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穿越到这里之后,便不曾见过木芳菲,她对木芳菲的所有印象,都是来自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在前往木芳菲住所的路上,木远夕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此行绝对会碰个一鼻子灰。
果然。
当她把白天时千里迢迢跑到镇上去,几乎花了半个月“工资”买的一盒精致的五色糕点递到木芳菲面前的时候,木芳菲连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便抬手一甩,满满一盒的糕点哐当一声打翻在地,寂静月夜下,那声音极为刺耳。
“生辰快乐!”木远夕瞧了瞧地上碎成渣渣的糕点,心痛得要死,却还是回过头来笑着给出祝福。
木芳菲横了她一眼,一步跨回房间,正要关门,木远夕赶忙插进一只脚去,一手抵着门,急切道:“姐姐,姐姐难道忘了,爹娘临死前是怎么嘱咐我们的吗?他们让我们姐妹俩一定要好好的,同心齐力,相持相顾。爹娘在天之灵倘若见到我们如今水火不容的关系,一定不得安心……”
木芳菲一听她提起爹娘,更是愤恨:“那是我的爹娘,你不配叫!你不过是他们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野种罢了,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木远夕不禁皱眉,既担心又同情地看着她,暗自叹了口气,才道:“你究竟是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铁石心肠,不辨是非的?你如今的模样充分印证了跟对组织的重要性……木芳菲,你真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木芳菲抓住门框的手不禁微颤了一下,门廊上微弱的烛灯下,她怒瞪着木远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蛰。少许,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那你现在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
话音未落,木芳菲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门用力一关,木远夕反应不及,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伸进去的那只脚给抽出来,却还是“哐”地一声被门夹到了,痛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
木芳菲倒也还算好心,松了松手,从里头一把将她插在里面的脚给一脚踹了出来。
木远夕当即在门廊外,摔了个狗吃屎。
我踏马地真是犯贱,简直jian到骨头里……
说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才是狗咬吕洞宾好吧!
木远夕坐在冰凉的地上,捂着被门夹到的小腿骨,一阵接一阵的钻痛。痛得她不停倒抽凉气。
这里是孔府下人们居住的院子,此时院中四下无人,月影萧瑟。忽而一阵微暖之风呼旋而来,她闻到熟悉的桃花香,抬眸间,一个身姿飘逸宛若天人的男子,已落在她的眼前。
“夕夕!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究竟是谁欺负你!只要你说,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给你将他碎尸万段!”
一来就罗里吧嗦,此人多半有病……
木远夕一把捂住风谷的嘴,低声道:“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
就怎么样呢?他根本就不是人,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把他怎样呢……
重重叹了口气,无奈了放开了他,木远夕一瘸一拐地兀自站了起来。
风谷连忙上前要扶她,被她往后躲开:“你别过来!”
风谷远远看着她,月光下好看的五官突然扭到一起,一双魅惑的桃花美目顿时积满了泪水,就像涛涛洪水般随时都会崩堤:“呜呜呜,夕夕,这么多日不见,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想我吗?我可是想死你了啊,现在我只要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感觉度日如年啊!比以前在桃花谷的日子还要难熬呜呜呜……”
木远夕害怕他这个神经病会被人发现,于是赶紧拉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边走边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跟他说:“你以为你是冯巩啊!见谁都说想!”
“……冯巩是谁啊?”风谷一边反过来扶着木远夕,一边却还带着娘们兮兮的哭腔唱大戏似的:“呜呜呜,莫不是夕夕的心上人……”
木远夕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冲他反手就是一掌,可是理智告诉她,她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别到时候她一掌还没挥过去,却就被他一阵风给吹到太平洋去了……
所以木远夕兀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对付这种大脑发育不全的非人类,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投其所好了……
于是她立马抬头对他露出善意友好的笑容,声音甜美,把看了多年的台湾偶像剧学以致用:“风公子,人家没有心上人了啦,人家还是个豆蔻少女,风公子要是再这样误会人家,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啦……”
……说好的节操呢!掩面……泪奔……
风谷见木远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惊又喜,立马停止了唱大戏,笑嘻嘻道:“夕夕,你要去哪里,我背你过去!”
木远夕露出一脸娇羞:“讨厌了啦,这里是孔府,守卫森严,要是被人发现你贸然闯入,又和我在一起,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我们俩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啦……所以风公子,为了人家的清誉,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风谷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一脸娇羞的木远夕,一时竟失了魂,诺诺道:“好,好,我这便离开!夕夕,你放心,我一定会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好让我们从此以后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夕夕,你会等我吗?”
木远夕不禁在心里头直翻白眼,面上却依旧蜜汁僵笑:“哎哟,伦家会等你会等你了啦,你赶紧走了啦!”
月色疏影下,身旁那位仙姿飘逸的男子又深情款款地看了她一眼,瞬间化作一阵柔风,淡淡桃花香随风缠绵了一会儿,最后终于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