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向卫国沐府。
沐府的主人沐之修原在小城镇经营,许诺自己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奈何自己母亲逼迫自己纳自家表妹为妾,自己的独子又在5岁时被野外的狼咬死,心痛至极带着自己的妻子到城中经营丹砂生意。十几年后在濮阳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可惜家中无儿无*******竹这一安排倒好。
一个月前,甘婧安排飞鸽传书到止剑山庄,吩咐漪荷、绯棠与新竹随她一起前往卫国。以备不时之需,自己身边还是要留下一定的心腹。
当六人现身沐府大门,行人纷纷驻足观看,那都是仙人吗?两名男子一身蓝衣和绑在头上的蓝丝带随风飘飘,腰间各配着一把剑和一块玉佩,一笑一漠,挺拔抖擞,俊美不凡。
三个女子一着红衣,妩媚迷人;一着青衣,聘聘婷婷;一着黄衣,小巧玲珑。
再看那冷漠男子所推着的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身着白色云锦,纤尘不染,众人惊叹:真是男生女相!只见他瓜子脸蛋,肌肤胜雪,睫长眼大,却是周身环绕着寒气,眨眼间,拒人于千里的冰冷、尊贵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可惜了不良于行。
甘婧没有去顾及他人的眼光,冷冷道:“进门。”
守门的在看到他们时,早就惊呆了,想着他们谁是夫人说的今天回来的少爷?连他们什么时候进门都不知道。
大堂内,沐老爷与沐夫人正在喝茶,早先自己的儿子派人传信来说今天回来,却没说明是何时,沐夫人干脆就将老爷留下来一起等。听到管家报告少爷回来了时,沐夫人激动得就要冲出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沐老爷倒很是冷静,稳住夫人说:“别那么着急,儿子回来了又不会跑了。”
夫人闻言欣慰地点点头,笑道:“老爷,我们快去看看儿子吧,十多年没见过他了,都不知道他和小时候还长的像不像。”
沐老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领着夫人到外面。其实三天前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沐之修便心存怀疑,自己的孩子多年前便夭折了,自己还是亲手葬了他,怎么可能尚在人世。会不会有心之人的阴谋,意欲夺得沐家的大全呢?沐之修百思不得其解。
堂前,夫人见到前面的两个如画般的男子和他们身后四个人,心生诧异,转而便在猜想哪个是自己的儿子。
这时,甘婧先开口了:“娘。”中性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温度,但到了沐夫人口中却变成世间最妙、最温暖的声音,沐夫人缓过神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甘婧,激动喊着:“与浩,是与浩。”便要过去抱住甘婧,被绯棠与漪荷眼疾手快拦住了:“夫人。”
此时,沐之修也正好从里面迈步踏出。几人均行礼道:“参见老爷、夫人。”
见沐夫人对他们刚才之举困惑,绯棠又作一揖:“夫人,公子近年在练一种武功,除我们几人外旁人不可近三尺,否则公子内力反噬会伤了他人,望夫人见谅。”
甘婧早年泡在药水中,身上的体香也被药水扩散到最大化,方圆三尺内均能闻到她身上的似梅花香,为了避免身份被暴露,甘婧便要让他人距自己三尺以外。
沐夫人看到甘婧的腿,震惊地问:“与浩的腿怎么了?”
沐之修也看到了,眯起了双眼。漪荷倒显得冷静,不慌不忙道:“当年公子不幸摔下山崖时摔断了腿,为我们庄主所救,但因伤势过重,庄主虽极力抢救却仍保不住公子的腿,公子五岁起便不良于行。”
夫人一听,靠在沐之修身上大哭起来:“老爷,这做的是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孩子承受这种痛苦。”
沐之修轻轻地拍打着自己妻子的肩膀,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这段说辞倒和与浩曾经的经历对得上,只是,她当真是自己的孩子?而这一切全都落入甘婧眼中。
这时,阴竹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呈上:“沐老爷,这是我们庄主的亲笔信,上面有止剑山庄专印,足以证明令公子身份,请老爷过目。”
止剑山庄的书印,这止剑山庄可是当今最大、最具威望的江湖组织,就连当今秦王也要敬它三分。庄主都亲笔书信来证明还会是假的吗?
沐老爷伸手接过阴竹手中的信,仍是低着头安慰自己怀中的妻子,笑道:“不用看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沐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抬起头说:“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也辛苦了。我已经让福叔为你们安排了房间,来,我带你们过去。”夫人招呼道。
漪荷与绯棠跟在夫人身后,阴竹推着甘婧,新竹与迹菊则断后,所过之处的仆人们有的吓得撞到花瓶,有的呆得将花给剪了,有的一失神滑进了池塘,一屋子的鸡飞狗跳。夫人帮他们打开房门,笑了笑:“浩儿,你以后就住这里,这儿清静些,风景也好,你们几个随从的房间就在隔壁,也方便些。”
沐夫人这安排正和她意,甘婧点头,温和道:“谢谢娘。”
“哎。”沐夫人满足地应道,“你们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娘再领你去进祠堂。”说完便要去向老爷汇合了,临走也不忘带上门。
沐夫人刚走,严肃了一天的迹菊噗嗤笑出声来:“师姐,你们是没看那些仆人的模样,都看呆了。”
说完径直走向桌子,自行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正想润润干涸的嗓子,却被新竹夺过:“哎,人家看谁也不会是看你的,小屁孩。”
迹菊这就不服了:“你说谁小屁孩?”说着还追着新竹要杯子。
剩下的人都沉默着,良久,甘婧这才开口:“绯棠、漪荷,你们那边经营状况如何?”方才在车上,赶了几天路的漪荷明显体力不济,卧在窗边小憩,甘婧就没问她们。
两人均笑着回:“回少爷,一切安好。”
甘婧听罢点点头:“以后重要的账册会送到沐府,你们注意掩人耳目。”
“是。”
边上的阴竹一如既往的沉默,没人知晓他心中此时的波澜,他曾多次想象过那面纱下的容貌,但刚才抱她下车的那惊鸿一瞥,着实让他久久难忘,惊叹好一个花容月色!现在的他们,不论容貌还是身份,一个天,一个地,终究是不可能,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好好地守在她身边吧。
“这沐家以转手丹砂为业,掌控起来倒还容易,只是沐老爷似乎对主子的身份仍存疑虑。”漪荷说道。
甘婧摇摇手:“无妨,尔等小心行事便可。”从沐老爷看到书信的眼神,甘婧心知他已经卸下大多怀疑了,让他相信只是时间问题。
沐府老爷书房中,夫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合上门,轻声问道:“怎样,夫君,他是我们的孩子吧。”
沐老爷虽然还是不相信,但这名震天下的止剑山庄都出来作证了,自己如此反驳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他缓缓折起摊在桌上的帕子,重重地说:“是。”
夫人喜极而泣:“浩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多少次自己梦见孩子满身血迹地向自己爬过来,哭着娘亲救我,沐夫人也是夜不能寐,如今,一切都好了,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