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还是你伺候的舒坦。”沐老太太感叹道,频频赞赏青樱的按摩手艺。
青樱也是轻柔地帮老太太按着大腿,巧媚笑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老夫人喜欢就好。”
如今大少爷是靠近不了了,但还来了个二少爷啊。
毕竟模样也不错,虽然没什么财产,但看沐家如今是老夫人在指手画脚,老夫人又极宠爱这个孙子,指不定哪天就让大少爷给二少爷安排个职位。
如果自己伺候好老夫人,她一高兴把自己许给二少爷,那也是后世无忧的啊。
“娘。”木繁披星戴月进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沐老夫人看了看夜色,不满道。
“娘,这我们都来那么些天了,大哥就只给之索安排了一个记账的职位,我们一家四口可要怎么养活自己啊?”木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捉着沐老太太的手哭诉道
敢情是来哭诉的,青樱了然,静默不语。
沐老太太略一皱眉,就只给之索安排了那么一个低下的职位,与独呢?“好了,你也快别哭了,明天与浩不是要回来吗?我就帮你跟他们说说,就只给之索安排了那么一个低下的职位,太不像话了!”
“是啊。”木繁连连应道。如今老太太就是她们一家最大的靠山,她当然要好好利用来捞取更多的东西了。
木繁眼中闪过精明的光,继续说道:“如今与浩和琼树都大了,这又不是名门贵族、官僚商户,往后不知道有多难。”
沐老夫人看着自己儿媳妇这样,也是满心无奈,毕竟都是从乡下出来的,怎么可能找到好归途。
想到自己当年,以为之修他爹有才华才下嫁于他,可那么多年过去了,不也什么都没有。
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那两个孩子跟着我来到这里,我不会不管的。与独怎么说读的书也不比与浩少,而今与浩是丞相,我跟他说说,让他帮与独安排个职位,他不会不肯的。琼树这孩子自小伶俐,我看啊,也不比这城里的大家闺秀差,如今她哥哥还是当朝丞相,将来上门求亲的一定不会少,你就放心了。”沐老夫人信誓旦旦道。
听到老夫人如此安排,木繁总算是放下心来了,一张泪脸笑得谄媚:“谢过娘。”
如此一闹,青樱更加坚信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对的,这个老太太,最适合当靠山了。
朦胧的夜色,屏蔽了多少人的声音,却又暴露多少人的梦境。
“夫人,少爷回来了。”管家还是大老远就上报进来。
儿子一周才会回那么一趟,岑薇心中那是高兴不已,都坐不了了,就站着等。
“爹娘、祖母、二叔二婶。”仍是三尺距离,甘婧恭敬道。
“见过老爷夫人、老夫人、二老爷、二夫人。”四位美女的聘聘作揖,引得与独垂涎观看。
“浩儿,这可不行,你如今是大丞相,怎么能对我们这些平民行礼。”岑薇说着,就要去扶起,到还是被漪荷止住了。
“夫人,天下最大非君,而是生我养我之父母,少爷对您行礼,何错之有呢?”
“好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不要太在乎这些虚礼了。”沐之修哭笑不得道。“来人,上茶。”
“不知道这当官几天可还好?”沐之修关心道。
甘婧接过漪荷端过来的茶,掀了下杯盖,浅笑道:“三十年的武夷春?”
“哦,那是,那是你二叔送过来祝贺你晋升右相的。”沐之修没想到甘婧那么快就尝出来了,看着沐之索笑道。
“官场上的事倒还顺畅,只是,爹、二叔,往后朝中官员送来的礼品全数退回。”甘婧没有饮上一口,只是将杯盖盖回,说道,没去看那几人。
“这是朝中官员送的?”沐之修闻言望向沐之索。
沐之索顿觉脸上挂不住,就来一个打死不承认:“与浩可不能这么冤枉你二叔啊,这是你二叔花了五百两银子从集市上买来的。”
“这些茶可不值那么多钱,二叔可是被小商贩坑了?”甘婧挑眉冷冷道。
“这?”茶的价格他是清楚的,毕竟有几个交好的老东家还是茶商,看来真的是自己的弟弟私底下收了朝堂官员的?沐之修凌厉的眼神盯向沐之索。
大堂内鸦雀无声。
倒是沐老夫人敲了敲手上的拐杖道:“这茶肯定是之索送的,你怎么能这么怀疑你弟弟呢?倒是之修,我让你和与浩给你弟弟和与独安排两个职位,你就那么不甘心吗?”
“娘,这是两回事。这朝中的贺礼当真收不得!”沐之修转向沐老夫人解释道。
“娘就问你,这茶最后是不是由之索送给与浩?”
