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可丽儿的惊恐表情和这句“表姐”,使得周围几人非常好奇,倒是波恩一脸苦笑道:“我们有一个表姐,曾经去特尔普斯做客,当时穿的衣服就和西札尔这身类似。那位表姐长什么样子我记不清了,已经七八年了,但是那位表姐的可是非常令人难忘的,神秘高贵,却又让人恐惧。当时的可丽儿就是因为冲撞了表姐,被表姐稍微惩罚后非常害怕,以至于在心里烙下了那个影子。“
可丽儿的眼神依旧迷离,还没有从失神中醒来,德森克走到她眼前,伸手打了给响指,可丽儿当即醒来。“哥!吓死我了,刚刚我看见表姐了!”可丽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波恩身后,“哥,那个西札尔是不是表姐假扮的?故意来戏弄我?”
波恩转身搂住可丽儿,“表姐远在文莱城堡,怎么会故意跑来戏弄你?那边那个是货真价实的西札尔,只不过苏珊做的礼服和当初表姐的衣服比较像而已。这么多年了,从来没人让你害怕的人,只有表姐制得住你,说起来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要绕道去探望下她呢。”
虽然可丽儿明明白白的确认了那衣服下,是那个瘦小的猎人西札尔,但是仍旧紧张的很,于是人们要将西札尔的礼服脱掉,却被德森克阻止了。“不要脱了,接下来的几天,你要一直穿着它,可丽儿要一直和呆在一起。首先,可丽儿的要克服恐惧而不是逃避,再次,借着可丽儿现在的恐惧,训练会更好,西札尔你现在是可丽儿的姐姐,那么她对你有所惧意好过她总是笑场。”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德森克、西札尔、可丽儿三人除了洗澡上厕所之外,形影不离。起初可丽儿总是习惯性的远离西札尔,躲在波恩身后,后来波恩被哄走了,桑德斯也自觉离开,可丽儿只能保持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服从德森克的安排。随着时间的推进,训练的效果也越来越好,完全按照德森克设想的那样变化。
······
奥丁帝国不信奉神灵,春祭中的祈福对象也并非那些虚构的精神寄托,而是非常直白的祈求和感恩,太阳、大地、风雨、河流、海洋······谢谢供养我们生活的所有,希望你们一如既往的对待我们,不要让灾难降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作为奥丁帝最重要的活动,人们的意识中总带着一丝神圣的味道。
三月十二日,中午,皇宫前边的纪念广场上,现任皇帝雷诺,正大汗淋漓的在烈日之下,手拿着稿件,声若洪钟的念着。广场上烈日当空,广场中挥汗如雨,燥热让人难耐,但是在这心目中庄严神圣的日子,谁也不敢去偷偷擦下汗水,或是悄悄的离开。广场上四个方阵,东面是八千人皇城守卫军方阵,军纪森严,整形平直。西面的方阵是平民百姓自由组合而成,人数在两万以上,阵型远不及守卫军方阵,但是那虔诚的神态和安静的作风,不遑多让。南面是皇城里的那些皇族贵族名流大师组成的方阵,越千人上下,阵型不及守卫军,几率更不及平民,不时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北面则是各地前来参加的长官、城主、王侯之类,只有寥寥几百人,德森克一行人就夹杂在其中。
广场很大,就算众人都努力的保持安静,可是雷诺陛下的声音依旧显得那么渺小,哪怕他使足力气,甚至不惜动用武技的特殊能力,在广场外围的人还是听不清楚。听不清楚也无妨,只要我的面容够虔诚,在周围的人之间挑不出毛病,那么就算完美,众人皆如此想,于是在方阵前方的人们偶尔还会随着雷诺的演讲偶有反响,方阵后方和广场外围观的人们则一沉不变的庄严神圣······
雷诺的演讲稿并不长,从刚刚继任时那上百页的稿子,逐年缩短到了现在的两三张,祭祀的流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繁琐复杂,变的非常简单——第一天广场集会、演讲、晚宴,第二天游行、晚宴,第三天满城歌舞欢庆、晚宴,再之后的几天就是吃喝玩乐······这一切改变都是雷诺陛下一手促成,因为雷诺陛下实在是有点胖,太怕热!就连这传统里中午的演讲,雷诺也多次提出改成晚上进行,不过被所有人反对,反对的理由是,我们不止享受太阳的温暖,也要能承受太阳的酷热!
