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子就停在了集合的地方,李皮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们,手不停的颤抖,震惊无比!而其他人见我们毫发无伤的回来,几乎也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小蔡,一改之前冷酷的画风,立刻上来拥抱我。
大头没说话,将黑包递给了李皮特,然后一个人往一边走去。
李皮特欣喜若狂,一双眉毛犹如在跳舞一般,嘴里还念叨着:“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我心想你是否应该感谢我呢?我鄙视的看了一眼李皮特后,就上前去看阿扎提,对于阿扎提,我接触的不多,不过看得出来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而且他本可以不用跟我来,而现在,他却…….,但我看了一圈后,发现阿扎提并不在人群中,我疑惑道:“阿扎提…….埋了?”
他没死!
只是受到了惊吓,还好发现得早!现在正在那边祈祷,明教授走过来说道,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手指着一个方向、
我看到一个背影跪在地上,双手撑开,无比诚恳的叩拜茫茫无际的沙漠,我想,他是在感谢这次的险象环生吧…….
此时,所有人都在清点自己的背包,似乎是在确认自己丢了什么,还剩下什么,明梓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也许是得益于他本身就较为良好的体质,正在吴老头后面,看着吴老头和李皮特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我看着远方,长舒了一口气……
大头这时走了过来,拿着他的AUG,嘴巴“滋滋滋”了好几声,然后说:“真是把好家伙!”要是弹药在充足一些,我绝对能飞上天!我露出无奈的表情,心说你TM的这么大一个人了,说话没头没脑的。
李皮特和吴老头似乎已经商量完了,只见吴老头径直走向车里,李皮特站在一个土台上,说:“先生们女士们,经过我和吴先生的分析,我们接下来的路程会很辛苦,大致推算,我们离笔记本里记载的那片绿洲,大概还有80Km。”而我们的食物,已经不能支持我们超过3天,更糟糕的是,我们的水最度还能支撑我们全部人生活一天,所以,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赶到那片绿洲,好在沿途并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而是与戈壁,雅丹地貌相互交杂的复合地貌,所以,车辆还能发挥一点作用,不至于徒步过去。
说罢,李皮特一个纵身就跳了下来,直愣愣地走向了那群东南亚人扎堆的地方,然后用英语重复刚才的话,东南亚人听后也往最前面的一排车走去。
我看了看大头,大头看了看我,然后两肩一耸,双手摊开,似乎在说:“没办法,咱就是得被牵着鼻子走。”
我苦笑了一声,往我们的车走去。
上车后,明梓馨竟然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后座,我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明梓馨冲我做了一个鬼脸,我没好气……就没再问下去。
而是翻了翻自己的背包,看里面还剩那些东西。
“兹兹兹”,对讲机响了起来…..
出发!
对讲机那头,依稀能听见阿扎提也在他们车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正要拿起来听的时候,对讲机就沉默了……
车辆缓缓的开动着,和之前我们来的时候的景象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有时候能看到地平线,有时候在地平线上又会出现一些看似房屋的地方,地面的热浪如同潮汐一般涌动着.
时不时的,一些如同秃鹫一般的鸟在一些废墟堆上飞来飞去,时而落下,时而又离开…….
我呆呆的看着前面,一路的尘土伴着荒凉……
恍惚间,我看着周围辽阔的荒原,当目光停留在那些残垣断壁和历经千年风吹雨打的土墙时,我突然有一种敬畏感油然而生。
我曾看过一些纪录片,说是汉朝的时候,这片西域疆土,还在匈奴人的管制下,匈奴的各个部落和国家相互兼并和联盟,小的部落沦为大部落的附属地,而大部落又和大部落组成联盟,对抗汉武帝的征讨而那些被派来征讨的汉军,而在开通河西走廊,打通西域边塞的道路后,这些将士又要戍守边疆,等到解甲归田那一日,发现亲人早已相继离去,自己也是两鬓斑白。
所以才会有:“官吏虽通西域贡,王师犹护北平秋”这等诗句,真不知作这首诗的人,当时的心情是无奈呢,还是一心为国的豪迈。
在我为眼前的这片景色分神的时候,突然……我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立即问大头:“原来的司机呢?”
大头听后一拍脑门,说:“哎呀,刚刚忘记告诉你了,那些司机经过今早一起来,就给吴老头他们说想回去,害怕有危险,明教授又是个善良人,给了他们一部车,和1/4的干粮物资,就让他们往回走,然后又和李皮特他们的车重新分配了一下,这车就是他们的。”说罢手指了指车顶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说明教授这些知识分子假大度,自己的处境都没法儿预测,给一辆车就行了,还给那么多水和物资,大头边说话边擦汗,后来一想,人家做的也没错,那几个人回去是肯定没事儿,不至于命丧黄泉,而我们是去找绿洲,有没有还是一回事,沿途的风险可想而知。
明梓馨在后排玩儿着手机,时不时的还发出笑声,我心说你当是出来旅游呢!
