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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表妹的诅咒

雨停了,就像它来的时候那么急,去的时候也那么急。

林间的树叶随着突起的轻风拂面一阵微微抖动,将上面的积水淅淅沥沥抛洒到地面的野草上。在莲花山庄外围的溪水旁,几只跃出水面的青蛙正亢奋的欢叫着,这时几个赤条条血肉模糊的身影一晃而过,青蛙的欢叫声戛然而止,旁边的树冠上却多出了几个暗红色的身影,而这些暗红身影的嘴里都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偶尔还能看到一俩条翻动着的青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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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表弟第一次见到八音盒觉得这东西真是神奇无比,把它放到桌子中间自己趴在一旁,紧盯着它的转动听着它的声音几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我们这些大人坐在旁边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深怕影响到小表弟专注的神情。

但这种氛围很快被人打破了,那个被姑妈叫做马姐的中年妇女进来了。

“夫人,忠少爷少奶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林医生他们也已经到大屋了,是现在过去那还是再等一会”

“准备好了我们就过去吧,建忠和悠悠肯定都快饿坏了吧”

说不饿是假的,尤其是悠悠在火车上吐了一路肚里应该早就空了,我难为情的笑了笑

“是啊姑妈,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肚皮都快前心贴后背了,对了姑妈我们不等姑父一块吗?”

“你姑父在后山忙乎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给他留着就好了”

我的记忆里后山上一没置田二没置产,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可忙乎的,但既然姑妈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随后我们几人走出了房间,思贤虽然对八音盒恋恋不舍但在姑妈的一再威吓下还是依依不舍的跟了出来。出了内宅穿过堂屋顺着一条青石路我们来到堂屋东侧几座大屋的跟前,大屋分三间,较小的俩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专供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剩下一间较大的是姑妈一家吃饭和招待客人用餐的地方。我小时候因为受不了姑父他们吃饭时那种严肃的氛围,就经常端着饭碗夹上几筷子菜和表妹思妍跑到下人们吃饭的房间里,和小安祥叔他们一块进餐,反而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一块在大屋里吃着没什么感觉的红烧肉,拿到小屋里却被我和小安外加思妍经常抢来抢去弄的满身狼藉。现在想想当时的狼狈样脸上都还是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在马姐的引导下我们进了大屋,这时的大屋里点了五六根蜡烛,算得上灯火通明。围着餐桌的四周已经坐了六个人,这些人大多穿着白大褂应该就是马姐和车夫口中所说的大夫和护士了而管家朱贵也在其中,我们一进门这些人也都站了起来,朱贵离桌快步走到我们跟前弯腰说了声“夫人,忠少爷少奶奶你们来了”将姑妈引到上首坐下,我和悠悠挨着姑妈坐到左侧,剩下那些人在姑妈的示意下也都坐了下来。这时朱管家示意可以上菜了,马姐便退了出去到厨房那边安排去了。

坐定后姑妈将我和悠悠跟那些人相互的大致介绍了下,这时了解到他们中的俩位男性都是城里中央医院的内科大夫,似乎也在国外进修过,一个姓林一个姓吴,吴大夫年龄大些看着五六十岁的摸样,姓林的大夫年轻一些大约三十岁左右,剩下的三个女孩是跟随俩位大夫一块来的护士,只是礼貌的相互点了下头并没提及她们的姓氏。

这些人表面上客客气气,但我却敏感的发现到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游离不定,明显的疲惫中掺杂了些许惶恐不安,却又似乎在极力的掩饰,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难道是我多心了,看到悠悠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也就不去想了,看来这些天的车马劳顿让我神经有点高度紧张了。

这时姓林的大夫看了我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忠少爷是从英国学医回来的吧”

我点点了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林大夫果然继续问道;

“不知忠少爷主修的是内科还是外科还是其它学科?”

“我是在圣乔治医学院主修的胸外科医学,”

“哦,忠少爷学的这门医学可是大有前途啊,相较我们这些内科的大夫就有些逊色了”

“林大夫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初学乍道的后生晚辈身无半点成绩,怎么敢和像林大夫一样的这些德高望重声名远播的前辈相提并论。医学无上下,技术论高低,像林大夫吴大夫这样在整个南京城都响当当的人物,我一个后生晚辈是怎么也都望尘莫及的”

这时候姓吴的老大夫显然有些埋怨林大夫的没事找事,打哈哈笑道:

“忠少爷真是抬举我们了,医学本是一家,大家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医人看病哪有什么高低?还是忠少爷有见谛,我们真是惭愧,小林啊你这是又钻牛角尖了啊”

林大夫给老吴呛的脸上一阵青红不定却又不好发作,只好自己给自己打个哈哈嘴里咕噜了几句“是一家,是一家”给自己圆了个场坐在那里生闷气。

姑妈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俩个人的名气在整个南京城也算数一数二了,可是来山庄给思妍看病都一个多月了,药吃了无数,吊瓶打了无数,愣是没见一点好转,要不是姑父还要坚持,姑妈早就把他们赶跑了。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门帘给人撩开,几个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看到了桌上的饭菜大家迅速将刚才的尴尬气氛抛到脑后,今晚不仅加了菜质量也提升了不少,这些看似没心没肺的人迅速就把注意力全部投放到了眼前的饭菜上面去了。

