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
南宫燐炤走到木远夕面前,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她正远远望向木芳菲的视线,不知为何,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来自木芳菲的深痛的恨意。
待木远夕歪过头再朝那个方向望去时,少林寺大门之外,四下空旷,唯剩铺天盖地的阳光,一片美好的样子。
是幻觉吗?
“喂,你脚伤还未好,怎么就跑上山来了?”南宫燐炤打横挪了一小步,再次挡住她的视线,他那雄壮魁梧的身材,真是没得说,往面前一站,跟座山似的。
木远夕被他烦的,立马咬牙切齿,抬起头怒目瞪他:“关你屁事!”
说罢转头就走。
木远夕就不明白了,为何走哪儿都有他?不是冤家不聚头么!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到她们姐妹俩的谈话……
靠……
木远夕毕竟一瘸一拐,走不快,南宫燐炤轻轻松松便追到她身旁,小碎步悠闲地走着,双手抱臂,好笑地看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先回来了?我可听说孔言聿还在山下呢。莫不是,他不要你了?”
木远夕对着他本来就已经烦不可耐,如今他又如此不识趣踩了她的雷区,更是怒不可言,站都没站稳,便抡起拳头一拳捶到他胸口。这下可好了,本来是想把他捶开的,他那魁梧的身躯倒是纹丝不动,她自己却被反力给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几乎摔倒,结果……
哎!结果又被那家伙占了便宜。
“你是否故意的?”南宫燐炤浓眉微皱,低头看着这个无数次落在自己臂弯里的小丫头,眼里却漫上一抹笑:“怎么每次遇见你,你都得和我亲密接触一番才肯罢休?‘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对你似乎丝毫不受用啊。”
木远夕恼羞成怒,拼命挣脱的同时,对他乱捶乱打,南宫燐炤两撇浓眉愈皱愈紧,终是放开了她。
她往后几步狼狈站稳,再次恶狠狠地瞪他,却见他眉头皱得发紧,于是这才想起,几日前他为了救自己,左肩被剑刺伤,自己方才怕是打到他的伤口了……
靠,老娘的记性为什么要这么好……老娘为什么开始觉得有所亏欠,愧疚不堪……
可是看他的样子,明明痛得不轻,却装出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依旧站得笔挺挺的,一双黑若深潭的眼睛意味不明地注视着她,漆黑之中,却闪烁着些许跳跃不定的光芒。
莹莹若星。
“我说丫头,”他忽而勾嘴一笑,“既然孔言聿那小子不要你了,你倒不如跟了我吧?跟着我,有肉吃!”
木远夕撇了撇嘴,“谁稀罕!”
“孔言聿不要你,你又不肯从我,天下之大,你一个弱女子何以栖身?”
木远夕背过身,暗自叹口气,却倔强道:“谁说他不要我,是我不要他了!”
南宫燐炤顿了顿,还想说些什么,木远夕却又突然回过头来瞪他:“老娘的事不用你管!你再敢跟过来,小心我让你断子绝孙!哼!”
说罢,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南宫燐炤远远地望着她那小小的身影,终是没有再追上去。
就像他曾对师傅所说,这世间能令他上心之事不过一二,从小到大,皆是如此。而他与她,不过数面之缘,为何他一遇到她就变得不像自己?为何她的音容笑貌在他心中渐渐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为何他突然很想将她占为己有?
销红倚翠风流事,青春都一饷。之前的十七个年头仿佛白活了似的,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有了心跳的感觉。
——
翌日,木远夕在甘露台练功,从天还未亮,一直练到日出东方,虽然她左脚的伤还未全好,但心里头一想起木芳菲就很是开心,所以连练功都特别带劲,一点儿也不觉累。
早功快接近尾声时,守在一旁的林申儿便提前去厨房领“便当”去了,过了一会儿,木远夕练功练着练着,忽见一群金光灿灿的光膀和尚从天而降,齐刷刷落在甘露台正前方那片空地,一个个单手持棍,浑身上下连同头脸都被抹了金粉似的,在初升的日光下自带光芒就跟神仙下凡似的,但看他们一个个脸如铁柱毫无表情目光如炬的样子,又着实吓人得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少林寺十八铜人?
他们来干啥?
他们一来到,甘露台上所有正在练功的弟子立刻停下动作,纷纷整肃站姿,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木远夕自然也跟着照做。
那十八铜人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在众弟子中间来回逡巡,很快锁定目标,随即十八个人身形矫健而灵活地穿过众多弟子,径直朝着木远夕围了过去。
众弟子赶紧退避三尺。而木远夕则一脸懵逼。
“奉方丈之命,捉拿逆徒木远夕进殿!”十八铜人异口同声,声雷撼天。
木远夕被那巨大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这么被其中两个铜人架着,浩浩荡荡又极其悲壮地一路押到了大殿,这里乃每日僧人早课念经的地方,大殿正中央立有一尊大金佛像,高高在上,俯堪众生。
云山寺除了如禅大师之外,其他三位大师都正高高立于大殿佛像之下,大殿两旁则站着其他高僧,以及……
风谷,魏易,孔方进的心腹袁奇,还有木芳菲……
风谷那一双桃花目,正忧郁痛苦地望着木远夕。
两个铜人把木远夕带到大殿中央,重重地往地上一摁,她便整个人跪下了,双膝在地上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痛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木远夕跪着的正前方,正是那三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他们都居高临下,表情如出一辙的严肃。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逐渐在木远夕心中弥漫开来。
得,还能有啥?
老娘又要历劫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