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及笄礼后,所有的事都像似装上了发条一般,过得很快。随午门外响起了号角,从城门外缓缓进入皇宫,皇宫里的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内。
轿子被七八个人抬着,轿边站着两个面目表情严肃的老嬷嬷,时不时地白了周围几个没规矩的妃妾。迎驾的众人齐跪下,照本宣科的喊道:“太后娘娘宜寿安康!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众卿免礼。”只见一个穿着庄重又严肃的女子被一个老嬷嬷从轿子里扶下来。没错,太后娄氏回宫了,她在静安寺苦修十八年,她定不会饶恕当年把她逼宫在外的皇上,更不会放过扰她一切计划的央华,江拓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这才是末儿的起点。
江未末终于见到了娄氏的模样。这样雍态的女子,她就是把她一生都安排好了的太后娄氏,她的祖母,把她全家都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女人。皇上迎上前去,道:“恭迎母后回宫……”
“免礼吧!想到皇上还记着哀家,哀家也甚是欣慰。”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淡淡的说着,绣袍一甩,让他平身,然后径直走过。
皇帝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起身,跟随太后左侧。
江未末静静地看着这个位高权重的女人,就是她下了这么离谱的召旨,她会永远记得她对自己的羞辱。我的一生,都是她毁的!
太后移驾宣仁宫。
太后回宫后,江拓就带着江未末出宫回府,江拓不希望江未末再与这个女人有所联系:“末儿,以后在宫里尽量少与娄太后接触,要学会多看少语。”
“……”淡然地点了点头,尽管江拓不说,江未末也不想和娄太后有多大话题,她对她的恨不比任何人少。
江拓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江未末,他不知道以后还能怎么帮她,未末越是冷静,江拓就是越心疼。末儿,我可怜的女儿,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暗自叹了一口气。
太后回宫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地召见了后宫里一些大大小小的嫔妃。这些嫔妃都有了皇上的子嗣,看着都恨得心痒。
央华自然也被传召了,央华知道,太后多半不会给自己多好的脸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央华进入宣仁宫起,娄氏每句话都在明朝暗讽,把她说了个透。央华自知自己没办法说服她,也就只好隐忍下来。
众嫔妃离开宣仁宫,皇上随央华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无法保护他心爱的女子,只叹了口气道:“爱妃,母后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臣妾知道。”央华温柔笑道:“皇上,臣妾知道你的难处,所以,相信我,我可以坚持下来。”
从一开始,央华就不抱能讨好太后的希望,娄氏这是恨她入骨,毕竟因为她,娄氏若要扶持以后未末和皇上的皇子,就多了一些阻碍。
央华回到静轩殿,发现江未末竟然出现在这清冷的宫里,她坐在那里,那么优雅尊贵。两年了,她听闻皇上在及笄礼送尽国宝财银,身上却不戴任何贵重的饰品,她们分分合合相处了十年。她还是那个女孩吗?
感觉到附近的人,未末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站在那儿的央华,未末起身,央华迎面走来,她缓缓露笑意:“好久不见。”这个笑容里,藏着欢喜,激动还有苦涩。
央华有点怔愣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自己把事物想得太理所当然,她已经变了。央华又又摇了摇头,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还是记挂这里的一分一毫吧?
“把这些都拿过去吧!”三四个宫婢进到大殿,许是一夕一朝的习惯,江未末认出是流絮,如今她已是一等掌事。她并没有江未末那样风风光光的及笄礼,她却能受尽众人拥戴。也许她们以前是一样的,但她们注定不同路,只是在一条通往分叉路口的一时同路罢了,终是陌路。最后,两个人选择擦肩而过。
絮儿,很高兴能在见你一面,可却不能再正面对你。
央华叹了口气,便回房了。末儿,你何时可以变得坦率些呢?以前如是,如今尚是,第一次见你与这次再逢感觉是一样的。你很紧张,也很迷茫,迫于求好却好无思路,便选择逃避,你教会轩儿坦率,可自己可有又学到?你可懂?
娄氏回宫才知道皇上把册封期延后了,这样也好,这样末儿怀上龙嗣的机会就越大。
“回宫这么多日了,怎么不见得末儿进宫?之前在宴席的时候哀家见过她一眼,她真的很令人喜欢。以后长大了,会是个不错的女子。”娄氏让嬷嬷传召江未末进宫。
未末不能回绝太后的传召,便备车进宫。宣仁宫外,“平安郡主到。”
屋外,江郡主本能的抬了抬手,缓步走入宫中,手搭在腰间,低了低身:“见过太后。”
娄氏点了点头,笑道:“起来吧!”果真没看错这孩子,不禁长的水灵,且不卑不亢。有国母之范,看来让她当皇后是不错的选择。
“太后,您告诉末儿,为什么把末儿许给舅舅?”
太后不满地沉下了脸,道:“这件事你不必多问……”
未末倒吸了一口气打断她:“可这是我的一生!难道我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过问吗?”娄氏一愣,缓了缓语气:“罢了,末儿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哀家喜欢你唤哀家祖母,叫太后显得生疏了。”娄氏恢复了慈祥的脸色,笑道。
江未末不再给再好的脸色,开始漠然置之,她不会叫她祖母,因为她不配,未末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宣仁宫。
散散漫漫地走逛了一圈御花园,现在正是三月桃花季,真好闻。江未末一身蛋黄色襦装,只用了一支云簪和一条发带束妆。
“真的是你……”
闻声转过身,面前的一张无比精美的脸庞深深地映入她眼帘,五官精致,比幼时还要美腻,他长高了好多,最后一次见他,明明还是和她一样高。
“你找我?”一样的人,同两年前一样的景,许是早已物是人非了吧?
“是吧,我找你。”少年应声微笑。自从回来,我自以为已经想清楚了所有的事,可再次见他,却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坐在那个亭子里,一言不发地坐了几个时辰,最后还是未末嬉笑着开了口:“小殿下,找奴婢何事?”同样是小时候的玩笑话,说出来却已变了样。
“……我们真的和好了吗?”夙墨轩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句话,墨轩能冲她吼也许更能让她镇静,可偏偏他用这么冷静的方式问她这么尖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