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生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昏黄的斜阳透过窗户,将一间小小的屋子蒙上神秘面纱。
这是一间陌生的屋子,从未在绮罗生记忆中出现过,他本能反应的坐起,在床上弹了起来,双眼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时,方才下床,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是一片辽阔的沙滩,一架架晾着渔网的木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阵海风吹过,带来海水的咸味。
浪涛声此起彼伏,一艘残破的孤舟停泊在岸边,几名七八岁的孩童正自嬉戏。
那日与赤王一战,绮罗生虽借助兽花之力与之相抗,但自身实力终归有所不济,那第二刀的力量实在太过凶猛,在刀势的最后时刻,绮罗生败局已定,但不知为何,赤王心神忽有一瞬的恍惚。
绮罗生便借此机会逃离,只是身体负荷到达极限,尚未踏足岸边就已昏迷过去,坠入大海之中。
“你醒了。”
恍惚间,屋子一侧走来一名妙龄少女,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是刚刚洗完的衣服,她的衣服虽是朴素无华,但笑容很美,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羞花,她说:“你已经睡了九天,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要死了。”
绮罗生略一思量,道:“是姑娘救得我?”
少女娇笑道:“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我爹那日出海的时候,在海上发现的你。”
“你爹现在何处?我想跟他道声谢。”绮罗生由衷道。
“他前日出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少女眨着眼,笑道:“你已经九天没有吃饭了,我还是先给你做饭吧。”
晚饭是简简单单的渔家小菜,一叠青菜,一叠黄鱼,一碗鱼汤。
绮罗生已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这么安安静静的吃过一顿饭了,这些日子的经历使他的精神每时每刻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与赤王一战虽有强势,但在那神秘红丹的疗养下已好的七七八八,绮罗生夹了一口青菜,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霞。”少女道:“秋天的秋,晚霞的霞。”
“好名字。”绮罗生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都那么美。”
秋霞只是痴痴的笑,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在绮罗生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秋霞站起来,手指在四周划了一个圈,道:“这里是一个小岛,名叫仑凌岛,一共有七十户人家,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安居。”
“这里离大陆远吗?”
“听我爹说很远。”秋霞显得有些忧伤:“我自出生以来,便没有出过海,爹说海上危险,女孩子不适合出海。”
绮罗生柔声道:“那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秋霞看着他,摸着怀里的土狗,道:“以前的确很想,但现在已经不想了。”
“为什么?”
秋霞道:“有爹和阿黄陪我就足够了,现在的生活我很满足。”
阿黄当然就是她怀里的狗,这是一个未受繁华尘世所沾染,内心容易满足,又懂得照顾别人情绪的姑娘。
也只有这种远离喧嚣浮华,平平淡淡的小岛才能成长出这样纯真的姑娘。
绮罗生已吃完,以他现在的功体,一粒米饭即可饱腹,半年不饮不食也无大碍。
夜幕降临的时候,沙滩上升起了簇火,在这个不通电的小村子里,唯一的夜生活开始了。
劳作了一天的男男女女们,围着簇火就地而坐,三名清纯的少女,在中间扭动着腰肢,欢歌跳舞。
绮罗生坐在秋霞身边,一旁热情的小伙子搭着他的肩,满脸笑容的说道:“兄弟,你可真是命大,昏迷了整整九天,还能活转过来。”
绮罗生道:“可能是阎王爷觉得我还不应该死吧。”
小伙子大笑两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问你是怎么来的,既然你到了这里,那大家就都是好朋友,我叫凭风一刀,这个名字的用意,是我爹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刀法,你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多谢!”
绮罗生点了点头,这小伙的热情使他有些吃不消。
实际上这座小岛上所有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非常的热情好客,完全没有排外的意思。
因为小岛上的来客本就不多,近十年来也唯有绮罗生一人。
一名正在扭动纤细腰肢,相貌秀丽的女人,舞步一转,由左至右移动而来,伸出一手,朝着绮罗生勾了勾手指,媚眼如丝,含情脉脉的看了过来。
围观的众人似有默契般,在下一瞬响起了掌声,凭风一刀猛的一推,将绮罗生推入场中。
三世为人,绮罗生第二世东征西讨,收复失地之时,也曾感受过少数民族的独特风俗,舞蹈予他而言,毫无压力,更何况当地人的邀请,是对来客最大的尊重。
绮罗生本就不是个拘泥的人,在周遭氛围的感染下,身形转到女人背后,双手搂住她的腰,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舞蹈。
坐在原地的秋霞,手指轻轻缠绕着发丝,当看到绮罗生与其他女人互动的时候,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失落,牙齿不经意的咬起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