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山庄。寒风阵阵,庄内一片肃然,甘婧眉毛微蹙:这庄内怎变得如此凄清样子?溪竹从干将房内迎出,难忍悲痛神色:“参见小姐,庄主已经在里面您等候多时了。”庄主独自召见自己,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甘婧屏退左右:“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进去就可以。”
“是。”
推着轮椅进入室内,还未到床边,凝神打坐的干将已经察觉到自己孙女的气息,睁开双眼,叹道:“丫头,你回来了?”
甘婧看到干将一脸憔悴,替他感到一缕心酸,但还是笑着说:“是啊,爷爷。”
干将微笑着,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一块:“丫头,再近点。”
甘婧听他的话将轮椅推近床了些。这时,干将运掌将她的手掌托起,四掌相贴,将自身功力灌入甘婧体内。甘婧诧异着看干将的动作,起先她只是感觉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冲突,后来,干将注入的内力逐渐占上风,融合了甘婧体内原先的内力,体内力量越来越满、身体也越来越轻盈。到了最后极限,干将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笑道:“丫头,你体内已经有历代庄主一百多年的功力。虽不良于行,却可以飞空如燕。爷爷将止剑山庄交给你了。切记:益天下者,必辅之;伤天下者,必毁之。山庄,只为明主而存!告诉你娘,我想(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干将便已经沉沉倒下了。
甘婧见状,执起干将的手,把脉,眉头紧蹙:脉息已无,无力回天了!回头冷静地对着门外的人唤道:“你们,进来。”
见小姐进去颇久,外头守着的几个人内心涌现出一种不安,听到甘婧的声音,推门而入,见到的却是庄主倒在床上,脸色发青,了无生机。三大护剑悲痛地跪倒在地上,大哭:“庄主!”若非干将将他们收养或救下来,教他们武功,给他们温饱,他们不会活到现在,干将就像是他们的父亲一样,如今,干将死了,他们比谁都心痛。
甘婧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刚才把脉的手,不去看他们悲伤的样子,良久,缓缓开口下命令:“试剑大会在即,庄主今日去世之事不可外传,尔等谨记!”
“是。”一旦此消息传出,不仅会让庄内上下人心惶惶,还会让觊觎止剑的人有机可趁。
“阴竹、新竹,你们二人先秘密将庄主遗体放入地下室冰棺中。溪竹,推我到书房,我有事问你。”
“是。”三人沉着脸,悲恸地回应。
被推至书房,甘婧没有开门见山,而是沉默着自己推着轮椅走到书桌,然后拿起书桌上的账册翻了翻。溪竹在桌前默默地低着头,他不知道究竟甘婧此时是何情绪。
突然间,甘婧袖中的白绫飞出,直击溪竹胸口,将其打倒在地。突然的攻击让溪竹一震,一年不见,小姐的功力涨得不是一般的快,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挡住她那一掌,却还是受不了。
“临行之时让你照管好庄主和山庄,说,为何办事不力!”
溪竹捂着胸口,强撑着半跪起来:“是属下失职,未曾料那峨眉歹人会再次下毒。此次是鹤顶红,庄内大夫都说无药可解,庄主强用功力压制毒性,就为了等小姐回来。”
甘婧在刚才探脉时便已知晓那结果,不必多问。只是那峨嵋家一而再再而三对止剑山庄庄主下毒手,意欲何为?
“罚你受蛇禁之刑,你可服?”甘婧冷冷地问道。
蛇禁之刑,将人放入后山禁地,手持木剑与蛇大战。那里毒蛇丛生,能闯出禁地的,刑罚才结束。然而,几百年来,能闯过禁地的,寥寥无几。
溪竹抬头望向沉静如水的甘婧,沉重点头:“属下,服!”转身前往禁地。留下甘婧闭着双眼,在书房内沉思:试剑大会一出,所有一切必定水落石出!
不多时,新竹飞快闯进书房,也不行礼,指着门口质问道:“小姐,为何让溪竹进禁地,进到那里面是九死一生啊!”
甘婧听到声音便知是何人,也没睁眼,懒懒问道:“你的事办完了?”
新竹缓过气来,慢慢整理了一下思路,拱手道:“是。”
甘婧睁开双眼,将自己袖中的一瓶药丸抛出,稳当当落入新竹手中:“等他出来后让他服下。”
“小姐不去救他吗?万一溪竹死在禁地里。”新竹从历代案例中深知禁地的凶险,不禁为溪竹捏一把汗。
甘婧望向窗边的缺月,叹了口气:“生死有命。”
隔天下午,甘婧一如既往在湖亭独自下棋,左右互攻。新竹扶着已经死里逃生的溪竹踉踉跄跄走进亭中:“参见主子。”干将一死,甘婧便是他们的主子。
甘婧没有否认他们的称呼,尽管背对着他们,她还是知道来者是谁,放下棋子后吩咐道:“起来。”
“是。”
“这几天就好好养伤,除尽余毒。试剑大会我已经让阴竹和新竹接手筹办了。”说罢,右手又落一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溪竹低着头,脸色苍白,身上的蓝袍已经破烂不堪、血迹斑斑,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蛇的血,尽管已经服了药,但表情还是很痛苦,虚弱回复:“属下遵命。”
“找到少庄主了吗?”不忘离开山庄两三年,如今庄主去世,于情于理她应当知道。
“回主子,消息到了峨眉家那里就断了。暗剑来报,少庄主最后出现在峨嵋家盘踞地丘宛。”
“又是峨眉?”甘婧挑眉,冷冷自语。
迹菊携着漪荷赶巧高兴地走进来,手上还拿着陶然居的蒸芙,调皮道:“师姐,你也来尝尝,这蒸芙可是人间美味。”看到他们一个个脸色不对,漪荷忙拉住她:“小姐在议事的话,漪荷和迹菊就先退下了。”匆忙拉着迹菊离开那片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