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着漪荷的手臂稍稍用力,香软的身体已被他压倒在身下,男子迎着她迷蒙的目光,慢慢低下头,双唇温柔的覆在了她香软的菱唇上。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漪荷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男子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男子温软的唇在漪荷香唇上辗转吮吻,缓缓加深力道,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不断开疆扩土,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更紧紧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漪荷全身一震,猛然回神,伸手想推开男子,哪曾想,男子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一手紧揽着她的小腰,禁止她乱动,另一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逃避,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个吻。
女子的体力本就不如男子,再加上她此时的迷情,更是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一小会儿,就缴械投降,潜意识中,轻轻回应着男子热烈的吻……
本来打算进屋查看的宫人只在窗外往里瞧了瞧。
身后的宫人怯怯地提醒道:“听说这里头最近闹鬼,怕是有什么脏东西,我们还是快走吧。”
在窗前的宫人眼睛只看到了里头飘荡着的白色窗帘,枯瘦的树枝倒映在布料上,恍然像是一个人影。
“鬼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心虚地往死里逃窜。
而室内,此时却是温情一片。
觉察到外头的人已经跑远了,漪荷娇羞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该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不等他回复,漪荷便像逃亡的小鹿般往外跑去。
男子望着漪荷迫切逃开的身影,眉眼染上了一层笑意。刚刚情不自禁的味道,很是甜美。
后面几日清晨,漪荷还是准点来叫醒甘婧,意外发现主子最近似乎变得贪睡起来,折腾到巳时才起身。
迹菊打趣道:“师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嗜睡了,跟懒猪有得一拼。”
“你啊,自己是懒猪还敢说主子,皮痒了是不?”漪荷戏谑道。
甘婧自己也感觉奇怪,打在行军归来的路上,她的困意就越发深重,她是不可能中毒的,那这睡意就不可能是毒药引起的,那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甘婧骨瘦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想为自己诊脉。
迹菊看着甘婧静默了许久,生怕师姐是诊出了什么不治之症,关心地上前:“师姐,很严重吗?还是诊不出来?”
哪里是诊不出来,那滑珠般的脉线,格外的强劲有力。
甘婧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却有几分苦笑的味道:“我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
“哦,那好。”
这个孩子,算算日子,是那日一夜迷情留下的。
只可惜,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这里有不相爱的爹娘,还有防不胜防的皇权宫斗、阴谋暗杀。甘婧把手放在那个还未显怀的肚子上,口中一阵苦涩。
“主子,巧良人的孩子已经好了,他们正在外头等着您。”漪荷帮自家主子梳理完,这才上报。
甘婧不想看到他们,淡漠地说:“让他们回去吧。”
漪荷也想啊,可是那巧良人似乎并不死心,从卯时一直等到现在,说是如果见不到主子就不回去,她也无计可施。“主子,您若不去见上一面,只怕他们不会罢休。”
巧良人那缠人的手段也是很行,甘婧垂眸,拿起梳妆台的一抹面纱,既然她相见,便见上一面也无妨,“走吧。”
在大殿的巧良人正逗着怀里千辛万苦救回来的孩子,见到被迹菊推出来的夫人。那熟悉的眼眸让她震惊:这沐倾长得实在太像右相了!两个人还一样是不良于行!难怪她一直不接见这宫殿里的其他嫔妃,怕是闹出什么事。
甘婧的目光看向她,连带着还有她手上安安静静坐着的孩子。
子婴听到一声咕噜咕噜的动静,扭着头也往甘婧这边望来,圆碌碌的大眼睛格外可爱。
“妾身参见夫人。”巧良人抱着怀中的孩子起身行礼。
甘婧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似乎多出了几分疲惫,而少了不少红润。看来,上阵子子婴的病倒是将她的血色磨去了不止一半。“起来吧,迹菊,看茶。”
子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向甘婧,似乎在想着她的脸上为什么跟自己不一样,在巧夫人怀中闹腾想要上前去看看:“娘,娘,我要去。”
“不得无礼。”巧良人怒道,生怕自己孩子的小动作会冲怒了眼前的贵人。
迹菊看着眼前的孩子当真可爱,笑道:“良人这孩子可真好看。”
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向甘婧:“夫人息怒,孩子还小,不懂事,冲撞了夫人。”
“无妨。”甘婧说着,看向孩子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怜爱之情。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可爱。
若是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来,会不会也是长得这么小巧玲珑呢?
这个孩子,竟然让她生出了难以割舍的痛楚。
“妾身此次前来,是专门前来感谢夫人救命之恩的。”巧夫人没有看到甘婧眼中的落寞,开门见山,而后吩咐后面的丫鬟将自己的礼品送上,“听说夫人的脚是因为救殿下受的伤,巧儿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棵百年灵芝希望能帮夫人补补身子。”
这种东西,甘婧一开口就有快马加鞭送来,其实不缺,但看他们母子真挚的目光,甘婧最终还是没有多加为难他们,“迹菊,收下吧。”
他们想在自己这里寻求庇护,自己也不妨收下她。毕竟,她还欠自己一份人情。
巧夫人见到甘婧没有拒绝自己的好意,眉开眼笑,早上等了那么久的不耐烦也一扫而光。
是夜,扶苏踏入澜沧殿,上前关怀地抱着她,像是生怕丢失了自己的宝贝一般。
甘婧淡漠地将他推开,眼神中越加暗淡:“大皇子。”
扶苏没有动怒,看到她完好无缺已经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刚刚处理完走着奏折,才听文简来报,说巧良人带着子婴来找她。巧儿性情不坏,但是特别缠人,一旦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会缠着到手,看到她没什么事,他倒也放心了,“我以为,巧儿会为难你。”
“巧良人和小皇子都还好。”甘婧敛眉,淡漠得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扶苏听着这话,怎么感觉那么刺耳。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直在直线下滑,他在害怕,会不会有一天,她会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再也不会出现!