因为桌上无酒,大家饭吃的相对比较快,半个时辰后桌上的盘碗也都见了底,就在吴医生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我提出想和他们一块去看望表妹,姑妈也点头同意了。小表弟本来想回去玩他的八音盒,可听说我和悠悠要去看望姐姐就拉着我和悠悠的手非要一块去,姑妈拗不过也就答应了。

又是一阵穿廊过屋,我和悠悠跟着吴大夫他们从堂屋的东侧一直向着堂屋西侧行进,左拐右拐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一片库房的所在地。这时林医生和一名护士分别离开了我们。原来姑父要求他们二十四小时看护表妹,林医生便和吴医生分做俩班轮流看护,白天是林医生的那班,现在吃完饭等于林医生这班已经下班了。

望着这一大片库房我又有些不明白了,表妹的病房怎么给安置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吴医生,我表妹的病房是在这里吗”

“是啊”

“地方怎么这么偏啊”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是方老爷这样安排的,好像是说这里比较清静,容易养病吧”

对于这个说法我虽然不能苟同,却也无法反驳。

库房区最里面的一间是一处单独的院落,吴医生说这里就是表妹的病房了,

站在病房的门口我突然有了种害怕进去的感觉,我害怕见到表妹消瘦的身影,害怕见到她被病痛折磨的眼神。害怕再也看不到那个和我一块调皮捣乱,气的姑父跺脚叹气的小表妹。

我没去推门,门还是开了,吴医生推开房门后便带着俩名护士走了进去,

这时悠悠和思贤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我,我只好故作镇定的迈步跨了进去。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便扑面而来,好在我和悠悠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马上适应过来,思贤只好用小手捂住了鼻子。

屋子分作俩进,里外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不是很亮,外面这进摆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放满了医用药具药品,墙的俩端各放一只长木椅,应该是为了让医生或者护士在累了的时候稍事休息用的。

一进门就听到吴大夫在吩咐着什么,而屋里却有三名护士显然其中有一个是白天林大夫那一组留在这里值班的,那名护士和吴医生交代了一番后就拎着一个包出了房门。

这时思贤突然用力将我和悠悠拉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里面的摆设就简单多了,除了一架八步床外就是旁边的一张桌子俩把椅子,

床上躺着一个消瘦的人影,上方吊着一瓶药水,对于进来的人毫无反应,这时思贤跑到床前伸手抓住里面人的手腕喊道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是建忠表哥来了,建忠表哥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听到思贤的喊声表妹似乎有了些反应,

“表哥?.....表哥......真的是你吗......是你来了吗?”

声音有些激动却断断续续细如游丝,我连忙跨到床边弯腰蹲在表妹的身边伸手握住表妹伸出来的右手,借助微弱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表妹。

此时躺在床上的表妹脸颊依稀还是以前的那张脸,但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因为消瘦的原因俩边的颧骨高高突起,眼睑无力地睁着,眼神也无力地盯着我,那散漫的眼神更像是盯着我身后的什么。

“思妍,是我,是表哥,表哥来看你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内心再也无法承受表妹病成这副形同枯木的打击。无法承受和自己一同成长,总是跟在屁股后面和自己一同捣乱作怪,那个古灵精怪的小表妹变成如今这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无法承受那个被自己一直当做亲妹妹的丫头被病魔给折磨成这样一副不成人形的样子。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这时的我突然恨自己明明知道表妹病了,回到山庄后居然没能第一时间来看望,有了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巴掌的冲动。

这时思妍突然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而且明显用了力气,语气也一下加重了很多

“表哥,表哥你快去救救小安,你快去救救小安”

说到最后无法想象表妹的手居然力气大到了把我手腕握的生疼的地步,

“思妍你怎么了?你和表哥说清楚,小安他又怎么了,他有什么危险吗?”

这时的表妹一下坐了起来,根本不去理会我在说什么,俩眼望着天花板,嘴里嘟噜这什么,但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一丝缓解,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大,几乎都能听到我的腕骨和指骨相互挤压发出的“咯咯”声。

突来的变故让思贤和悠悠来不及反应一下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的响动显然惊动了外面的吴医生和护士,正当我快忍不住的时候,吴医生和护士赶了进来,吴医生见状急忙动手来掰表妹的手指,在我和吴医生共同用力的情况下,表妹的手有了些松动。

就在我的手腕快要抽出来的时候,表妹望向天花板的双眼慢慢望向了我和吴医生,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手腕突然一甩将我和吴医生摔倒在一边。

巨大的力气将我摔得差点背过气去,吴医生半趴在地上对着俩名吓傻的护士大喊道:

“愣着干嘛,快去拿镇定剂啊”

悠悠这时算是反应过来了急忙来到我跟前把我扶着坐了起来,而小表弟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时的表妹并不理会我们,看看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像似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接着脑袋仰天不停的来回怪异的扭动,当我们再次看到表妹的那张脸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恐怖的面孔,脸变得更加惨白,眼睛像似鼓了气的气球一样一半突出眼眶,整个眼球看不到黑色的瞳孔就和那张脸一样便成了一对惨白的眼球,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整个身体也开始扭曲着像一片被风吹起的羽毛般毫无重量的飘在了半空中,这时她用那张恐怖的脸俯视着下面的我们“咯咯”的一阵怪笑

“你们都要死,山庄里的人都要死,哈哈,我会看着你们这些人被恶魔抽肠破腹,被一口口吃掉,我要看着你们所有人给小安陪葬.......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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