兹兹兹……
对讲机响了:“各车注意!各车注意!前面有黑沙暴前面有黑沙暴!”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立马抬头看向前面。
我们所处的地方其实是一个缓下坡,而在我们前面,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有一个黑色区域,延绵无尽,好像一直延伸到这片荒漠的尽头,如同山脉一般,我看了一会儿后,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那片黑色的区域在变大!
明梓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那…那不是…那不是山脉吗……怎么……怎么会这样”……我转过头去,发现明梓馨早已面无血色,立即想起她是学地质的,想必对这气候也肯定会涉及,那片黑色的区域我们刚开到缓坡时就已经出现,我们所有人几乎都看见,可谁也没在意,只怕这丫头在惊讶自己的判断失误,于是我安慰道:“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判断不准确是正常的,何况着看近,实际距离不知道有多远。”
大头在一旁也连忙点头,说:“是呀是呀。丫头,你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翻车的!说罢拍了拍胸脯。
谁知明梓馨说:“我不是在自责!而是那种程度的黑沙暴,沙漠边缘出现的概率及其大,而且看着程度,我估计不出10分钟,我们会陷入一片黑暗中,而且,很可能会迷路!”
就在这时,沙子碰撞玻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风挂过车筐的呼啸声越来越大!我暗叫了一声不妙!
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瞟了一眼,他捏着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我内心咯噔一下,连忙问:“怎么了?被蛇咬了?”话刚一说出,就觉得不对。要真被蛇咬了还能挺到现在?
只见大头汗如雨下,嘴巴紧闭,喘着粗气,说:“不行了!!!那风顺着缓坡爬上来了,这车坚持不了好久!咱得想一个法子!不然今天都得送在这儿。”
我赶紧拿起对讲机,可呼叫了半天没人应答,我望向远方,发现本来前面有3辆车,可都不见了,最后一辆车卷着一屁股尘土,如同飞蛾扑火般栽进了那团黑沙暴中。
我大惊失色,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只见漫天的沙土将我们的前方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了!刚刚不是挺远的嘛!”
大约3分钟后,恶毒的太阳被漫天的沙土覆盖,大风带着沙子毫不留情的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令人胆寒的“沙沙沙”声,而两边的门窗玻璃更是被大风吹得往里弯曲。大头已经使出全身力气,稳定车身,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领,他的面部极度扭曲,双手不停的转着方向盘。
“咔嚓”!突然,一声玻璃破裂的声音从后座的门窗玻璃传来,我赶紧回头,立刻看见车窗中间有一条已经裂开的,树枝状的破损,就在我觉得下一秒我们就会被风沙卷上天的时候,明梓馨拿出了一卷胶带,反应极快的往破损的玻璃处贴去。
“咔嚓”又是一声!没等我反应过来!我旁边的玻璃一下就裂了!强大的风力卷着沙尘和玻璃灌进了车内,大头的脸瞬间被划出了几条血杠!然后粘上沙土,成了土黄色!|
大头疼得大叫了一声,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一个措手不及,车头立马甩了出去,车身已经顺势倾斜了起来!眼看就要翻车了!
大头忍着剧痛,使劲往倾斜方向转弯!让惯性和车身的行驶方向一致。
此时我的状态也好不了哪儿去,我不知道我的右脸怎么样了,只感觉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不停的从脸颊传来。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感觉拿一切能挡风沙的动洗—背包!衣服!把破损的车窗遮住。
好一会儿后,车身才稳定下来,然而黑沙暴越来越强烈,我已经抵挡不住了,我立刻脱掉外套,手忙脚乱的把没堵上的缝隙给堵上,然后在用胶布把一些小缝隙缝隙贴住。
终于……车内的风里变小了很多。
大头往一边“呸了一声”用手在嘴上抹来抹去,然后说:“TM的,一嘴的沙,夯死我了!”说完摸了摸喉咙,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看起来有点痛苦,于是立即拿起水壶灌了几口,才露出正常的表情,说:“喉咙里也沾了沙,妈的,但愿不会有病毒!”
我半个身体压住正堵着玻璃的背包!一只手摁着座位固定身体。我看着挡风玻璃外一片昏暗的世界,仿佛觉得,我们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