不!
他绝不会让这一天到来!
“欧不忘!沐与浩!沐倾!你现在是本宫的夫人,有什么不满你可以提,但是,请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扶苏脸上的愤怒之色显露无疑。
甘婧轻飘飘地扯开了他握着她的那只手,转动轮椅面向另一边:“臣妾并无不满,大皇子想多了。”
这还不是不满?扶苏真想把她的脑袋瓜子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图安公主进来以后,我会搬回风情院,一定不会挡了大皇子的好事。现在,沐倾要休息了,请大皇子离开。”甘婧解着手中绕在一起的红线,却发现越解越乱!
扶苏眉头紧蹙,不解地问道:“谁跟你说她要住进来的?是巧儿吗?”
巧儿巧儿,叫得可真顺口!
连甘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为什么会这么——酸?
“没有,沐倾一直不受秦皇待见,图安公主又是大皇子亲自答应迎娶进来的,沐倾有自知之明,自是会退位让贤。大皇子不用担心沐倾同她的相处问题。”甘婧的声音后面模糊成一片,她的五官都被眼前模糊了的眼前所取代。
因为两人现在是背对着,扶苏也未能看得到甘婧此时的表情。他所知道的是,他心爱的女人,亲手把他推给了另一个女人!
“在你看来,我嬴扶苏就真的什么都不是吗?”扶苏咬牙切齿地问道,声声如血泪。
甘婧没有回她,因为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让他发现自己的情绪。
扶苏愤然,甩袖而去。
对不起,我们是不可能的!
甘婧的心一揪一揪地痛,却找不到突破口,只能让泪水狂奔。
月明星稀,零星的几颗星星挂在天上,更显天地无穷。
“你跟着这辆水车出宫之后就一路往南,城门口那边我安排了人接应你。这里面的地图和钱你拿着,应该足够你到家的。”漪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包袱交到男子手中。
想了想,她觉得还要再叮嘱送水车的太监,却被男子一把拉住了。
他的手很大很暖,漪荷诧异地看向他,以为他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男子却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像是填充了一块失踪已久的心头肉。
漪荷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震了震,最终还是不舍地推开了他,垂眸道:“出去之后就不要再被抓进来了,否则我可不能再送你出去。”
男子脸上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说实话,他有点不想要走了,但家里还有一大家族在等他回去接管。
他的手插在她随风飘散的发丝里,蜻蜓点水般在她额心印下一吻,叹息道:“等我,我一定回来接你。”
这场景,为何如此熟悉?
漪荷没有答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离去。在她看来,这样就好了,如果自己再深陷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遭受一番彻骨的痛。
“我叫桑瑾。”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一句话。
桑瑾,桑瑾。
很好听的名字,很符合他的气质。
几天后,图安公主便要和亲到秦国,但是大皇子却在这时请命前去监管长城的修建。
“我儿所言当真?”嬴政阴鹜的眼睛直盯着扶苏,话语中充满了威慑力。
扶苏凛然不惧,直面嬴政:“父皇,孩儿绝非戏言!”
“荒唐!你是不是仗着有寡人的几分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扶苏的话语刚落,便被嬴政手中的竹简砸中了脑袋,红肿一片。
嬴政没想到,自己这个最爱的儿子和自己作对就算了,居然连两国的邦交都不放在眼里!
“那图安公主不是你自己答应要娶的?人家现在过来了,你却避而不见,这算什么事!”嬴政怒道。
当初,扶苏将朵娅送回图安,应下和朵娅的亲事,才换得图安的兵力支持和地形指导。漠北一战才会那么快地被拿下。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扶苏却避而不见,这个又是什么道理!
“儿臣当时应下的是秦国同图安的和亲,并未说明和亲之人是何人,也为指明所娶之人。”扶苏跪着,有如高山上的寒松,没有半分动摇。
所以,自己这个儿子是在跟图安玩文字游戏?还是要护住他那个夫人?一想到他那个夫人,嬴政所有的火气都聚集到一处:“寡人就不信你能躲到什么时候!等长城修建完成,你还是要给寡人回来成婚!”
“成不成请父皇尊重儿臣的意见!”扶苏说完最后一句,便起身离去。
嬴政的身子气得直哆嗦:他没尊重过他的意见吗?他想要娶那个女人,好,娶!他想要离开一阵子,好,他同意!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都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就像当初的楚妃一样!
一想到楚妃,嬴政气急攻心,口吐鲜血,陷入昏厥之中。
扶苏想要离开一阵子,给自己和她一段时间。
他没有想到,自己心尖上的这个女子,居然会是甘家的遗孤!
甘家当年因为甘罗之罪惨遭灭门,而自己当时遇见的她,样貌年龄与甘家女儿甘婧无一不符。
他震惊、他慌乱。
曾经猜测过不少关于他的身世,从前朝到下级人民,却没有猜中他们之间的鸿沟,居然便是灭门之仇。
难怪她说我们永远不可能!
难怪她对暗阁阁主和对扶苏的态度截然不同。
她接受不了,他也接受不了,但他不想放手,他想赎罪。去慰问那些修建城墙的人,去保住更多无辜的人,去辛苦,去劳累,来抵消当年父皇犯下的过错。
他不敢祈求她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