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越的身体有些酸痛,兀自不敢相信在这里居然会遇上北家的大人,幸好那位大人对自己一行人夜间隐秘的行动似乎也无兴趣知晓,“奇怪的家伙。。”一行人再次前进,只是原来的沉稳已经不见,谨慎和担忧占据了上风。领队的征越也已无暇整理队伍的情绪,就连他自己也有些恍然,“小泥鳅?师父那么伟岸雄壮的身姿居然有这样的······呃,雅号?”想到这,他忍不住“嘿嘿”笑出声,后边跟随的人不禁皱眉,“领队大人这是怎么了?被吓坏了吗?”
征越仍然在思量,“小姑想吃小泥鳅?师父已经68岁了,师父的姑姑,就算是小姑,只怕年纪也不会太小,可刚刚听那个人声音,绝对不超过30,难不成她是师父小姑的侍女?可是侍女的话,怎么可能拿得起九杖?唉,想不通······”队伍就在征越忽而傻笑忽而唉声叹气的氛围中前行,直奔他们的目的地——特尔普斯。
······
一夜过去,风雪不止,睡在洞穴中的西扎尔看不见时间和光亮,却凭着猎手的本能醒来,摸索着爬到洞口,挪开堵住洞口的石头,钻出去,“哎呀!好冷——”西扎尔搓搓手、跺跺脚,想着昨天也没这么冷啊,难道是洞里太暖和?附近的雪面平整,看来这个洞确实被遗弃的久了,大概是常有人来此,沾上了人味儿,不论是吃草的兔子还是吃兔子的狐狸以及狐狸兔子都吃的狼,都不再到此处安家或者觅食。。西扎尔踢了踢地面的雪,小腿一半的深度,”不知道那些陷阱会不会被压垮呢?唉,陷阱太迟钝,别说兔子,小羊羔子跑过去都不能触发,陷阱太敏感吧,一个鸟雀蹦达下都能漏掉,不过,这次想捉大家伙,陷阱做的都结实的很······这雪应该压不垮的吧?“边想着边向最近的陷阱走去,口袋里掏出干粮,吃了几口,噎住了,想喝水,又转身去记忆中的小溪走去······没几步又停住,”这么冷的天,应该变成冰了吧?“
西扎尔是少数知道水在低温下会变成冰的奥丁人,那也是跟随外来冒险者进找石头花的时候,亲眼看见队伍带的水,在帐篷外一夜变成硬邦邦的水······没有水喝怎么办,那些冒险者毫不在意,脚底下全是水,不管是煮雪还是煮冰,融化之后都是水,现在的西扎尔就更简单,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真特么凉!“生嚼了一会,雪没了,化作一股液体,流进胃里,”好爽啊!“西扎尔大吸一口气,又吐尽,只感觉周身激灵了一下,却不觉得如何寒冷。
”唉,这雪真讨厌,我的记号都看不到了······“西扎尔来到了最近的陷阱处,没有被雪压垮,也没有猎物中招,更没有他插在陷阱中间的标记。深山老林间的空旷地不多,像这处空旷地这么大更是极少,越是空旷的地方越容易有鹿群或是羚羊群觅食,大概是雪掩盖了草,那些动物只能去吃那些低矮的灌木叶子,毕竟这里很少下雪,动物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西扎尔沿着空地的边缘走了一圈,发现了三处脚印,没有往中间走,一来没有中陷阱的猎物,二来只知道陷阱的大概位置,万一自己掉进去,如此风雪深林,无法求救,大概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掉进自己挖的陷阱丧命的人,西扎尔可不想当这个第一人,于是他走了,向着其他的陷阱而去。
又连续查看了4个陷阱,其中两个被踩,里边却空空如也,只剩下最后两个陷阱了,西扎尔有些心灰意冷,在树丛里七扭八拐,然后他猛然定住了身子。眼前有一只狼,灰褐色的皮毛,瘦骨突兀,尾巴断掉了一半,此时正蹲坐在陷阱的边缘,深情的观望着陷阱里的猎物。通常情况下,被驱逐的老狼很难独自生存,狼并不擅长单独捕猎,而且一旦被别的狼群发现,立刻便会被杀死、吃掉。这头狼如此瘦弱,应该是离开狼群很久了,但它依然活着。老狼已经好久没吃到鲜肉了,大雪覆盖,更是连别的动物的尸体都不见,不知何去何从的游荡时,突然听见了羚羊的叫声,顺着叫声而来,便看到了陷阱里的羊。
