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我没有打断她说话,而是顺着她的思路一直在思考。
明梓馨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干脆坐了下来:“我从文书中,发现的最早的木简,是“征合”,也就是汉武帝的第个10年号,那个时候,西域很不安稳,汉武帝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对西域的征讨战争,而这些书架的木简,大多数都是征合年间的木简,我猜测,也是在那个时候,这个驿站被设立,用于外交官吏前去西域谈判所设立的,然而从‘征合’以后,我竟然发现这些木简就没有其他的汉代年号了,而是只是陈述一些事实,我刚刚粗略的看了一下,几乎全是周边西域古国的一些事情,每一木简的下方,都有一个部落或者国家的缩写,例如,‘慰金’写的就是‘尉’,说罢指了指一块木简,所以我推测,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驿站被匈奴人给接管了,而匈奴人并没有毁掉它,而是作为了当时周边匈奴部落或者国家相互传递信息和休息的地方,但并不对中原地区开放”。
我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刚才说的有问题是指的什么”?
明梓馨看了一眼那幅地图,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指着那副地图:“如果那些木简是真的,那么,什国应该在这里”说罢指了指地图上一个黑点。
由于光线太暗,于是我也向地图走过去,把手电光调大对着。
其实这地图画得很简单,整张牛皮地图,一共画了4条“人字形”横杠,分竖线1条,横线3条,也许是代表是山脉,而靠近每条山脉,或者在那条竖线山脉与横线山脉交叉口,分布着一些黑点,我大致数了数,有6个,由于我不太认识上面的字,于是叫明梓馨解释道。
“乌孙、危须、仑头、尉金、什国”明梓馨像背书一样给我解读着。
“什国”!
我倒吸了一口气,大量的尘埃被吸入鼻腔,立马就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什国!这个没有考证的国家,难道真的存在吗”?
明梓馨点了点头。
想必是的,可我发现这些没有年号的木简有些异样,因为关于匈奴接管后,各方通信的木简只要少许的几个,而其他所有的木简,几乎都是什国与外界的交流,并且,没有留下那个外界国家的名字,或者首领的名字。
我“哦”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图,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梓馨似乎对我很无语,无奈的说道:“大哥,你转转脑子吧,笔迹,笔迹!”。
我恍然大悟,一方面赞叹明梓馨的心细,另一方面一个更大的疑问产生了:“写这些木简的人,是同一个人”?
“是的”。明梓馨回答的十分干脆:“他的字迹很好辨认。”
我看着周围的书架,问:“这样的木简有多少?”
明梓馨抬手指向右边的书架。
我看了一眼书架,有4、5层,然后转过头看着明梓馨,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问:“全是”?
明梓馨没理会我,我立即起身,跟着她走到了右边的书架,随手拿起来一看,我发现竟然能大概看懂。于是我大概浏览了一遍。
木简写道:“吾已收,愿君安,当以黑土,辅以火石,为取明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说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虽然不怎么看历史,但火药我还是懂的,火药最初出现于隋朝,但却是硝石、硫磺和木炭三元体系火药,而用硫磺、木炭、硝酸钾制成的黑色火药出现于唐代!
这人活了…700多年?这是人嘛,这是妖怪啊!
我的神经在一次受到了刺激,我曾是一个无神论者,我想,对于一个学习自然科学的人而言,尤其是医学方面的人而言,对待一切超自然的事物,都是保佑敬畏之心,然后以最科学的方法去解释,但绝不会与牛鬼蛇神挂上钩,但这一幕却着实把我震慑到了,因为我职业的特殊性,使我清楚的明白人的身体每一个组织和器官,何时会衰落,尽管现在有科学研究杂志报道,在现有技术基础下,人体极限寿命可以达到120岁至150岁,但也只是理论而言,可与700岁而言,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个木简,也许再翻一下,宋元明清的都有可能翻出来。
“也许是巧合罢了,这木简这么细,也许是看错了,既然什国真的存在,那么我们到了,找到那个异性王的陵墓,不就知道了吗”,明梓馨拍着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没有理会明梓馨,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管有没有灰尘,缓缓走到那幅地图面前…
转过身对着明梓馨,问:“我虽然没什么科研建树,但从心底来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当然我也不认为这个活了800多岁的人是神,然而这简直颠覆了我的世界观,我想,如果我真能见到这个活了这么久的人,弄清楚他活这么久的原因,那么,整个人类的文明发展发展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这屋子里有关于去什国的信息吗”?
明梓馨走到案桌旁拿了几根木简,对着它吹了一口气,说:“诺,这里,详细记着呢”。
我白了一眼明梓馨,说:“别逗我了,我的古文水平,连看简化文言文都吃力,万一看错了什么,造成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
明梓馨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又像背书一样:“‘出置,见斗柄南指,以其逆向行于右,约80里,停什国置’,这应该是还未接管驿站时,汉代与周围匈奴国家和部落来往的地图简,防止送信人或官员迷路的”。
我点了点头,说:“80里!古时候一里大概600米吧,这得有48KM!斗柄是北斗?”!
