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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表弟思贤

莲花山庄的建筑格局跟别处的院落有所不同,因为后面有山旁边有溪水。所以整体建筑呈半圆形围着山体而建,溪水以三面环绕状被人工开凿的沟壕引到山庄外围。堂屋处于弧线建筑群的中间,面南居中。左右分别建了很多附属建筑有存放货物的库房,厨房,下人的居所,茅房,回廊等等,有的整齐划一,有的零零散散。穿过堂屋来到后面的内宅首先映入眼帘是一处回字形长廊,回廊中间是一个满布花草假山的天井花园,不大却别有情趣。回廊外围各有房间如同北京的四合院一般。这些房间又被回廊串成一个整体建筑。除了正面的堂屋外,回廊三面的房间各自贯通又形成了某种意义上孤立独处的三间大房间,而姑妈和姑父的卧室正是回廊正中正面的那几间。

我和悠悠来到姑妈的房间后,姑妈便在桌子上和靠近卧室的地方各点了一根蜡烛。这时悠悠也从箱子里拿出了带给姑妈的礼物,将其中一条最重要的蓝宝石项链戴在了姑妈的脖子上,姑妈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配着这条项链别提多高兴了,笑容满面似乎一下年轻了好几岁。

但是我很清楚这条昆士兰蓝宝石项链在国内的认知度远远不及和田玉和翡翠的地位,姑妈还是这么开心跟这条项链值多少钱没有太大关系。

“姑妈配上这条项链真是相得益彰,绝对算得上金陵地方上的第一大美女了”

“你这个丫头嘴真甜,再这么说姑妈都飘起来了....哈哈......“

我也附和着说

“那是当然,姑妈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地方上的第一大美女,要不姑父也不会三年里托人提亲无数次,还被祖父提着拐杖打出来无数次......”

“你小子又瞎说了,那里提亲无数次了,倒是也拖媒婆来过几次送了很多东西,不过你祖父就是瞧不上他,不仅每次都把东西仍出去,最后一生气还打了媒婆,你姑父年轻时做事毛毛躁躁又跟洋人走得近,所以大家都觉得你姑父不可靠,后来民国成立,人们很多旧观念有所改观,你姑父生意做得也大,有了名气后老太公才算同意了”

悠悠故意把眼睛睁的大大的:

“姑妈你太厉害了,居然让姑父追了这么多年”

姑妈握着悠悠的手,嘴都笑的合不拢了。看着我和悠悠说道:

“陈年旧事了,就不提了,姑妈也有礼物送给你们”

姑妈说完起身走进卧室,从床头的盒子里取出一串钥匙,来到梳妆台旁边的面条柜前把柜子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方形的铁制保险柜,居然还是英国CHUBB公司的产品,我在英国也见过几次,应该是姑父购买来放置贵重物品的。姑妈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木匣子来到我和悠悠跟前。

姑妈把匣子放到桌子上抽掉匣盖,从里面取出一个翡翠镯子和几张房契银票一样的东西。

“姑妈也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送给你们,这个镯子是建忠的祖父留给我的,建忠是我们老崔家最后的根了,这个镯子就当是我们老崔家给新媳妇的见面礼吧。来悠悠,姑妈给你戴上”

这个镯子是姑妈的心爱之物,小时候就一直看到姑妈戴在腕上,这时我才意识到从堂屋见到姑妈起,姑妈的手腕上一直空空如也,一定是姑妈在得知我和悠悠要结婚时,就把镯子藏了起来,就等着这时候亲手给悠悠戴上吧。但是这个镯子毕竟是祖父留给姑妈的,也许也是祖父留给姑妈唯一的东西了。

“姑妈这个镯子对您太重要了也太贵重了,我和悠悠不能要”

悠悠听我这么说也急忙收回手,不肯把镯子戴上了。

“你这孩子,这个镯子毕竟算是我们崔家的东西,而我现在也算是崔家唯一的大家长吧,作为大家长送给新媳妇一个镯子也合理吧”

“只是.......”