“是。”这茶又被他弟弟当成自己的贺礼送到与浩手中,如今还热着,沐之修承认。
“这不一样是贺礼,何必纠结哪来的。今天,与浩也回来了,我也就直说了,这次带之索一家上濮阳来就是要帮他们谋出路,你帮之索安排在丹砂坊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只让他当记账的,他是你弟弟啊。”沐老太太终是暴露了她的野心,说得理直气壮。
“娘,让他当记账是在帮他累积基础,他刚上来就当掌柜怕是伙计们不服啊。”沐之修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给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你来濮阳这几年,都是之索费心费力在照顾我,如今,娘只提出几个要求,你却要反驳,娘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沐老太太苦苦哭诉道。
“娘,娘,儿子答应便是。”沐之修这几年一直认为是自己对不起远在乡下的娘,如今老太太一诉起苦来,他也只得答应了。
“还有与浩,你现在是右相了,你就不能顺手帮与独安排个职位吗?”倚老卖老,沐老太太又开启这种模式了。
“恕与浩难以从命。”沐之修欠她,自己可不欠她,甘婧冷冷回复。
“你这孩子,怎么和你祖母说话的。”沐之索闻言大怒,呵斥甘婧道。
甘婧将这群人的丑恶嘴脸尽收眼底,不再发言。
迹菊可不是像甘婧那种甘于淡然的人,出言道:“二老爷为免欺人太甚,右相不肯帮忙就大骂。这朝堂的天下是卫王的,哪是右相想随便添加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
“你!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没大没小!”沐之索转向迹菊道,竟然把与独比作猫狗,着实气人。
漪荷见迹菊就这么沉不住气,忙作一揖打圆场:“二老爷,迹菊年幼冲动,鲁莽了些,望见谅。漪荷说句公道话,卫国的天是卫王,右相大人只是辅助卫王的左右手,不能决定卫国事物,与独少爷若是想进阶官场,可通过贵族门阀举办的考察,到时名正言顺,他人也不敢质疑与独少爷的真才实学。”
“罢罢,既然这样,就让与独参加考察。”沐老太太瞧着这应该也是唯一的办法,与浩不松口,与独自己的事也只能他自己去争取了。
左侧坐着垂涎美色已久的沐与独闻言大惊,自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平日里骗骗识字不多的祖母她们也就罢了,如今,参加考察,那还不是自己找死吗?
沐与独连忙站起来说:“祖母,我不想去参加那些考察,那些还不是那些贵族说了算吗?”自己要财没财,要才没才,怎么都过不了。
“三月后的考察将会变成全民科考。”甘婧抬眸淡淡说道。
那是她最近正在构思的改革,如今私学鼎盛,然而贵族考察却愈加腐败,选不出朝堂上真正的才人,唯有将贵族考察变成全民科考,才能让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子弟进入朝堂、为国效力。
如此,沐与独终是无话可说。
好好的一场聚会,就因为沐之索一家闹得不痛快,岑薇看着窝心,打圆场道:“浩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别说这些了。”
又笑着转过来嘱托甘婧道:“浩儿,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蒸芙,你待会回府就顺便带上。”
我喜欢吃?甘婧自己怎么不知道,视线略偏斜看到迹菊紧张地绞着手指头,甘婧浅笑:这丫头,每次跑去厨房蹭吃都打着自己的名头,肯定是搞得后来娘都以为自己挺喜欢吃那个的。“是,谢娘。”
“这谢什么,娘要做一些来祭月,想着你平时喜欢吃,就多做了几块,你也可以解解馋。”
漪荷、绯棠在旁边听着在心中暗笑,迹菊这次还真是闹大发了,主子那样挑剔的人在沐夫人眼中成了馋猫,看待会回去主子怎么收拾她。
“这是你回家后第一个月夕,你娘办得可是用心了。”沐之修笑道。
“爹娘,今年的月夕孩儿不能与你们过了,宫中卫王设宴,宴请众大臣及其众家眷。”甘婧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打碎岑薇的美梦,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哎,这样啊。”岑薇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卫王设宴,大臣自是不能拒绝的,何况沐与浩初入朝堂,还是少被人留下把柄比较好。
然而,木繁听到这个倒是眼前一亮,宴请众位大臣,如果让与浩也带上琼树,到时如果哪位达官贵人看上琼树,琼树不就不用担心许配之事了。
“与浩,既然允许带上家眷,你就顺便带上你妹妹去见见世面。”木繁提议道。
沐老太太老了,脑子没转的那么快,听到木繁的话细想方知其中玄妙,也附和道:“琼树一向乖巧伶俐,就是缺少了世面,此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与浩就带她过去一趟也不碍事。”
这个沐老夫人还真算计得面面具到啊,甘婧暗讽。
沐之修也不好说是拒绝这么一个简单顺手的要求,见与浩没有回答,轻咳一声道:“与浩,就带你妹妹去开开世面,不会出什么事端的。”
沐之修这是希望我这个儿子来替他还债?