明梓馨呆呆的望着我,像看一个傻逼一样,说:“斗柄就是北斗七星,夏秋交际的时候,就是斗柄南指,逆向行于左,就是沿着斗柄指向的反面—北方,然后向右走,应该是指的东北方向”。说罢,明梓馨长叹了一口气。
我有点不好意思,突然觉得这一路过来,我才是来旅游的那个。
我静静看着地图,嘴里嘟囔道:什国位于一条山脉旁边......
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立即问:“咱有地图吗”?
明梓馨没说话,低头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张纸质地图,
我接过来一看,是这一地区的详细地图,一些很小的地方也给标了出来,而且整张地图附带经纬度,应该是处理过的,我大致照着牛皮地图对照,加上我的一些对之前走过的路线进行推测,大概推测出了这个驿站的位置,然后又找她拿了笔,在地图上戳了一个点,然后以点为圆心,画了一个圈。
明梓馨疑惑的看地图,问我在干什么?
我把这个圆稍微修补一下,看起来更像一个圆时,才满意的说道:“这是一种野外探险的方法,在一个你并不知道确切位置的地方,画一个直径为1cm的圆,当你到了这个地点后,沿着圆线走一圈,运气好的话,立马就能看见你要找的地方,当然这也得根据实际地图比例尺,这幅地图比例尺适中,可以用这个方法”。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明梓馨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如果运气不好,那就继续画呗”,说着我笑了一声,“不过有一定要记住,不能没有预计路线的寻找,这样很容易在原地兜圈子,尤其是在荒漠里。”
明梓馨还是不解。
我缓缓解释道:“人被蒙住双眼后,不能走直线,而是沿着一定的曲线走,如果这个曲线被放到无数大,那么会近似于一个圆,而在沙漠里,没有参照物,没有路标,基本等同于蒙上双眼,所以,这个方法除了能制定大致路线,还可以知道应该在哪儿放置路标,以达到最大可能的接近你所画的圆,这样找到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明梓馨这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我心说这次面子挣回来了!
“咳咳”明梓馨突然又咳了两声,这两声明显带着嘶哑的声音,我暗叫不妙,于是赶紧推着她往门口走去:“这地方不能在待了,得赶紧走!”
明梓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往楼下走去。
大头在下面无聊的看着夜空,我凑过去问他怎么不吹口琴了?
大头摇了摇头,翘个二郎腿说道:“我怕你揍我”!
我被气的好笑,心说我哪儿敢揍你啊!
明梓馨似乎想起了大头吹得口琴,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忙补道:“就刚刚那声音,杀猪都比你吹的好听”!
大头一脸无奈。
我简单的给大头说了一下刚刚我们讨论的结果后,他表示没什么意见。于是我强调道:“今晚咱不能休息了,必须借着这北斗,我们才能确保方向准确。”
大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咱不是有GPS嘛”?
我骂了一声大头笨,然后解释道:“GPS没电了怎么办,外面那车还能不能开都是个问题,万一中途报废了呢?咱也没油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恩,有道理”,然后动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刚走了几步路时,我突然感觉我们的脚步有些不对!我立即示意停下来,大头立马反应过来,拿起了枪,小心翼翼的拉了一下枪栓,明梓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气氛,并没有慌乱,而是静静的站在我和大头的中间。
这时,明梓馨戳了戳我的后背,一个冰冷的圆柱体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把军刺!我心说这是好家伙啊,这丫头什么时候弄的!
大头警觉的看着四周,问我:“兽医,你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嘛”?
我屏住呼吸听了一圈,可没什么发现。
“早没了,刚刚有”!大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他娘的!邪门啊,我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我立马一声白毛汗全竖起来了!拿刀的手竟然开始开始颤抖,我高度紧张的看着周围,颤抖的说道。
“不……不会啊,这荒郊野岭的,哪儿……哪儿来婴儿啼哭”!
大头嘘了一声,说:“你听…….”。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声音,突然,我听到了很低沉的婴鸣声,顿时冷汗直冒,大惊道:“好像……好像是婴儿的声音!好像…….好像还在唱歌”!
突然!
“哒……哒……哒”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听到这声音,我立马就崩溃了……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大头故作镇定的压低声音,说:“那东西好像在下楼!我刚才计算了一下,我们出这道门到车上,一路狂奔过去,要不了10秒钟,下面,我数1,2,3,兽医你拉着丫头冲,如果有什么变故,我在后面能开枪挡一下”!
我本来想拒绝,因为这样就以为着有什么变故,大头肯定是第一个陷入困境的人!但大头由不得我多想,已经开始数数。
3~
2~
1~
跑!大头一声喝道!我立马拉着明梓馨的手腕向汽车飞奔过去出去,大头紧跟其后,快要跑到车门的时候,谁知老天故意玩儿我们,明梓馨咣当踢到一个陶罐,一声惨叫,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我立刻上前去扶她,大头立刻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明梓馨的小腿被陶片划伤。
我立马将她背了起来,伤口的血顺着小腿留下,但早已顾不得那么多。
“还没跟来,快”!大头慌忙的冲我们吼道。
然而话音刚落,大头的后背好像变黑了!与之前月光照在衣服上的反光不同,我看见的是漆黑的一片,我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大惊失色道;“大头,背后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