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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见到姑妈

不一会儿我们顺着泥石路便来到了山庄外的菜地旁,和我记忆中的不同,菜地里并没有郁郁葱葱的蔬菜,只长着零零落落的几处杂草。

“祥叔,这片菜地怎么荒了,”

“少爷是这样,几个月前这片菜地里的蔬菜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部枯死了,我们又试着载了几茬菜苗结果都一样,没办法只好把这片菜地废了,现在每隔几天老爷都会叫我到城里置办一些蔬菜和日用品”

“噢......”

我虽然觉得奇怪,却对种菜这种事毫无经验,也不好发表什么。

过了菜地便到了山庄前的莲花池塘旁,一阵恶臭的腐烂味扑面而来,好在池塘里还有许多莲叶,虽然不是很旺盛,却比菜地的情况好了许多。

“这池塘怎么这么臭啊”

悠悠嘟噜了一句,用手捂住了鼻子。

“少奶奶这是淤泥的气味,最近庄子里忙,没人打理这个池子,一些死掉的鱼虾没能及时捞出来烂到了泥里就是这个味了”

听祥叔这么说的同时我也确实看到池塘的边上有几条翻着肚皮开始腐烂或者已经腐烂殆尽的死鱼。

走过池塘中间的石板桥,就到了莲花山庄的木质大门前,门顶上“莲花山庄”四个朱红大字听说还是姑父当年亲手写上去的。

田三虎上前使劲拍了几下门,里面便有人问道

“谁啊”

“是我,田三虎”

里面的人应了声,木门打开,开门的人我毫无映像,应该也是后来的,别不去理会,而开门的人似乎对我和悠悠很在意问田三虎

“三哥,这俩人是谁啊?”

“你小子什么身份,不该问的别问,快去通禀老爷和太太就说大少爷从国外回来了”

“大少爷......?”

“你愣什么,快去啊”

那人对我的身份显然不甚了解,却明显惧怕田三虎也不敢多问应了声便离开了。田三虎又将祥叔和众人支走,我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想向祥叔了解但田三虎明显不愿意我和祥叔多有接触,就这样我和悠悠被引到了庄园大客厅,

客厅里的摆设和以前基本没什么变化,说是客厅其实我们小时候更愿意叫做堂屋,进门对面的墙上正中一副松鹤延年的老堂画,配着一副老对联,下面一张紫檀条案左右各配一把太师椅,而过道俩侧对称摆放着四套红木座椅,我和悠悠便在右侧上首的那套座椅坐了下来,田三虎很快从堂屋后沏了一壶茶端到我和悠悠面前,不断点头哈腰的说道:

“少爷少奶奶一路一定很辛苦,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就对小的们说,小的们一定会尽力去完成”

说完后田三虎为了表示诚意用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股草莽土匪之气跃然脸上,对于田三虎这份献媚似得过分殷勤我感觉到浑身的不自在甚至于有些厌恶,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说道:

“我和悠悠刚回来,对庄子里的事一无所知,以后一定会少不了麻烦田三哥......”

“少爷您可别这么叫我,您这是要折煞小的,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这时田三虎表情扭捏了几下又道:

“其实小的还有件事麻烦少爷,最近庄子里出了很多事老爷他心情不大好,时不时的就大动肝火,这样下去会对老爷的身子不利,我和少爷在树林里发生的那点不愉快还希望忠少爷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不要传到老爷耳朵里。“

田三虎表面的意思似乎是怕姑父生气气着身子,但言里言外还是透着一股对姑父的惧意。我自己也是一个不愿多惹事端的人,能息事宁人再好不过。再者,大家虽然叫我一声“忠少爷”但我却很清楚自己只能算个客寄少爷。还是尽量少给姑妈姑父添堵的好。

“好吧,我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林子里的事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我是不会和姑父说的”

田三虎听我这么说,似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脸上笑容更显灿烂,但是也许是应为他脸上那道刀疤的缘故,在我看来他的那张笑脸反而显得非常怪异。

就在我和田三虎说话之际,外面传来了雨点打在器物上的“噼啪”声,声音由小极大,由缓到急,眨眼功夫便响成一片,加之太阳已经落山乌云布空,光线也迅速暗了下来。

这时雨声中一阵杂乱的说话声传进了堂屋,还没等我细听门已经给推开,几个人撑着雨伞挤进了屋里,三人俩把伞其中一个穿着浅蓝色旗袍的中年妇女一进门来不及清理溅到身上的雨水泥渍便向着我和悠悠走了过来。

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正是将我从废墟中抱出并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抚养的人——我的姑妈。

我急忙站了起来,喊了声“姑妈”情不自禁的扑到姑妈的怀里,如同真正的儿子见到多年不曾见面的母亲一样。心中一阵酸楚,百感交集下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姑妈显然也很激动,眼里噙着泪水,不停用手拍着我的后背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七年了没想到,没想到都长这么高了.....”