甘婧闻言挑眉,良久,冷冷道:“明日琼树辰时到右相府一趟,我让绯棠和漪荷带她去选服饰。”作为相府的人参加宫宴,服饰、气质最重要能和他相符!
“好好,琼树,还不快过来谢谢你哥哥。”沐老太太拍手叫好,也不忘让琼树来答谢。
琼树微愣,身为右相的哥哥居然同意带自己进宫参宴,一下子没回过神,听到沐老太太的话方才跳下椅子,鞠躬道:“谢谢哥哥。”
“不必,我是看在我爹的面上才答应带你去的,宫宴不比其他宴,你要注意礼仪、妆容,别给我右相府丢脸!”甘婧抬眸看向她,如今倒是换上了绫罗绸缎,只是山鸡套上凤装却也变不成凤凰,那样的颜色,只怕是她娘木繁帮她选的吧,老气横秋,甘婧可没打算污了自己的眼睛,转向沐之修,冷冷道。
自己今天就卖沐之修这个人情,回馈他近来的照顾,带着这个不入流的“妹妹”去参宴,但如果宴会上出现什么问题,就别怪他没保全她。
沐之修闻言笑道:“这也是,右相不比他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是要丝毫无差的。”
他心里刚才就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对他弟弟有多不待见,其实自己难道不是,只是揪根到底,血溶于水,他不帮他,还有谁帮他?
“爹娘,我府中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从沐老太太他们来了之后,这沐府甘婧也不想久待了,只怕哪一天,这沐府也会变成元府!
“怎么刚来这会儿就走啊?”自己都没跟儿子说上一两句话,岑薇抱怨道。
看到甘婧已经不耐烦的神情,漪荷心中了然,作揖道:“回夫人,方才我们出门时,朝中送来一批奏折,令少爷午前处理完毕,少爷想着不能让各位久等,便先搁着,眼瞧着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朝中事物自是耽搁不得,你就先回去忙着吧。”沐之修拦住自己的妻子,对甘婧说道。
“就再坐一下会儿,娘去给你把蒸芙包一下,你也方便带回去。”岑薇见自己也是拦不住,只能招呼着给他多带些东西。
一路上,迹菊啃着手中的蒸芙,默默不敢开口,天知道自己只是贪吃一点,就变成今天这样子,师姐肯定饶不了自己!
绯棠看着迹菊小猫似的模样,笑道:“迹菊,你这事可闹得真大,现在吃着这些可开心。”
迹菊睁者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绯棠,嗔道:“我只去过一次,就被夫人看到了。呜呜,师姐,我不是故意的。”
甘婧原本闭着眼睛安神,没有理会身边的小吵小闹,漪荷用手示意迹菊小点声,却不想还是吵到了甘婧。
甘婧淡淡开口道:“无妨,往后你就到陶然居帮漪荷打理厨房。”
什么?
漪荷吓了一跳,让这个小祖宗过去,那往后陶然居不得被闹翻了?
没料到甘婧后面再缓缓吐出半句:“漪荷监视她,别让她偷吃。”
原本还很开心的迹菊闻言像花儿般蔫了,嘟囔着道:“师姐,不要啊,这惩罚可太重了。只能看不能吃,那不是要煎熬死我吗?”
漪荷坏笑道:“看你还能不能那么馋了?”这个小馋猫,是时候治治了。
“呜呜,师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迹菊恳求道。
“你该长点教训。漪荷,你派人去查一下沐之索私下还收了多少官员的东西,买一些一样的还回去!”甘婧淡淡道。
“是。”漪荷蹙眉回应道。这沐之索一家会真是不休停,居然拿别人送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还要自家主子帮他们断后,委实气人!
马车平缓地在大道上行驶向右相府,而另一边,马不停蹄的人,也正往卫国来,不知道:她见到自己的真容,会是怎样的情感呢?
不错,这个人便是请命前往卫国的扶苏。
他没有所谓的已经死了的师傅,而那名在他逃难过程中传授给了他功力和武功的神秘人已经云游四方去了,如今前往卫国,一为那名让他夜夜思念的女子,一为卫王的意图探究,只是,有些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