很快,雷诺陛下完成了这艰难的演讲,在自己的位置上环绕一周,挥手向周围的人们致意,四座方阵里的人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欢呼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维持秩序的卫兵就开始组织散场,首先是平民的队伍,沿着他们身后的街道退去,再是皇亲贵族的队伍,同样沿着身后的街道退去,接下来的士兵队,就地解散成数小队,按预先分配的任务前往各自的目的地,最后是外地来的大人物们,直接随着雷诺进宫。
皇宫很大,招待这几百人不在话下,进宫之后,雷诺只是交代了下晚宴的事,就离开众人回了自己的休息处。剩下几百人则被克斯坦斯团长安排人分别带到了几处宫殿内,几百人虽然都是外省的城主长官之流,但是真正有资格跟雷诺坐在一起用餐的人可不多。大多数人被分配到了偏殿,由雷诺的儿子和几位亲王作陪,菲尔顿一行几十人则随着克斯坦斯来到了雷诺日常处理政务的殿内。
殿内已经摆好了宴会用的长桌宽椅,食物也是满满当当,凉拼果蔬,清茶甜酒一应俱全,有些熟食还冒着热气。“各位大人,就请先凑合着用些,然后会有下人送各位大人回住处休息,晚上陛下会亲自与各位大人畅饮。”克斯坦斯团长说道。
没有太多客套,只有几声“客气客气”之类的回应,能来这里的显然不是等闲之人,而且也很少是第一次来,驾轻就熟的纷纷落座。有好酒或是交情不错的开始推推杯换盏,聊聊去年各自辖区的收成财务之类,谈谈发生或是听说了什么好玩的事,丝毫不见拘束,更有人邀请克斯坦斯团长过去喝两杯,克斯坦斯微笑着拒绝。
德森克四人也找了位置坐下用餐,波恩和德森克小饮了几杯,可丽儿和西札尔则一言不发的吃东西。
没用太长时间,人们便相继起身,相约晚上再见,马车已经备好,将这些大人物们纷纷送回去。其实这些人基本上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只是不同的楼而已,不过大家依然心照不宣的独来独往,很少有人并乘。“为什么呢?”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波恩请教德森克。
“没有什么原因。或许是以前大家暂住的地方比较分散,所以形成了马车单独接送的传统,或许是身为一方之主不可以随便拉拢阵营的规矩······谁知道呢。”德森克一脸的无奈,“要知道,如果你和某人同乘一辆马车,那么人们就会将你们视作同一阵营,甚至会怀疑你们要暗自谋划些什么。嘿嘿,不管是在王都里做官还是到地方上主政,既不可以得罪你的同僚,也不能相互间走的太近晚上,这就是现实。”
回到住处,几人各自在房间里休息,桑德斯抱了罐子酒,斜靠着二楼的栏杆,自酌自饮,一罐酒喝到几人起床,正好喝完。穿礼服,整理仪容,四人出现在门外,门外候着的马车正是来时乘坐的那辆,坐上马车,尚有困意的人继续打盹,满怀心事的人则愁眉不展。
“德森克先生,以您的神奇能力都不能帮助西札尔激发力量,那位国师真的可以做到吗?再说,就算他能做到,是不是肯做,而且,您对西札尔使用的能力是不是能瞒过那位国师,暴露的可能性很大。”波恩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妥。
“放心吧,就算他发现西札尔是男孩,也不会说出去的,那位国师可不是一般人,我和你父亲都曾经受过他的教诲。我自认为是这世上顶尖强者的行列,但是我却丝毫感知不到那位国师的实力,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普通人,不过我的精神幻境施展到极致,也丝毫影响不到他。最令人费解的是,他似乎拥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能力,每次他说出来的话都被验证为真,不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将要发生的······”
“那么厉害?那么,那你有没有问他那次暗杀的事?”波恩追问道。
“当然问过,当时我就像你现在这样急躁的去问。不过他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大概是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也或许那种能力有极大的限制,反正他没说,我以后也没再问。”
“那么如果西札尔确实没有潜力呢?或者真的成功激发了又怎样?”
“没有潜力?哈,那我就收他做弟子,教授他武技。如果成功的话,说明西札尔是属于那种天赐之人,留在国师的身边,国师肯定能指导他如何进步的。”
“天赐之人······我那位表姐好像就是。可这和报仇有什么关系?我是说直接的关系。”
“这次的入侵事件就可以看做是敌人行动的先决条件,你们家那个东西被毁掉了,尽管你父亲还是很强大,但再也算不上无敌。那么不论是北方敌人拿下特尔普斯还是帝国内部敌人行刺你的父亲,都变得有可能。”
“唉,为什么父亲不亲身携带那件东西呢······如果像祖父一样随身携带,也不至于此吧。”
“正是因为你祖父当年被袭击那件事,使你父亲不敢再将那东西带出特尔普斯。那件东西一旦使用,虽然会获得无敌的力量,但是时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持久,而且状态消失后,会陷入虚脱。那么要行刺你父亲,只要有心算计,不,哪怕是无心插柳,也有可能成功,那东西只怕也会落入刺杀者的手中······只是外人并不知道那东西的缺陷,与使用那东西的主人交过手的都死了。”
“所以他们才如此忌惮,先将其偷走毁掉······”
“大体就是这样。”