转身走出佛堂，扶起摔倒的小沙弥：“师兄，你怎么了？”
小沙弥被偃月扶起，眨了眨眼，看着她：“偃月，刚才……刚才……”小沙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刚才怎么了，师兄？”
“不是，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我，我好像看了一柄剑。”小沙弥摇了摇头，看着摔破的膝盖，疼得龇牙咧嘴。
“偃月！”觉空大师匆匆赶来，“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到佛堂去找大师。”偃月伸手指了指佛堂。
“哎，罢了罢了，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我还以为能逃过这一劫呢！”觉空大师吩咐小沙弥去清理自己的伤口，拉着偃月来到自己的后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