羚羊踩破陷阱,掉入其中,惊恐之下鸣叫,尝试跳出陷阱,可是虽然羚羊善跳,陷阱却挖的足够深······跳累了,也许是叫累了,便卧在地上歇息。然后是狼的低呜声,羊看见狼就在头上,又是一次惊恐,再鸣叫,再逃,却无处可逃,继而认命般的侧卧于地,那姿势,像是摆出了四个大字:“你来吃吧。”狼却是纠结的很,饥饿促使它不肯离开脚下的美味,过往的经验却在警告它,危险!它不止一次的见过自己的同类因为意外或者被食物诱惑掉入这样的空洞,无法逃离,不久,那些直立行走的家伙就披着它们的皮出现,那熟悉的骚臭味和陌生的酸辣气息夹杂,使得狼们无所适从,久而久之,闻见便逃。
羊在下面许久不动,狼在上边徘徊难熬,西扎尔定在附近的树丛后,不做任何动作,下风头,是个非常好的位置,虽然狼的气味如此骚烈呛鼻。时间静静的过,雪不那么静静的下,偶尔有大团的雪压垮了树杈,轰隆隆砸下来。狼依然全神贯注,它已经太饿了,知道自己再不吃东西,大概就活不到雪停了。
“跳下去吧,吃掉它,热乎乎的血肉啊。”
“别跳,下去就是死,就会被那些直立行走的家伙批在身上炫耀······”
西扎尔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兴奋,他知道有猎物进了陷阱,而且不小,要不不会被如此吸引一头狡猾的狼,甚至让它疏于防备。“可惜啊,弓箭没带在身上,要不先给它一箭,然后就爬上那边那棵树。唉,两个都想要,怎么办?”狼若跳出陷阱吃羊,那就能得一张完整的狼皮,若狼离开,便能得一张完整的羊皮,两个都要,很难。
狼似乎决定了什么,起身左右走了几次,被西扎尔看在眼里,却是喜上眉梢,“有伤!”西扎尔年纪不大,眼光却是犀利,一眼便看出狼的右后腿,在行走间的不自然,“是旧伤,而且很严重。”西扎尔判断着,掏出了怀里的小匕首,克制住莫名的兴奋和一丝恐惧,对付一头受伤的老狼,没问题!
西扎尔慢慢后撤,远离陷阱,退到一小片空地,背靠着一棵大树,大喊一声“喂!”
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恢复了狼的警觉,辨识着声音的来源,嗅着空气中的气息,感受着风向,决定去查看一下。越来越近了,西扎尔已经听见狼撞开树丛的声音,狼也已经看清那个靠在树边的生物,“好小啊,也没有辛辣的气味,莫非那些直立行走的动物,并不全是那么高大?”狼觉得,这个可以吃。
双方都直面彼此,没有多言,反正语言不通,狼发足快跑,冲向西扎尔,西扎尔却是在观察,观察狼的速度,评判着自己的应对能力。“是不是该爬树逃跑呢?”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用,它没有那么快,可以应付”西扎尔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再地上抓了把雪······狼已经冲进眼前一丈之地,然后身子刹那的停顿,后退蓄力,再爆发,跳起扑上。
“果然很慢啊。”西扎尔左手的雪洒出,身子迎着狼头左侧侧身而过,右手的匕首往狼嘴里一塞,然后松手,手腕勾住狼脖子,脚底下用力一翻,骑到狼背,狼受重爬在地上,手换成臂,紧紧环抱着狼的喉咙,下巴抵着狼头,甚至嘴里都咬着一撮狼毛。狼无法回头啃咬,便在地上挣扎打滚,滚动间,西扎尔躺在了地上,仍旧死死环抱着不松,两只腿也别到了狼的后腿间,这个姿势古怪之极,却是一点不能放松。
前腿的不停的搔挠,扯的夏扎尔双臂一道道血口,被别住的后腿无以发力,人类背平宽阔,平躺反而稳当,依旧是毅力的对抗,只不过狼的体力先一步它的耐力耗完,不在挣扎,或许它早已经放弃了吧?与其饿死或者吃掉陷阱的羊后慢慢等死,不如就此一搏,死也死的痛快些,谁知道呢?
西扎尔当然不会知道,他只知道紧紧搂住怀中的狼,即使狼已经一动不动,他仍然不放手,直到狼变的冰冷,他才换换抽出双臂,松开双腿,身上嘴里满是狼毛,小臂上不知多少道口子。“呵呵···呵呵···”“老爹啊,看来那个寡妇非得跟你这个老头子了,哈哈。”
不理会死去的狼,西扎尔去陷阱边,看到里边侧躺着的羊,有些莫名其妙,“这是知道我来,认命了吗?”长棍挑着绳圈,栓在羊腿上,提了出来,羊就安静的一动不动。“你不动正好,省的我受累。”又打了个绳圈,拴住羊脖子,绳头扔过树杈,将羊吊了起来,无法呼吸的羊开始挣扎,然后平静,晃荡着挂在树上,西扎尔把绳头捆在树干,对着羊的尸体说:“我先把狼弄回去,过几天再来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