“只是什么啊,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崔家媳妇的,来悠悠别听建忠的,姑妈给你戴上”

好吧,我反而好像成了一个外人了,实际上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就把姑妈当成自己的母亲看待,姑妈能为我付出这么多只叫我感动的心里又一阵酸酸的,差点一冲动抱着姑妈大哭一场。

悠悠看我不再反对也就戴上了,

“这才对嘛,剩下这些是南京城里的俩张地契和几张银行的存单,是我和你姑父送给你们小俩口的,本来打算用这些钱给你们置办一些家当,可是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加上一些其他的事,就给耽搁了。”

“还是姑妈对我好”

“我就你一个侄子能不好吗,我和你姑父早就商量好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国也算是学了本事的人,不能老想着把你留在我们这俩个老家伙身边,耽误了你们年轻人的前程。所以就买了一处宅院和一处临街的店面,一处给你们当新房另一处可以拿来开个药铺门诊什么的,这些银行的存单上一共有五千银元你们先用着置办些货物家当,到时候要是钱不够再和姑妈说”

看着桌上的几张纸我突然感到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滋味,姑妈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全几乎铺平了所有的路,但同时也预示着,对于山庄真正的主人方家来说我这个外姓是到了该分出去的时候了,也许是姑父的意思也许是姑父和姑妈商量的结果,不管怎么说我是不能再给二老添麻烦了。

“姑妈这是要赶我出门了......”

姑妈看我满脸一副委屈样,忍不住笑骂:

“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哪?,都结婚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年轻人总是要出去闯的,再说了姑妈永远都是你的姑妈,你以后有什么事还怕姑妈跑了啊”

姑妈的想法我能理解,就是姑妈不说我也早就想好;回国后自己要为自己和悠悠打拼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这几张房契存单算是姑妈为我打造了一个好的基石,万事能有一个好的起点总是要好的吧。再说从小到大从国内到国外,从目不识丁到学业有成,姑妈在我身上花的钱恐怕早就远远超出了这五千大洋,我现在要是推脱不要是不是很虚伪?只盼着以后能有所成就不要叫姑妈失望而已,能多到姑妈身边尽尽孝道就足够了。

“姑妈,大恩不言谢,我给您老磕个头吧......”

说完我便一头磕在了地上。

“快起.....快起......你这孩子又见外了.....”

姑妈将我扶起后几人从新坐到桌子旁姑妈问悠悠

“悠悠和姑妈说说你和建忠是怎么认识的,你这么漂亮是怎么看上我家建忠的....”

悠悠满脸通红

“我和建忠是在唐人街的药铺认识的,药铺是我爸开的,当时建忠经常来我家和我爸讨论西医和中医的事,久而久之就认识了......”

正当我们说着在英国的事情时,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六,七岁摸样的小孩跑了进来,小孩刚进来便一头扎进姑妈的怀里用羞涩好奇的目光打探着我和悠悠,

姑妈低头用手来回抚摸孩子的头发说道

“这孩子成天和我磨叨建忠表哥张什么样,什么时候能看到建忠表哥和表嫂,现在看到真人了反而害羞了.....呵呵”

我低头看着小家伙,只见他穿了件青灰色小马挂,黑色裤子,圆口布鞋,头上一顶歪歪扭扭的瓜皮帽,鞋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有泥渍,一对黑眼珠来回的转,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有趣有多有趣。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姑妈还只是挺着个大肚子,没想到几年后小家伙就活灵活现的站到了我面前,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你就是思贤吧,来表哥这里,让我仔细看看我们未来的小庄主长得什么样......”

思贤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伸出双臂让我抱了起来坐在了我的腿上,我低头问他

“思贤啊,你看看表哥和你想象中的是不是一个样?”

思贤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扭到一边

“没照片上好看”

“啊”这时的我满脸黑线,好尴尬这也太打脸了,虽然照片上的我玉树凌风(好吧,我承认这样的黑白照片其实遮了不少挤豆豆留下的痕迹)但本人怎么也比照片好看吧,这下可把悠悠逗乐了捂着嘴不停对着我笑,满眼都是一个信息——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说你丑吧。

正当我整个人发懵的时候思贤回过头看着我突然扮了一个鬼脸

“逗你玩哪.....”

小家伙说完“噔”一下跳到地上又跑到姑妈怀了咯咯的笑。这小子也太坏了,这么一点就懂得作弄人了,我试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聪明,然后......好吧。再次满脸黑线。

这时悠悠从箱子里拿出了给思贤准备的礼物一个圆形侏罗山八音盒,对着他晃了晃

“思贤,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思贤显然没见过这种奇怪的东西,来到悠悠身边伸手接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地方,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悠悠似乎在说;这个是什么啊看着一点也不好玩。

悠悠笑了笑然后教思贤如何打开如何上发条,折腾完后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从八音盒里发了出来,小家伙这下乐坏了围着八音盒蹦蹦跳跳的来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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