是啊,七年了,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眼前的姑妈已经比印象中的样子老了些许,满头青丝中明显掺杂了几缕白发。

“姑妈,这些年我时常都会想起您和姑父,还有思妍和小安他们,尤其刚到英国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在盼着能早点回来,能早点见到您”

这时悠悠也走了过来,行礼后说道“姑妈你好,这几天建忠在车上天天和我念叨您,都恨不得能飞回来见您呐”

姑妈看着悠悠满心欢喜,连声说了几个“好”后又道:

“你就是悠悠吧,瞧这姑娘真会说话,建忠没和你报怨说我这个姑妈狠心把他送那么远的国外这么多年,我就阿弥陀佛了”

这句话说得我满脸通红,最初的那几年确实不好受,心里难免多多少少有过一些这样的想法,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这些年我总算明白了姑妈的良苦用心,我这个人并不聪慧,从小实诚,不懂得看人脸色察言观色,做事常常随性而为,判断实物也总是基于自己狭小的是非观,但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是多面性的,用简单的是非观根本无法定性,一个身上有太多棱角的人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也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好在这些年在英国的经历让我学会了很多与人相处的方式,不仅开拓了眼见学了门将来可以养家糊口的技能,更让我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沟通与理解的重要性,为了融入社会慢慢把自己磨得圆滑了很多,而这一片崭新的天地无疑是姑妈赐于我的。

我连忙一边红着脸一边搓着手道:

“那哪能啊,姑妈对我是再造之恩,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报怨姑妈啊,再说姑妈您的良苦用心,我现在是真正的感受颇深,感激都还来不及哪,这次回来我还想着要好好报答您,在您跟前多多尽孝那”

“得,得,你小子说话酸溜溜的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建忠啊,你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姑妈的一块心病也算是落地了,相信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在我的记忆里父母的概念除了一张他们留下来的合影照片外其他的都很模糊,姑妈为了不给我造成太多的影响也很少提及他们的事情。

伤痛总是要过去而生命的延续才是最重要的,姑妈长叹一声后慈祥的笑容又回到脸上将悠悠拉到近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后

“丫头长得真俊,可比寄来的相片好看多了,一年前你们结婚我和你姑父本来打算要去英国看望你们的,可是国内局势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家里生意趋紧需要你姑父和我撑着局面加上路途遥远社会动荡就没能去成,你父母没有责怪我和你姑父吧?”

“当然没有了,我爸妈对国内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这不他们还让我带来了给您和姑父的礼物那......”

在姑妈和悠悠谈话之际,我也看清楚了一块进门的另外的俩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佣人,没什么印象应该也是后来的,女佣进来之后便跑到后室点了一盏玻璃罩的油灯出来。另一个人却是山庄的管家朱贵,因为朱贵为人比较刻薄,下人们都比较惧怕他,所以从小对他也没什么好感,朱贵进来后处理了一下溅到身上的雨水就一直站在了靠门的地方。

朱贵显然意识到了我的目光,连忙抬头对着我拱手笑道:

“忠少爷你可回来了,这些年老爷和太太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忠少爷,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你......”

“奥,我也很想你们,这些年也辛苦朱管家了,这里里外外的忙乎你老费心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做下人的本份,理所应当的”

这时姑妈拉着悠悠的手对我说

“走,去后院姑妈的屋里,你俩好好和我说说是怎么认识的,英国是个什么样子,老外真的个个都是红头发蓝眼睛大鼻子吗?”

姑妈正要拉着我和悠悠去后院,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朱管家说道:

“朱管家,库房那里缺人手,正好田三虎也在,你们一块到库房那里搭把手”

又对着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马姐,你去厨房吩咐下;今天晚开一会饭多整几个拿手菜,还有就是去把小少爷找回来,这孩子太贪玩,天都黑了还下这么大雨都不知道回家”

朱管家和中年妇女分别答应了一句就要出门,这时田三虎显然要拍朱贵的马屁提前拿到雨伞撑到朱贵的头上一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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